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災厄紀元馬上就到。
你若想分一杯羹,至少得有傳奇的實力。
加油。”
姜若愚開口,說完他也笑了。
這是游戲,并非現實。
而且,這個游戲或許不簡單,可那又如何?
游戲中獲得的東西,又帶不到現實中。
當然,姜若愚沒有那么短視,他發覺,這個游戲,確實有很多地方對他現實有幫助。
就比如說,僅論戰力,游戲中的他,早已超過了現實中的他。
這可以很好磨礪自身,對現實世界中提升實力有很大幫助。
“傳奇?”葉帝低頭,“傳奇很難,但我會努力的!”
傳奇,是真的很難!
如今的葉帝,已經成為了高階職業者。
如今,他想要更進一步,所需要的經驗值,遠遠多于之前。
可以說,每提升一級,所花費的時間和精力,十倍百倍于以往。
“嗯。”姜若愚點頭,“等過一段時間,我準備游歷天下。”
“師父,你不會知道哪里藏有寶物,準備去挖出來吧?”葉帝發問。
師父對這個游戲了解地很多。
“可以這么說。”姜若愚笑了笑。
確實,他知道不少地方,埋葬有寶物,他既然在這個游戲中占有信息上的優勢,則需要利用上。
“師父,要不我陪你去?”葉帝躍躍欲試。
如今的玩家,和剛來時并不一樣。
現在只需要申請,便可以更改復活點。
黑牛便是如此。
否則,這些在外歷練的玩家,每次死了又出手在鐵石山,然后又要跑出去,那也太麻煩了。
“也可。”姜若愚點頭。
另一邊,光明修騎在馬上,目光冷靜。
旁邊,頗多的年輕圣騎士眼中有些失落神色。
在他們心中,貴族和商人,是世間最邪惡之人。
他們已經做好準備,興沖沖聽那些人的控訴,將科亞城給凈化。
可是,未曾想到,那些控訴之人,也是邪惡之人,這讓他們頗受打擊。
年長的圣騎士語重心長說道:“光戰、摩突,你們還是經歷地少。
世間,多是邪惡。
你信不信,我現在若跑去神殿使用陣容偵測,紅光……比我們今天偵測地還多。”
年長圣騎士的話,讓這些年輕圣騎士內心震動。
“怎么可能!
光明神殿乃是世間最光明之地,又如何會存在邪惡?”
他們自幼接受的教育,讓他們相信,光明神殿是世間唯一的凈地。
其他地方,到處都是邪惡。
“又如何不會?”年長圣騎士笑了笑,“畢竟,為了實現光明,有些大人,總會飼身邪惡。
你們啊,以后別太沖動,否則,讓別人利用了我們的光明,利用了我們的正義。
這世間,還有很多窮苦人家,很多底層平民被邪惡欺負,那些人,才是我們圣騎士該拯救之人。”
“可是……光明圣戰軍覆滅于此,這里定然隱藏著世間最大的邪惡!
這群人,連光明圣戰軍都該殺,對付平民,定然更加狠毒。”年輕圣騎士畢竟年輕,一時間無法理解和接受。
“如果……光明圣戰軍代表的不是光明呢?”年長圣騎士意味深長。
看著這群年輕的圣騎士,他仿佛想到了自己年輕時。
他年輕時,也是這樣,充滿正義,誓要掃除邪惡。
可是這世間,哪里像他們所想象中的那樣,黑白分明。
大多數人,都處于灰色,在黑與白之間搖擺。
善良之人,或許心底也會藏有邪惡的想法。
邪惡之人,內心或許也有一縷溫柔。
當然,這不是為惡人開脫,也不是抹黑善良之人。
為惡者,便是有千般理由,錯便是錯。
年輕圣騎士沉默不語,細細思索年長圣騎士的話。
光明修低著頭,他細細思量著姜若愚的話。
“如果……光明不止是光明呢?”
