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什么了?”
“他說,過去,他叫我過去……我……噠噠噠……我……呼——呼——”
“天哥家里面是什么反應?”
“不知道……我不知道……”
“您現在在哪兒?”
“在家里面。我在家里面。我不敢出去……”
“您上次所說的委托,現在還有意向嗎?”
“有的!當然有的!”
“給我您的地址,我們現在過去。”
“好!”
2007年11月24日,重啟調查。委托人變更為肖旭日。
2007年11月24日,趕往委托人住處。音頻文件。
“你們快進來!謝天謝地,你們來了啊……我不知道這件事該跟誰說。我家里人現在也沒辦法。我沒有辦法了……”
“天哥家里面呢?”
“我打聽了!我爸媽去問了。天哥他媽媽……哭得眼睛瞎掉了。我不知道是真的哭瞎的,還是……她瞎掉了……我爸媽說,她的眼睛,變成白色的,還有點兒灰,很不正常。他爸爸和其他人,都搬走了,好像……好像拋棄掉他們了。天哥尸體還在停尸間,他媽媽就在家里面……”
“他媽媽知道點什么嗎?”
“她說,我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東西……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沒辦法了……什么辦法都沒了……”
“她說的是‘東西’,不是人?”
“……不是人,是東西。我爸媽問清楚了,她雖然有點兒……有點兒不正常,但說的是‘東西’。我家里在求神拜佛,還想要找個高人來給我看看,但我們認識的,沒人肯。有個道士說……圈子里面知道了……他的意思……”
“有能耐的人不會再插手這件事。”
“哈……呼……那怎么辦……你們還認識什么人嗎?真的是鬧鬼?不是什么殺人……他們也可能的吧?我知道他們很賺錢的。老二碰到的那個禿驢,他奶奶就每年供奉著,請他辦事還要另外出錢……”
“這事情恐怕不是人做的。你身上有陰氣了。”
“什么?什么陰氣?”
“邪祟的陰氣。看起來,應該是鬼。”
“你別開玩笑了。這怎么可能……還是那些人裝神弄鬼吧?哈哈哈……”
“不是裝神弄鬼,是驅鬼。我沒有收到消息,動手的應該是養鬼的那類人。你們之前都請了誰?”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上次說的話,你不懂?”
“不是,我……你上次……”
“你們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我上次就說過,有些人如我們,有錢收,無所謂。有些人脾氣不太好。不過,得罪了東西……這事情就有意思了。”
“你是認真的?”
“是啊。”
“肖先生,無論相信與否,現在時間緊迫,還請您先將那些人的名單給我們。”
“哦,哦,好。我存手機了。這個……這個人……還有這個……”
“我記錄一下。”
“你們……不算那個圈子的嗎?”
“不完全算。他們避著我。我要找人問問這些人的情況。”
“嗯?”
“他……”
“頭兒去找人問了。你現在跟我說說這些人的表現吧。你們偷拍的錄像全毀了?”
“被老二刪掉了。”
“硬盤還在嗎?”
“在警局。”
“嗯。那你先說說看吧。”
“也沒什么……這個是個和尚,念了一天的經。這個是個神婆,跳大神跳了一個多小時,還撒了點香爐灰。這個是……”
“頭兒,怎么樣?”
“老道那邊不清楚。你們惹的人不是正路子的。”
“什么叫不是正路子的?”
“有人抓鬼驅邪,有人就則是養鬼殺人,做法詛咒。兩派人井水不犯河水,也不屑去探聽對方情況,有時候還會對上。你們家庭結識的就是后者那個圈子的人。”
“怎么……天哥他家里認識的,很正常啊。就跟一般騙子一樣,看看風水,算算命……”
“表面上是如此。你當罪犯會跟電影里的怪盜一樣,還發預告函?”
“我……”
“聽你說天哥那家人的表現,他們很清楚對方是做什么的。”
“他們……那……”
“得罪了東西……恐怕,那個人學藝不精,沒控制住……”
“啊……”
“這些人里面,有人說過要招鬼的嗎?”
“……沒有。沒有人說過。他們也不解釋自己做什么。對,他們從來不解釋……”
“他們不準備忽悠沈竹多付錢,是這樣吧?”
“是……”
“看來,他們是知道你們身份,陪你玩玩。只是,有個人玩脫了。”
“這……”
“房子鑰匙在你這里嗎?”
“不在我這兒。鑰匙在天哥那里。他死了,應該在警局吧。”
“那這個護身符你先戴著,我們會繼續調查的。”
“這有用嗎?”
“你可以選擇不戴。”
“我戴!我戴!”
2007年11月27日,調查委托人提供的名單。其中,一人失蹤。失蹤者葛松,二十四歲,孤兒,自小被當陰陽先生的師父收養。其師目前閉門不見客。葛松于2007年10月6日失蹤,失蹤前,被委托人邀請前往后王家巷路房產。其妻發現其失蹤,并報警。警方發現葛松離開王家巷路房產后,于附近失去蹤影,至今未找到。
2007年11月30日,獲取王家巷路房產監控錄像硬盤,進行修復。
視頻文件04120071130(1)。
一個三十多的男人領著一個年輕人進入房屋。男人穿著打扮很樸素,年輕人穿著中山裝,豎了大背頭,背后還背了一個布包。年輕人左右四顧,從背包里面拿出一個羅盤,接著在房子里面轉了一圈,每個房間都停留了一陣,觀察羅盤上的變化。羅盤自動轉動,每次轉動的幅度不一。
男人站在房門口,并不敢跟著到處走,還出聲問道:“大師,怎么樣啊?是不是有鬼?”
年輕人回答:“的確是有鬼,而且不止一只。”
男人著急起來,“那怎么辦?大師,你幫幫我啊!”
年輕人露出自信的微笑,“你放心。”
啪嗒!
電視機突然被打開,雪花屏,發出“沙沙”的雜音,仔細聽,好像有人在含混地低喃,聽不清在說什么。
那個男人嚇了一跳,年輕人同樣受驚,但表現并不明顯。
兩人都沒有關電視。
年輕人從布包里面拿出了一疊符紙。他抽出一張,用兩只手指頭夾著,嘴中念念有詞,然后猛地將符紙貼在了電視機上面。
老舊的電視機屏幕上還是滿屏雪花。
男人問道:“大師,這好像沒有效果啊?”
年輕人神情嚴肅,“這鬼比我想象的還厲害。你往后退一些。”
男人退出了屋子。
年輕人又要從背包里面拿東西。他背對著外頭的男人,正好對著鏡頭。
那攝像頭是高級貨,拍得特別清楚。
年輕人不屑地撇嘴,在背包里面掏東西的動作頓了頓,冷笑了一下,拿出了一把黃紅色的小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