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8月15日,調查律師張廣。張廣祖母與沈美珍為同事,2004年同事聚會時,兩人有聯系。張廣在此期間與沈美珍結識。張廣現工作于成康律師事務所,負責經濟案件。未發現異常情況。
2007年8月21日,調查4、5月份在王家巷路燒紙錢的情況。音頻文件。
“……哦,之前是有人在這里燒過紙,我也不知道是誰啊。大晚上燒的,不是我這個門出來的。”
“這邊燒紙的情況多嗎?”
“不是很多吧。我在這人看門有五六年了,有印象的就一次,那天和燒紙的那家人說過兩句話。可能也有其他人燒,但我平時不往那兒走,不太清楚。”
“謝謝您。”
“……老小區,有些老人還保持傳統。這也不算迷信,就是個精神寄托,懷念死去的家人。我們這邊物業管得嚴,小區里面絕對沒有。就是有人去世辦喪事、過忌日的時候,也會跟小區里面的清潔工打招呼,請他們及時清理的。幾位放心,這個小區管理很好的。”
“路口那邊沒人燒紙錢嗎?我們聽人說,有人在那邊燒紙錢的。”
“那都小區外面了,我們也管不著。不過這也沒什么的,負責這條路的環衛工,物業也認識,會跟他們打好招呼的。”
“你也不知道是哪戶人家?不會是這棟樓里面的吧?”
“哎,絕對不是。這邊左鄰右舍都是中年人,小孩子也很大了,不鬧事。這房子真的很好……”
“除了這邊,你們還有其他房源掛著吧?我們很在意這件事,希望弄清楚,不要買的房子周圍鄰居跟我們理念沖突。”
“這有什么理念……咳,這事情,我原來也沒注意過。但我知道的,我們小區里面就是燒紙也是去墓地里面。這邊很多人家里人都是葬在公墓那里,門口公交一部頭就能換到墓地的班車。以前大概燒紙的多,這兩年少了很多了。”
“哦。”
“……請問一下,這邊買了紙錢,在路口燒的有嗎?”
“路口?那邊王家巷路口?”
“是啊。”
“很少有在那邊燒的啊。白天肯定不能燒,人家環衛工看到了要管的,路上行人也不喜歡。晚上的話,偶爾有吧,也很少。這里路燈亮,晚上那邊還有大排檔,太熱鬧了,不方便燒紙。你們要燒紙,還是去墓地吧。那邊小區門口就有公交,做到底,有班車。對了,你們家里人葬哪里的?我們這邊清明的時候有聯系大客車的,你們要去哪里都行,價錢好說。”
“嗯,謝謝。”
“頭兒,怎么樣?”
“這附近小區都算正常。”
“不是踩了圈的問題吧。”
“大概。”
2007年8月22日,分析音頻文件。音頻文件。
“……你們要燒紙,還是去墓地吧……”
“你們在那邊小區轉了一天?”
“是啊。怎么樣?有收獲沒?”
“遺憾地告訴你們,沒有。聲音是有不少,可沒有我們找的那種。”
“我就知道。啊!那東西到底是什么?頭兒,我們做個套吧?靈,怎么樣,有什么陷阱合適?”
“再等等。”
“等?沈竹都不住那里了,要引蛇出洞,我們得之上啊。”
“我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要不要查一下沈竹?”
“怎么?你發現了什么?”
“沒有,只是直覺。”
“你個玩電腦的講直覺?這是我們藝術圈人士擅長的啊。”
“噗嗤!蘑菇,你那算是娛樂圈吧?”
“你懂什么?”
“這個張廣,不太對勁,或許可以再查一查。”
“他沒什么問題,身邊也很干凈。”
“不是靈異問題,是其他方面的。他出現在這件事中挺奇怪的。”
“從他祖母下手看看。”
2007年8月25日,聯系到張廣祖母江依。音頻文件。
“沈美珍……唉……她死得很可憐,居委會發現尸體的,要找個家里人都找不到,最后找了單位,我因此知道這件事,讓阿廣去幫幫忙。”
“您能說說她的事情嗎?我們報社對于獨居老人的現狀問題很關心,這個典型案例我們想要作深入報道。”
“她的事情啊……人老了,遲鈍了,你們不要急啊。”
“沒關系,您可以慢慢想。”
“嗯,她和我是同一批進廠的。那時候是紡織廠,我們都是紡織女工。下崗潮的時候,我們沒碰上,很走運,我們單位的領導有頭腦,先改制創收,我們就沒那么慘了。我們廠效益好,工人也有著落。那時候,我們廠的要找對象還挺容易的。沈美珍也找了對象,但談了兩個,都沒談成。我后來聽人說,都是她家里人反對。她有個哥哥,當演員的。那時候演員可稀罕,她哥哥不是明星,可日子也過得不錯,而且見的人都漂亮,也想自己妹妹找個漂亮的。他們家里人的確都長得漂亮。”
“之后呢?”
“挑著挑著,沈美珍就被挑剩下了。那時候不像現在,沒自由戀愛,談對象就是為了結婚生孩子,什么愛情啊……太遙遠了。同齡的都逐漸結婚,年長的、年紀小的,也跟是找歲數想當的,除了那些,就是二婚的,沈美珍更看不上。這一來二去,就耽誤了,她后來也就沒那個心思了。因為這件事,她和家里面也不太開心。她哥哥嫂嫂是能說會道的那種人。我見過兩次……太油了,那兩個人不是能說會道,是油嘴滑舌,還輕浮。沈美珍人很好,但很內向,跟她哥哥嫂嫂不是一路人。等他們父母去世了,兩兄妹就不怎么來往了。”
“沈女士的侄孫說她模樣很蒼老。”
“是很顯老。日子過得不開心,能不顯老嗎?不過,過了幾年她就好多了,應該是想開了。她一個人住,冷清,但她習慣了,也給自己找事情做。前兩年單位聚會,我就聽她說,她在織毛衣、縫紉,還有現在小年輕玩的十字繡什么的。她還看書,看了很多書。居委會經常上門關心,所以她日子應該還可以。就是死的時候可憐了些,用老話講,沒人收尸,沒人供奉香火。居委發現尸體的時候,她死了有兩天了,都有點兒味道了。”
“她那套房子的事情,您知道多少?聽說是您孫子幫忙處理她遺產的。”
“我知道的不多。阿廣去幫忙,發現了個遺書。也不能算遺書吧……法律那些事情我不太懂,就寫了個日記,還是隨筆什么的,說東西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就留給她侄孫好了。阿廣幫著辦的。她那個侄孫我也沒見過,阿廣說,人挺機靈,但不務正業,游手好閑。好像是年輕時候想走他爸那條路,當明星,沒成,就混著混著,混到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