這句話,讓人感覺膽寒,甚至,有一陣后怕。
他最崇拜的便是光明。
雖然,他知曉光明神殿之中,藏污納垢,處處都是邪惡。
上次的海上明珠之事,也是光明神殿利用他,對紫荊花帝國的算計。
可是,他也明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光明神殿這樣做,是犧牲小我,成就大我。
而且,光明神殿的一些人也陷入墮落,蒙蔽了神明。
若讓神明將目光垂落在人間,世間必然會充滿光明,邪惡無處遁形。
可是,姜若愚的話,讓他第一次對光明神產生了懷疑。
如果……光明不止是光明。
那光明,又是什么?
光明修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母親,以及弟弟和妹妹。
這些人,都死在了死亡神殿的手中。
死亡神殿的信徒,為了取悅死神,屠戮了一個村子。
光明修的父母和家人就在其中。
最后,還是一位光明神殿的牧師救了他。
他成為他們村唯一的幸存者。
正是從那以后,他痛恨邪惡,成為了光明圣騎士的一員。
“統領,我們要不要進城,調查光明圣戰軍的事情?”這時,一位光明圣騎士發問。
光明修想起了姜若愚,緩緩搖頭:“不,我準備,獨自一人潛行進入,你們便在城外駐扎。
記住,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進城,不準使用陣容偵測!”
“遵命!”
“遵命!”
所有的圣騎士點頭應聲,對光明圣戰軍的話無比相信。
可以說,對這些光明圣騎士而言,他們第一狂信的,乃是光明神,第二乃是光明修,就連光明神殿的大祭司,在他們心中,也不如光明修。
光明圣騎士都訓練有素,僅論戰力,在光明神殿之中,絕對算得上前二。
第一,則是傳說中的熾天使大軍。
那些,非人。
很快,營地都駐扎完成。
光明修看著手中的資料,眼中露出復雜的神色。
“莎亞王室……果然不簡單。
這個九王子,看起來在諸多王子中平平無奇,甚至示弱。
可是,在科亞城,竟然建城。
這種手段……”
看了上面的資料,光明修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他不進入科亞城,而是去鐵石城。
或許,在那里可以得到消失的光明圣戰軍的線索。
鐵石城,熱火朝天,巨大的魔像傀儡依舊在建筑。
良田之中,不少勞工正在澆灌,除草。
昔日的鐵石鎮,已經成為了如今鐵石城最繁榮的三個地方之一。
如今的鐵石城,人類聚集地共有四個。
第一個,就是玩家所在的地方。
第二個,是科亞城搬過來的貴族所在的區域。
第三個,就是當初的鐵石鎮,那些勞工所住的地方。
此時,鐵石鎮上,學堂中傳來朗朗的讀書聲。
光明修此刻,早已卸掉了鎧甲,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袍,看起來,就像一個商人。
如今的鐵石城,已經吸引了不少遠方的人前往,出現光明修這樣的人并不會引出意外。
他進入鐵石城后,以一枚銀幣的價格,請了一位向導,也就是眼前的斷指馬通。
“李恩,這里是九王子讓建立的學堂。
學堂里,有不少老師,都是九王子花高價請的。
今天你我運氣不好,這里都是普通老師。
每個月,都會有幾天,王子手下的那些強大的冒險者會來上課。
那些人,才是真正懂知識的人。
我們家的自來水,就是他們安裝的。
不用出去擔水,打開水龍頭,就能接到水。
哈哈,提起這,我就想起一件開心事。
前一段時間,有一個商人,來我們這里手水龍頭。
沒錯,只要水龍頭。
他說,要把水龍頭帶回去高價賣給貴族。”
說到這,馬桶哈哈大笑。
僅僅把水龍頭帶回去,流個屁的水。
光明修沒有笑,而是問道:“里面上學的,都是貴族的子弟嗎?學費……應該很貴吧。”
光明修知道,除了神殿之中,外面的學堂,都招收貴族子弟。
畢竟,平民哪里上得起學?
“什么貴族子弟?我們鎮上的所有人,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大多連個正經的農民算不上。
我們都是林王子殿下的勞工,這里上學的,都是我們的孩子。
學費?
