當見到這些人的時候，波扎爾斯基的心中就明白了，巴扎諾夫的辭職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巴扎諾夫是不想讓核潛艇的機密落到東方人的手上，但是現在，東方人這里有大量的昔日的同伴，他們哪怕只是靠著頭腦中的知識，也能建造出來和紅色帝國時代一樣優秀的核潛艇，甚至會更好。
所以，還有什么可抗拒的？還不如現在這樣，舒舒服服地拿著補貼享受出差的美好呢。
由于要完善095潛艇，同時設計更大型的彈道導彈核潛艇，所以克瓦沙的工作很繁忙，這次的工作就交給克拉斯諾波爾斯基負責了，這也正好是專業對口的。
“來，咱們去會議室，先協商一下。”克拉斯諾波爾斯基帶著眾人，前往會議室，等到進去之后，立刻吩咐工作人員發酒。
當看到會議桌上的酒瓶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
“克拉斯諾波爾斯基，你這是要請我們喝酒嗎？在這個場合里，喝酒好像不太合適吧？”波扎爾斯基遏制著美酒的誘惑，向老朋友說道。
“這有什么合適不合適的，我知道你們的處境，平時很少能喝到酒，今天你們剛來，反正也不能直接投入到工作狀態，總得先倒時差，休息休息。”
“可是，時間很緊張啊！”波扎爾斯基說道：“我們必須要爭分奪秒。”
“你們把設計圖帶來了嗎？輸入到我們的電腦里，然后由我們的電腦自動運行程序，計算最佳切割部位就可以了。”克拉斯諾波爾斯基說道：“隨同你們過來的情報軍官，如果要是不放心，可以一起跟著過去。”
沒錯，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么方便了，這些技術人員出差，必然還會跟著一個負責情報的軍官，KGB對這些很是關注。這次跟著過來的人，名叫列昂尼德，也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手了。
現在，選擇權就交給那個軍官了，這個人很是猶豫，而波扎爾斯基等人則是驚訝。
“克拉斯諾波爾斯基，你說什么？你們的計算機能自動計算出來切割部位？”
“對啊，我們設計處擁有最先進的計算機系統，屬于龍芯公司最新的服務器，里面有上百顆龍芯處理器，運算能力可以排到全球前五十吧。”
全球前五十的超級計算機，居然在這里就有？
情報軍官列昂尼德終于開口了：“好，我可以帶著結構圖去你們的計算機房。”
他動心了，這次過來，不僅僅要保護好這些結構圖的資料，在用完了之后帶回去，同時也要看看東方的技術發展，現在，能去看看全球排名前五十的計算機，他也能多搜集一些情報啊。
他當然不會知道，這些老掉牙的結構圖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波扎爾斯基這些人，如果這些人留下來，那就會進一步壯大明州集團的潛艇設計能力，對現在的潛艇設計工作也會有很大的幫助。他們頭腦中有著949型核潛艇的設計方案，需要的時候，也可以將結構圖補充完整啊！
等到列昂尼德走后，幾個人一陣的興奮。
“克拉斯諾波爾斯基，感謝你的款待！”波扎爾斯基舉起了酒瓶。
“不用客氣，我們曾經都是朋友，這是我應該做的了，來，今天讓我們喝個痛快！”
眾人舉起酒瓶，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當那火辣辣的感覺從胃里面升騰起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無比的滿足。
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要是能一直這樣該多好！
“波扎爾斯基，你們現在在忙什么項目？”克拉斯諾波爾斯基問道。
什么項目？己方現在什么項目都沒有好不好！波扎爾斯基的心中有些郁悶，又喝了幾口，然后說道：“我們現在最重要的項目就是636型潛艇，這種潛艇目前在市場上很熱銷。”
西方嘴里的基洛級，在大毛這里就是877型核潛艇，后來經過了一番改進，大毛又推出了636型，在潛艇方面，大毛的技術還是很不錯的，基洛級獲得出口權限之后，銷量還不錯。
