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古陌的語氣氣得想要吐血,卻也拿他這個為老不尊的大叔沒什么辦法。
和古陌的交談就到此為止,我掛了電話,回到病房那兒的時候,醫生已經將陳曉丘他們幾個情況最輕微的病人推了出來。
警察開始介入調查。這幾個病人的身份也最好確定,反倒是幾個死者,死亡時間各不相同,尸體腐爛程度也不相同,需要一定來做身份鑒定。
傍晚的時候,莊懷收到了一個消息。他看來也很清楚我,或者該說是民慶市的事情,直接告訴我,那些尸體中有一男一女的身份已經被鑒定出來。
兩人分別是陳立和張瓊,也就是工農六村的那兩個產權人。
我有些驚訝。
這兩人的死因都是被人毆打致死,要不是陳逸涵上次來,還提供了兩人親人的DNA樣本,這兩人也沒那么快被確定身份。
莊懷還說,從兩人身上,警方發現了他們正在調查的那個犯罪團伙的線索,現在正在組織人手。
莊懷就此和我們告別,托我們代為照顧一下莊韜。
我一口答應下來。
莊懷往外走的時候,剛找撞見一個人。
我正好送莊懷離開,也看到了那個縮頭縮腦的年輕人。
“翔子?”我叫了一聲。
翔子苦著臉,硬著頭皮,不情不愿地向我們打招呼。
他是被他嬸嬸叫來幫忙的。他叔叔也在醫院里面,但不是被人在哭墳嶺發現的,而是暴雨之后的救災過程中,被人發現差點兒淹死在路上。
莊懷改口,直接說去看看翔子的叔叔。
很顯然,翔子的叔叔作為那個地下賭場的常客,肯定也知道不少情況。
我跟兩人說了再見,回到病房。
呂巧嵐抱著雙肩包,和家人通電話。
等她掛了電話,我才問道:“泰迪熊都齊了嗎?”
這件事我一直忘了問。
呂巧嵐露出一個笑容,“嗯,都回來了。只是有一些熊熊……”說到此,呂巧嵐露出了一絲愁容,又馬上笑道:“到時候送它們回原廠,一定能修好的。”
“嗯。你……”我欲言又止。
莊懷在的時候,我不好問什么,現在莊懷不在,病房里只有昏迷的幾個病人,我便開了口,支吾著問了她有沒有兩段記憶。
呂巧嵐一臉的茫然。
我只好請求她將泰迪熊拿出來。
然而,那天還能給我寫寫畫畫的泰迪熊都一動不動的,就像是最普通的玩具。
我有些發愣。
呂巧嵐摸著它們的腦袋,歉意地對我說道:“它們太辛苦了。等它們修好回來,我再聯系你,讓你問問情況吧。”
我說得含糊,但她應該能猜到我想要問的是什么,也能夠猜到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不過看她的樣子,對于有人能夠改變過去,影響現在,并沒有在意。
呂巧嵐的手機響起來。
一接聽,我就聽到了電話那頭一個小男孩帶著委屈的哭音。
呂巧嵐一副心都要化了的表情,眼圈也有些泛紅。
我轉過頭,走到窗戶邊,假裝看風景,給呂巧嵐一些空間。
晚上的時候,陳曉丘第一個蘇醒過來。
她睜開眼的時候,我就發現她的眼神很清明,不像是昏迷很久,不知道現狀的人。
我不禁皺眉。
陳曉丘轉頭看到了我,張開嘴,聲音沙啞地問道:“結束了?”
我點點頭。
呂巧嵐已經去叫護士了。
我將大概的情況告訴了陳曉丘,首先就提了陳逸涵安好的事情。
陳曉丘臉上沒有多少驚喜,但仍然是松了口氣。
醫院對陳曉丘進行檢查,接下來,陸續有被解救的幸存者蘇醒過來。
我讓呂巧嵐先慶,自己留下來,照顧陳曉丘。
郭玉潔想要過來的,被我阻止了。
陳曉丘的康復速度很快。她總共也沒失蹤多少天,是最后兩個失蹤的人之一。看起來比她健康強壯的莊韜都沒她恢復速度快。
陳逸涵也是個異類,第二天就能下床走動了。來看了陳曉丘后,問了我具體的情況。
這叔侄二人也說了自己的感覺。
“……置身在黑暗中,沒有什么實在的感覺。大概,和古陌那時候差不多,就是沒有音樂聲。”陳逸涵說道,面無表情,還有些思索的樣子。
看來這種事情沒給他造成多少心理陰影。
據說樓上有一個幸存者,是個逃犯,現在就有些瘋瘋癲癲的了。
其他幸存者或多或少都有些精神萎靡。
我猜測是引路人和匯鄉的陰氣給他們的身體造成了傷害。而陳逸涵和陳曉丘在這方面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陳逸涵到底是身份不同,沒有在陳曉丘這兒呆多久,人就走了。
我在那天想起了被我忽視的陳子安。打電話給他,他也沒接。后來麻煩陳逸涵查了查,他買了長途汽車的票,已經離開了匯鄉。我想,他應該是不再對鬼故事感興趣了吧。
陳逸涵和陳曉丘都是很快辦理了出院手續。陳逸涵還要留下來,負責警局在這邊的一些工作,就好像是個沒事人。那位許部長,聽說是給送回到首都療養去了。不過兩人年紀差距很大,陳逸涵過去的經歷也讓他的康復速度被人接受了。就連陳曉丘都因此受到另眼相待,幫忙辦手續的一位警察還笑著問我是不是陳家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遺傳。
陳曉丘的車子在暴雨中沒有幸免,但問題不大。她住院的兩天里面,就給修好了,交給我來駕駛。
我們返回民慶的這一路上我們兩個都很沉默。
我只是在離開匯鄉城區的時候,跟陳曉丘打了聲招呼,去哭墳嶺繞了一圈。
哭墳嶺的確是塌了,沒有任何陰氣。我想要進去,但被人攔下。這邊的警戒已經變了樣,不再是能隨意進出的了。
我眺望那一片小土坡,什么都沒看到,就回到了車上。
車子重新發動,上高速、下高速,到達民慶市的地界范圍。
我沒有詢問陳曉丘,直接就開著車子,前往了工農六村。陳曉丘認識路,卻也沒跟我說話。
一直到車子停在了工農六村旁邊,我才轉頭看向陳曉丘。
“過年的時候,你和葉青單獨說了什么?”我嚴肅認真地問道,沒有一點兒含糊,擺明態度,要陳曉丘給我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