不需要教的。
林王子說,我們這些人辛苦工作,沒有時間帶孩子,就建立了一個學校,免費讓我們的孩子上學。
這里上學不僅免費,還有免費午餐吃。
哪家有孩子,肯定都把孩子送過來這里。”
雖然我們都是大老粗,不認識字,可孩子認識字總是好的。
如今,我們這些勞工,識字的,那都是小隊長了。
他們每個月工錢,比我們多一個銀幣呢!
可惜我笨,學不來,不然我都想來學堂上課。”
馬通說著,眼中都是幸福神色。
光明修有些動容,或者說驚訝。
他沒想到,這個學堂竟然是免費的,在學堂上學的,都是勞工的后代。
不過,他突然想到了神色,臉色變冷起來:“他們在學堂除了認字,還學了什么?”
光明修作為光明圣騎士的統領,自然知道,很多神殿借著做慈善之事,建立學堂,讓孩子讀書。
結果,讀書……不過是洗腦罷了,把孩子培養成神明最忠誠的信徒。
這些,在光明神殿也有。
不過,光明修不是很抵觸。
畢竟,光明神殿的洗腦,是在教那些孩子懂是非,知善惡,將他們培養成一個善良的光明信徒。
“識字,算術……都是一些基本的,很實用的。”馬通不知道光明修的想法。
“只有這些?”光明修不信,這些可無法洗腦,“對了,九王子的手下,一般會講什么呢?”
肯定是九王子的那些手下,來進行洗腦。
“那些人都是強大的冒險者,還知識淵博。
他們講的,很深奧,我們聽不懂。
比如說,上次有個老師,講了個……滑輪。
就是讓學生懂滑輪的原理。
那滑輪,可是一個好東西。
我們工地上都在用,能夠省很多人力物力。
可惜,我的手指斷了一根,在家休養,不然……”馬通表情有些懷念。
“滑輪?”光明修更是難以理解。
講這些有什么用?
這些,對九王子的統治,有何幫助?
“九王子殿下的冒險者,都是一些能人。
很多人,都能夠講出一些我們聽不懂的,還是講一些大道理。”
“道理?”光明修眼前一亮。
道理,最是蠱惑人心。
這個九王子,定然便是通過道理,蠱惑這些孩子,培養成自己的忠誠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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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我記不住。
不過,有一個我倒是記住了,感慨頗多。
萬惡淫為首,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百善孝為先,論心不論跡,論跡寒門無孝子。
你看,這說的是不是……很好。”
光明修愣住了,這幾句話,落入他的耳中,有一種醍醐灌頂之感。
論心與論跡。
按照這種說法,光明,或許不是光明,邪惡,也未必都是邪惡。
以善良之心,造成邪惡之事,這是邪惡,還是善良?
一個小人,裝了一輩子的偽君子,那么,他是小人,還是偽君子?
“對了,王子殿下的手下,還說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話。”馬通看著光明修,偷偷說道。
這些話,雖大逆不道,但在馬通看來,也不是什么
“哦?”
“他們說,人人生而平等,王子和貴族,以及農民,以及奴隸,都是平等的。”
光明修點了點頭:“或許那些貴族不同意這種說法,但我認可。
這種話,竟然出于一位王子,頗為大逆不道,我很驚訝。”
“不止這些,他們還說……人和神明……也是平等的。”
“什么?”光明修臉色大變,他也未曾想到,竟然聽到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人和神明,怎么可能平等。
神明,高高在上。
“他們說,神明,也不過是強大的生物罷了。
神明如今高高在上,那是因為他成神了,有神職。
貴族比我們有權有勢,因為他們出身的好。
這些不平等,是客觀存在的。
但是,我們與他們,與神明,在人格上是平等的。
他們說的話,我已記不清,也說不好,但大概是這個意思。”
“人格上的平等?”光明修呢喃,內心產生了許多想法。
馬通的廖廖數語,在他心中,泛起了漣漪。
自從海上明珠之事發生之后,他一直在反思,一直在疑惑。
他不明白,為何會那樣。
如今,在鐵石城,一個普通勞工身上,竟然獲得了類似的答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