“哦，636型的確不錯，核潛艇呢？有什么新的項目嗎？”
“克拉斯諾波爾斯基，你也知道，這些都是秘密，我們不能泄漏機密。”波扎爾斯基說道。
什么泄漏秘密，明明就是沒有秘密，克拉斯諾波爾斯基也不點破，點頭說道：“是啊，不能泄漏秘密，我也不能泄漏秘密，我們現在…工作很忙。”
工作很忙，什么意思？
你們也在搞核潛艇？
波扎爾斯基的眼珠子轉了轉：“東方的核潛艇技術很弱，簡直就是海里的拖拉機，遠遠地就會被別人發現，現在這些技術已經改進了吧？”
克拉斯諾波爾斯基搖頭：“這個不知道。”
“明州造船廠得到了一些落后的機器設備，比如說專門制造潛艇的卷板機，明州集團難道要涉足核潛艇的制造？他們卷板機的性能不夠好，應該造不出排水量超過五千噸的核潛艇吧？”
“那是以前，你們應該聽說過，明州集團已經發明了數控彎板機，制造船只的效率大幅度提升，現在全球的造船業都盯著呢，想要買他們的設備，不過明州集團不賣。”
克拉斯諾波爾斯基的臉上帶著不屑：“你們也應該知道，彎板機和卷板機有很多技術是共通的，現在，要說明州集團擁有直徑超過13米的卷板機，也完全是有可能的。”
直徑超過13米？眾人睜大了眼睛：“怎么可能？這種機器，就連我們國內都沒有！”
“各位，自從紅色帝國崩塌，我們國內的技術，可曾前進過一步？”克拉斯諾波爾斯基說道：“我們只會考古，甚至考古都考古不好，很多東西都丟失了！比如說，現在如果還想要開工建造鈦合金潛艇，我們的工廠有生產能力嗎？”
眾人搖頭。
“而在這些年里，東方的技術在不斷進步！自從我來到這里，感受到了這里技術的飛速發展，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新的突破。我們現在已經用上了世界先進的計算機，還是明州集團自己研發的！各位，我們國內有這個能力嗎？”
眾人都不說話了。
克拉斯諾波爾斯基說的沒錯啊，這里的技術一直在進步，一直在發展，所以，要說這里擁有先進的卷板機，也是有可能的。
等等！
也就是說，這里要開工建造大型核潛艇了？
這里缺乏大量的核潛艇專家？
想到這里，他們再次看了看手里的酒杯，如果來到這里，每天都能喝到美酒了？不，每天都能愉快地享受工作的樂趣了？作為有理想的工程師，他們可不想虛度光陰啊！
他們的心情復雜起來了。
情報軍官列昂尼德此時的心情也非常復雜，他曾經在東歐工作過，也見識過西歐的先進技術，但是，眼前的這些技術，讓他確信絕對不比西方差，甚至還高了一籌！
數據輸入到計算機之后，就開始進行建模，計算，這一切居然都是自動的！計算機的程序設計師絕對是個天才！計算機計算著不同的位置的受力點，決定著最佳位置。
終端有三塊大屏幕，全部都是最奢侈的液晶顯示器。
左側顯示著結構圖，上面跳動的光標說明著計算的位置，中間是一個黑屏，上面的代碼正在不斷地跳躍，右邊則是程序員的操作界面，在需要的時候由程序員來接手。
“計算的數據量很大，這臺計算機的運行速度太快了！”列昂尼德忍不住地說道。
“那是當然，這是我們國內龍芯公司研制的最強的服務器了，不過，它很快就要被狗剩2號取代了，新的處理器會使用更先進的工藝來打造，運算更快，發熱量更小。”一旁的操作人員說道。
“你們的技術太先進了，先進到讓人難以置信，能生產通用處理器的國家沒幾個！”
“這些都是我們科研人員努力工作的結果。我們必須要建立先進的工業，這樣才能避免潛在的風險。貴方如果需要的話，我們也可以向貴方提供這些先進的設備。”
需要？當然需要了，但是，這些設備價格昂貴，己方根本就沒有資金采購啊！
列昂尼德搖了搖頭：“不用了。”
就在這邊計算的過程中，振華3號起重船已經北上了，這樣，等到前期的準備工作結束，需要起吊的時候，他們正好趕到。
秦濤和尼古拉，以及北方艦隊打撈分隊的負責人波波夫等人，也踏上了返回遠東的道路，東方只負責打撈尾段，前面部分還是得他們自己來打撈的，所以，現在他們就要觀摩一下打撈過程，同時也是一種監督。
“一萬兩千噸起吊能力的起重船，還真是全球第一。”波波夫很是感慨：“如果我們有這種起吊船就好了！”
“波波夫先生，你們有很多大型軍艦，也有很多大型的駁船，只要改造一條駁船就可以了，雖然你們沒有一臺起重能力過萬噸的吊機，但是，你們可以用多臺吊機配合作業啊。”秦濤開始給對方出主意。
