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5月3日,發現委托人住處所屬街道范圍在近期發生多起奇跡事件。附:報紙影印件。
《大學生火場死里逃生》
《酒后駕車險些喪命》
《愛人?孩子?能依靠的有誰?》
2001年5月7日,聯系委托人。音頻文件。
“范先生,這幾人,您認識嗎?”
“你們……你們怎么找到的?!就是他們!就是他們敲了我家門!”
“我們是在報紙上發現了一些端倪,然后進行了系統的調查。”
悉悉索索……
“這些新聞的重點我們都劃出來了。每一個,都是應該要死掉的人,但最后都被搶救了回來。說搶救回來其實也不準確。不如這個九旬老人,癱瘓二十多年,前不久相伴大半生的妻子去世,家里小輩疏于照顧,被發現不行的時候,身上都生了褥瘡,很嚴重,醫生病危通知都下來了,他一口氣就是吊到了現在。”
“這個老人……他……他是……”
“是你那天看到的拄拐杖的老人吧?”
“是……怎么會……他們為什么……這到底是……”
“說實話,我們目前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從這些調查到的情況做出了一個合乎邏輯的推理。范先生,你家成了類似于地府的存在。他們要死了,靈魂到來了你家,被你拒之門外,就又活了過來。”
“這怎么可能……呵呵,你別說笑了……我家……我家那樣……”
“你家當然不可能是什么地府。這點你清楚,我們也清楚。”
“是那扇門的關系吧?是因為門吧!”
“我不認同這一點。那扇門在我看來沒什么問題。當然,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我們現在的想法是,將門換掉,看看效果如何。”
“換掉吧,還是換掉……對了,米思賢呢?這件事和米思賢沒關系了吧?”
“米思賢失蹤了。”
“失蹤?”
“他在F國失蹤了。這方面,我們插不上手。”
“不會……不會是因為他吧……”
“這還不能確定。總之,先把門換了看看吧。”
“好。那我來裝修的……”
“我們來聯系就行。為了安全起見,請您暫時還是不要回家。”
“那好。我把鑰匙給你們吧。”
“謝謝您的信任。”
2001年5月9日,更換委托人家的門,在委托人家中過夜。
2001年5月10日,在委托人家中過夜。
2001年5月11日,在委托人家中過夜。視頻文件。
鏡頭中是木地板。
叩叩、叩叩。
敲門聲不疾不徐,在寂靜的環境中卻顯得很驚悚。
“運氣真好,這么快就上門來了。”
“別那么多廢話,呆子,去看看。”
這是劉淼和吳靈的對話。
鏡頭被抬了起來,客廳的擺設一晃而過,拍到了一個挺拔的背影,很快就穿過了那個人,鏡頭中只剩下了門,并繼續拉近,放大了貓眼,拍到了透過貓眼看到的景物。
門外是敞亮的樓道,站著個穿了真絲睡衣的女人。她好像是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神情有些呆,身體站著的時候微微搖晃。
鏡頭移動,但所能拍到的東西有限,不能看到女人的全貌。
“怎么樣?開門么,頭兒?”
“開吧。”
鏡頭退開,門被打開,那個女人完全出現在鏡頭中。
她赤著腳,沒穿鞋子,也不知道從哪里走來的,腳上倒是干凈。
看到門打開,她抬了抬眼睛,身體又晃了晃,就抬腳往屋里面走。
這個女人既不是鬼那種充滿陰氣的狀態,也不是靈體那種怪異的感覺。但要說她是活人,怎么想都不可能。
女人二話不說就進來了,進來了之后左右張望,問道:“這是哪里?”
“你要去哪里?”葉青的聲音是我熟悉的那種平穩語調。
女人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伸手揉著額角,“嗯……我要去廁所……我記得我是要起床上廁所……”
她這模樣是挺像要起床上廁所的人,就是走到了這兒,不是夢游,就是靈異事件了。
女人擺出思考狀擺了很久,才甩甩頭,“不好意思啊,走錯了。我要回去了。”
她沒有因為眼前的情況露出絲毫懼意,反倒是習以為常似的,轉身就要離開了。
“靈,你留著。”葉青說了一聲。
青葉的人沒阻攔她,而是跟著她出了房子,應該是劉淼和葉青兩人跟上了。
女人速度不快,葉青劉淼二人也就不快,不過,因為不是專業的,鏡頭晃動得厲害,就看到畫面中的影像隨著路燈的有無而時明時滅。
這樣的鏡頭,根本看不清他們走的是什么路。
這樣一前一后走了一個多小時,女人才進入了一棟樓房內。她也沒做開門的動作,身體直接穿過了門。
鏡頭此時穩定住了,拍到了女人麻木空洞的臉,她也不晃悠地走路了,是用飄的行進。
“看來是住這兒的了。”劉淼說著。
鏡頭上移,但因為整棟樓都關了燈,那個女人移動也沒個動靜,看不出女人是住哪一層的。
“有點兒奇怪啊。頭兒,你記得范如虹說的,那個老頭的反應嗎?”
“他是求死,其他人是意外。”葉青不以為然。
鏡頭轉了個方向,拍到了一個人影,接著對著兩雙腿了。
“那我們該去問問那個老頭——”
劉淼的聲音戛然而止,視頻也放完了。
2001年5月12日,聯系到劉澤睿。音頻文件。
“您好,劉老先生。”
“你們看,我爸這樣……”
“劉先生,我們是看過那篇報道的,但我們報社對于那篇報道的一些批判性意見并不認同。您知道的,我們是做醫學方面新聞的。有關安樂死的措施,在國外一些國家已經有了健全的申請流程,并執行過幾起了。病人太過痛苦,也沒有徹底根治疾病的辦法。無痛苦的死亡,其實是對他們來說最好的結果。這也是我們今天想要采訪一下你父親的原因。請讓您父親來接受我們的采訪,好嗎?”
“好。不過,你們悠著點,我爸剛差點兒死一次。”
“我們知道。劉老先生,您剛經歷過一次鬼門關。不知道你對那件事還有什么印象嗎?瀕臨死亡,是什么樣的感受?”
“哎,你這人怎么……”
“劉先生,我們是專業人士,您放心好了。除了記者證,我們還有護理證,您之前也看過了。”
“劉老先生,能說說您那時候的經歷嗎?”
“你們……剛才……說……死……國外……那個……”
“哦。就是國外一些醫院的一個措施,給無法救治、飽受疾病痛苦的病人一個解脫,是受到國家認可的自殺方式,而且沒有其他死亡方式的痛苦。我們是支持安樂死的,希望能有一些案例,讓更多人認識到這種措施的必須性。”
“挺好……挺好……”
“嗯。劉老先生,能說說您之前差點兒死掉的經歷了嗎?”
“我……記不得……一道門……好像是……沒打開……我死不了……我……唔……”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