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朋提到卷宗,我才注意到這嶄新的辦公室里面,堆放了許多檔案袋、檔案夾。
我心中一動,問道:“特案組的就剩下你們這些人?”
“沒那么夸張。”王小朋搖頭,“失蹤的人沒有那么多。其他人都散出去進行走訪調查了,我們輪值在這里查看卷宗。這邊有許多案件都還沒有錄入數據庫,也沒有那么多監控攝像頭。”
也就是仍然許多大量警力來做辛苦而原始的排查工作。
門外響起跑步聲,剛才出去的警察急慌慌跑回來,緊張道:“證物不見了!”
坐立不安的呂巧嵐再次跳起來,這回是把水杯徹底撞倒了。
我一陣恍惚,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擔憂。
“那些熊不見了?”王小朋一邊問著,一邊看向我和呂巧嵐。
警察們都看向了我們兩人。
“對,熊不見了。管物證的……”他話開了個頭,又不說了。
“怎么會不見的?它們到哪里去了?”呂巧嵐很焦急。
警察欲言又止。
“有什么你就說啊!”高大的警察說道,咬牙切齒,“他們是不是又說什么鬼話了?”
那警察苦了一張臉,“他們說,那些熊邪氣,不見了也正常,不要去找,不然沾一身騷。”
高大的警察極其憤怒。
普通人聽到這種話是要憤怒的。
重要線索被人三言兩語就給忽略了,還一副“我為你好”的架勢,誰聽了都要有氣。
何況,對方也不是自己的親朋好友,也就是個陌生同事,脾氣大的,沖上去指著鼻子罵,都實屬正常。
老成的警察苦口婆心地勸道:“好了,這觀念要改變也不一天兩天的事情,不要急。我們現在和他們起沖突,就更加不好做事情了。”
“這地方,比那些窮鄉僻壤,包庇人販子的地方都麻煩。”一個警察嘟囔。
現在的情況都不能說是警匪勾結,地方保護主義,而是如老成警察所說,是觀念不同。
只是,這種觀念沖突,可能不是來自于貧窮、落后、沒文化。
我心里面想著事情,對王小朋說道:“我們乘飛機、換長途車,一路過來很累了,能不能先找個地方住下來,休息一下?”
王小朋詫異。
我的鎮靜和呂巧嵐的慌亂,大概都夠讓人詫異的。
王小朋還是答應了我的要求。
我拍拍呂巧嵐的肩膀,呂巧嵐回過神,整個人安靜下來。
我們就住進了那家如家賓館。賓館內果然沒有電梯。
王小朋詢問過我們的意見,如果覺得不舒服,可以換一家。我看看那家賓館的模樣,沒感覺到明顯的陰氣,還是決定住在這里。
我提出要看看陳逸涵失蹤地點的要求,王小朋沒答應。
“現場封鎖了,我沒有權限帶你進去。”王小朋歉意地說道。
等王小朋離開,呂巧嵐就進了我的房間,焦急看向我。
“別急。”我把客房門關上,“我想,你的熊可能是去做事情了。”
呂巧嵐愕然,又冷靜下來,“青葉靈異事務所的人……他們就是計劃用熊熊來解決這里發生的……靈異事件?”
呂巧嵐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還帶著遲疑。
“是這樣。也可能只是保護我那位朋友。”我沒好意思說葉青輕描淡寫就要將呂巧嵐珍視的泰迪熊給隨便埋了的事情。
呂巧嵐放松下來,隨即又緊張問道:“它們不會有危險吧?”
“至少比活人安全吧。活人還會失蹤,它們可沒有。”我說道,“我們先找這邊的服務員問問,看看失蹤人住的房間是哪一間。”
呂巧嵐抬眼看我,“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我起身后的腳步一頓,“我能看到鬼。”
“在長途車那里……”呂巧嵐脫口而出。
我點頭承認,“嗯,我看到了一個鬼。”
“只有那一個?會不會是那個鬼?”呂巧嵐關切地問道。
“看起來不像。如果沒有線索,我可能得去找那個鬼。”我說道。
當然,是夢里找那個鬼。希望今晚能夢到那個鬼,得到一些線索。那個鬼生前應該是本地人吧,估計和這里的許多本地人一樣,知道不少鬼故事。
呂巧嵐跟著我下樓,到了前臺。
前臺小姐懶洋洋地玩手機,聽到動靜,也不過抬了抬眼皮。
我客氣問了陳逸涵的房間號,前臺小姐說了句“等下”,打完了一局游戲,才抬頭看我們。
“你們是那人的家屬啊?”她沒回答我的問題,先好奇問了一句。
“差不多。”我含糊說道。
對方也不介意,“308。那里被警察貼封條了。你們這些外地人,還是少湊熱鬧,早點回家去吧。”
“這里真的鬧鬼?”我問道。
對方哼哼兩聲,“可不是!我就親眼見過。”
“是什么樣的鬼?”我追問。
對方古怪地看我一眼,“就是個學姐,在學校里看到的。她一個人坐在教室里面寫作業。我放學時候看到的,回頭再去看,人就沒了。”
“那你怎么知道對方是鬼,不是人?”
這是我最大的疑惑。
我有陰陽眼,能看到陰氣。若是碰到特殊的鬼,我都分辨不出那是人還是鬼。這些匯鄉本地人總不能都開了陰陽眼,能看到鬼吧?
“她死了好幾年了,我們學校都知道啊。”前臺小姐翻了個白眼,“學校里看到她的人多了,還有人專門等著她出現,找她搭訕呢。”
“有成功的嗎?”
“當然沒。她不說話的,只出現在空教室。要有人進去了,她就消失了。”前臺小姐說得信誓旦旦。
這種和陳子安如出一轍的自信,讓我無話可說。
我又問了外地人失蹤的事情,前臺小姐的說法也是和陳子安雷同。唯一的出入是,那位突然冒出來的失蹤人口不是搶了面癱的吃食,是搶了一個燒烤攤的吃的,嘴巴還被竹簽給扎出血了。
“……滿嘴血,地上也都是血。本來想要打他的人,都以為碰到神經病,不敢靠上去了。”前臺小姐說得極其認真,還搓搓手臂,好像親眼見到過那副血淋淋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