“沒錯，我們也是這樣想的。”波波夫說道：“救援方案確定之后，我們已經得到了撥款，現在，我們正在改造駁船，等到明年開春，我們就能開工了。”
“不過，如果用多臺吊機的話，這些吊機就涉及到了協調的問題。”秦濤繼續說道：“由于各種因素，吊機的拉索還得進行補償計算受力，你們可得準備好了。”
波波夫一愣。
還要計算什么拉力補償？
按照他們的計算，打算在駁船上安裝26臺液壓吊機，每臺吊機五百噸，這樣就能達到一萬三千噸的起吊能力了，這樣的吊機是他們自己就能生產的，不用花錢采購，還能讓國內的吊機生產企業賺一筆錢，在紅色帝國崩塌之后，大家伙的日子都不好過啊。
他們只是計算了起吊能力，卻從來沒有考慮過吊機之間的協調，這實在是太難了。
“秦總，按照我們的計劃，只要將吊繩全部撐緊，然后一起發力不就行了？”
“當然不夠。”秦濤說道：“現在打撈的是潛艇！潛艇在破損沉沒之后，它的各方面的性能都會發生變化，比如破損后擴展蔓延的趨勢和結構強度變化，潛艇各個橫剖面彎矩、剪切力的動態過程。起吊的時候，必須要仔細考慮更多的因素，在上浮的過程中，潛艇重力、浮力以及重心、浮心位置會實時變化，還有涌動的海水造成的影響。如果這些因素不考慮進去，還怎么打撈，到時候，只有一半的吊索被撐緊，剩下一半的吊索松開，你想想會發生什么變化？”
如果只用一臺吊機，那當然就不用考慮這些事情了，只要慢慢起吊就行了，但是，如果要是多臺吊機合作，那過程就復雜了。所有的吊索必須同步撐緊，其中一根松了，那就使不上勁了。
在手機的處理器上，有一核有難，八核圍觀的場景，在多臺吊機一起起吊的時候，當然也會有這種情況的出現了。
吊機之間的配合是非常復雜的！
一旦有一部分吊索無法起作用，剩下的吊索又不足以完成任務的時候，輕則吊索斷裂，被打撈的東西再次掉下去，重則駁船都會被拉翻！
起重機在起吊的時候出現意外，結果起重機翻了的情況，又不是沒有出現過。
此時，聽到了秦濤的介紹，波波夫的臉色是越來越陰沉，他們作為專業的打撈分隊，按說應該是知道這些道理的，無奈打撈分隊的老人退役之后，他們這些人都沒啥經驗，居然忽略了這么重要的事情！
不過，這要怎么計算呢？他們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啊。
一旁的許正陽心中明白，己方在這次打撈中，不可能只分得一半的打撈費用，分包給波波夫他們的打撈任務，不一定能完成得了！
到最后，還得來求助己方。
重型起重船這種裝備，屬于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的運營方式，現在既然有了這樣一個難得的打撈任務，當然要多拿一些好處了。
而且，這樣也能展示出來己方在潛艇救援打撈方面的專業能力，等到以后，東南亞各國再次遇到這種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己方啊！
波波夫已經沒有最開始的輕松了，接下來的旅途，他幾乎都是板著臉，腦子里很亂。
怎么辦？怎么解決這種問題？
遠東的天氣已經很寒冷了，眾人在來到了908號補給艦上的時候，明州集團已經送來了專業的切割方案。
“各位，接下來我們就開始動手了，第一步是將潛艇割開。”秦濤說道：“希望這幾天的天氣能好一些，這樣我們就能保證施工進度了。”
一千米的水下，是不會受到海面風浪的影響的，但是，908號是蛟龍號的母船，負責給蛟龍號提供電力和氧氣等等，同時起吊和釋放，如果海上風浪太大，這種作業就無法進行下去。
“沒錯，我們需要盡快進行！”尼古拉點頭。
圍觀的人不少，有海面上的船只，有空中的直升機，以至于太平洋艦隊不得不出動兩艘軍艦在作業海域附近巡航，免得那些家伙們靠近過來。
驅趕也不能驅趕，因為這些人都打著監督核泄漏的旗號，一幅理所應當的樣子。
天氣倒是還算是給力，蛟龍號攜帶著水下切割裝置，開始了新的工作。
華亭，工作已經結束，波扎爾斯基等人已經到了離開的時候。
“克拉斯諾波爾斯基，我們要離開了。”波扎爾斯基有些不舍地說道：“這幾天，我們在這里的工作和生活都很快樂。”
富足的生活，先進的設備，還有大型卷板機意味著的新項目…難道真的要和這一切說再見嗎？
“如果你們喜歡的話，也可以在這里多住一段時間。”克拉斯諾波爾斯基說道：“反正你們回去了也沒有什么事。”
多住一段時間？波扎爾斯基睜大了眼睛：“這樣合適嗎？我們需要什么理由在這里多停留呢？”
列昂尼德也皺起來了眉頭，他來的時候，接受的任務是保護資料的安全，但是，這些人要是留在了東方，那也是不合適的啊！
“理由？你們有自己選擇工作的權力，這還需要什么理由呢？”克拉斯諾波爾斯基說道：“自從紅色帝國崩塌，有多少人都去了西歐，去了美國，你們如果想要留在東方，當然可以留下來了，這是你們的自由。”
“克拉斯諾波爾斯基先生，您不能這樣做。這會損害我們大毛的利益。”列昂尼德說道，他必須要阻止，如果回去的時候，只剩下他一個人了，那他肯定會受到處罰的。
“損害你們什么利益？紅寶石設計局最近根本就沒有任何項目，工資都不能正常發放，既然國家都不能給他們保障基本的生活，他們又為何不能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能就是不能，總之，他們必須要回去。”列昂尼德說道：“如果嚴重的話，他們甚至會犯下叛國罪！”
聽到這話，幾個人都是身體一哆嗦。
波扎爾斯基的臉色慘白，他已經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有大麻煩了！
這次他們回去了，肯定會接受調查的！
如果要是不回去，那又該用什么理由留下來呢？
“哎吆，我，我的胸口好疼！”波扎爾斯基說著，捂住了自己的前胸。
“波扎爾斯基先生，您怎么了？”
“啊，好疼，好疼！”
“快，速效救心丸，快，立刻叫救護車！”克拉斯諾波爾斯基對于波扎爾斯基的演技，忍不住要鼓掌了，太好了！
人病了，總不能現在就回去吧？先在國內留下來再說。
至于列昂尼德？他必須要安全地保護好那些資料回去，所以，他只能是獨自回去了。
救護車的警笛聲中，列昂尼德靜靜地站在那里，然后無奈地搖搖頭。
打撈的海域里，工作無比的繁忙，也無比的高效，蛟龍號在水下非常靈活，準確地按照計劃進行切割，畫面通過攝像頭直接傳遞回來，讓大家能清楚地看到切割的整個過程。
“報告，秦總，尼古拉閣下，我們的振華3號預定在今天晚上就能趕來了。”許正陽接到了消息之后，過來匯報。
“這么快？”尼古拉也很是高興：“這樣一來，等到切割完畢，就能立刻起吊了，氣象部門報告，三天之后就會有一股寒流經過，我們如果能在此之前完成打撈，那就太好了！”
“是的，我們一定能順利完成打撈的！”秦濤說道：“咱們周圍有那么多看熱鬧的，可不能讓他們真的看了笑話，波波夫，你說呢？”
波波夫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點了點頭，很明顯，秦濤的那番話，把波波夫給搞郁悶了。
正說這話呢，尼古拉的副官也走了進來：“報告，剛剛接到最新消息，前往明州協調切割的紅寶石設計局的工程師波扎爾斯基，突發心臟病，目前已經進入華亭最好的醫院治療。他帶來的幾名隨從，在一起看護他。”
“突發心臟病？”秦濤一愣：“那可得必須要治好他，絕對不能讓他出任何的意外！要是他在咱們華亭突然沒了，怎么和紅寶石設計局交代啊！”
尼古拉目光復雜地看向秦濤，你真的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
“唉，真是不幸中的萬幸，接下來，就請明州集團多費心了。”
“那是自然，所有的治療費用，都由我們明州集團報銷。”秦濤說道：“就讓他安心住下好了，什么時候徹底痊愈了再回去。”秦濤很是鄭重：“咱們不怕花錢，只要人能治好就行。”
“報告，水下切割中段已經完成！”就在此時，好消息從水下傳來。
“太好了！”尼古拉看向了顯示屏：“切割完成，接下來就能起吊了！讓振華3號來了之后做好準備，明天就開始起吊，一旦起吊成功，立刻給莫斯科報告這個好消息！”
明州集團挖了幾個潛艇設計師，應該會讓莫斯科不滿意，不過，明州集團在這里幫忙救援，莫斯科也不能說什么吧？尼古拉看向秦濤，這個朋友，把一切都算計好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