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戛然而止,我驚醒過來,就發現天亮了。
明明夢境很短暫,但現實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整個晚上。
我發了會兒呆,忽然意識到,要是那些將小孩拖入池塘的鬼是“水中鬼臉”的無臉女尸,這事情就和青葉有關系了,那我是不是也要被牽扯到其中?
我有些頭疼。
光是那些鬼的數量,就讓我覺得麻煩了。更別說她們這些年也不知道拖了多少人入水……要真是她們,目的恐怕不是水鬼抓替身了。而我和胖子在新聞視頻中看到的十幾個露出眼睛的鬼也絕對不是這些女鬼,因為他們有頭發。
我胡思亂想著,因為是周末,倒也不急著起床。
按照平時的習慣,睜眼先摸手機。
手機黑暗的屏幕反射出了我的臉。剛睡醒的臉當然不好看,就算是個大帥哥、大美女,我堅信他們睡一晚上,那張臉也絕對有些變形。不過,略微浮腫,冒了點油,這張臉怎么都不能算恐怖。眼睛還是眼睛,鼻子還是鼻子,沒有什么詭異的事情發生。
我也就下意識地瞄了眼,比往常慢一拍才開了手機屏幕,上網就搜索起了森林公園池塘落水的意外事件。
陳曉丘昨天也搜過,出事的不少,死人的也有,要追溯最早的時間,都好幾年前了。新聞中的照片也未必是現場照片,甚至有些,我一看就分辨出這根本不是森林公園的池塘,也不知道是新聞編輯從哪兒找的配圖。這樣的新聞內容,對我來說當然是毫無用處。
最近的一個新消息就是昨天那新聞,新聞中都用了化名,稱呼小孩為“康康”,這讓我有些疑惑。我不太懂新聞界的事情,但也知道,有些化名就是記者隨便取的,和當事人的姓名沒一毛錢關系。這還好說,碰到不負責任的記者,打馬賽克就薄薄一層,什么都擋不住,還有新聞視頻的剪輯,根本沒把其他受采訪人對某人的稱呼給剪掉,起了化名都沒一毛錢作用。比起記者所寫的化名,我更相信我自己聽到的。我聽到的是“yiyi”,但我不確定,哪個才是“yiyi”。我在新聞視頻中可是看到了十幾個鬼,鬼才知道哪個是“yiyi”。
我想要找“yiyi”,想要確定我昨晚在夢中的所作所為,有沒有影響到現實。“yiyi”的父親在“過去”應該是沒發現“yiyi”落水的過程的,我的插手才讓“yiyi”冒頭,被人發現。雖然沒有成功救下那孩子,但說不定,現實也會有所改變。
這件事,只能拜托陳曉丘,讓陳逸涵查查看。
我不在躺床上磨蹭了,起床洗漱,吃了早飯,就上了群,跟他們講了夢境的事情,又拜托陳曉丘轉告陳逸涵。
畢竟和青葉有關,這事情我們五個恐怕都逃不掉,就像上次蕭天賜的事情。
說來,上次會遇到蕭天賜,也是因為胖子提議去打槍的緣故。這次發現那些女鬼,又是因為胖子看了新聞。
我這么想的時候,瘦子已經發表了同樣的看法,和我想到一塊兒了。
文字的表現力其實很強。即使沒聽到瘦子的聲音,看著那一串“。。。。。。”,我也感受到了瘦子的情緒。
屏幕一滑,胖子很快接了一串“。。。。。。”。
陳曉丘不知道是不是去找陳逸涵了,沒反應。
郭玉潔緊跟著發言,沒用句號了,換成了“!!!!!!”。她還發了一句話:“說不定這次之后,胖子的能力就出現了!”
這個猜測從某種程度來說,很符合套路。前提是這一切是有套路的。
“緣分啊!命啊!”瘦子發了五個字,有點兒古陌的語氣。
緣分、命數,也能算一種套路吧。我想著,越發覺得胖子這次肯定要被牽扯進去。
胖子刷了好幾個驚恐表情。
我看著很別扭,總覺得那些驚恐臉會突然扭曲起來。
陳曉丘回來了,“我已經跟小叔說了,他會查查看的。這種意外死亡,警局基本上都有記錄。”
畢竟是非正常死亡,得警方開個死亡證明,那警局里就會有記錄。有時候需要打撈尸體,有人報警,出警記錄也少不了。
陳曉丘說:“查找起來會很快。如果確定了,他會想辦法封鎖池塘,抽干水。”
“然后呢?要挖尸體嗎?”郭玉潔問。
“是的。”
瘦子學著胖子那樣發驚恐表情。
“挖不到的吧。要能挖到,當初建公園的時候,就該發現了。”胖子分析,“十幾具尸體呢,藏不起來的啊。”
瘦子中間插了一句:“可能需要你去挖。”
他馬上又發了一句話:“你的能力可能是嗅覺,警犬一樣,發現尸體。”
胖子發斜眼表情回應。
瘦子回了個滑稽臉。
我看不下去了。總覺得這些表情符號不對勁,尤其是動圖,真是要命。
我放下手機,閉上眼,揉了揉睛明穴。我很確定自己沒成為死亡接龍的一員,這有點兒像剛看完恐怖片的后遺癥,出現心理陰影了。過一段時間,這種感覺就會消退,就像這幾天我開門的時候,沒再遲疑,沒有懷疑自己開的門連接到了其他地方。
比起門,那些臉讓我壓力更大一些,因為這事件青葉沒解決,說不定我們五個就會碰上。青葉都查明白這事件的罪魁禍首,我覺得我們五個是完全不夠看,跟蕭天賜那次一樣,只能寄希望于青葉的人留了后手。
這么想著,我又拿起了手機,給另外四人提了個醒。
瘦子才習慣性地發了張驚恐臉,就刷刷地打了一豎排的句號,把那個表情給刷走了。
“奇哥,你別嚇唬我!”瘦子很激動。
我知道,他是blingbling的忠實用戶。
胖子以前是,現在刷的少了。
郭玉潔和陳曉丘那邊,陳曉丘沒賬號,郭玉潔和我差不多,偶爾娛樂。
瘦子先去察看了一下自己的賬號,UID尾號并非8,其他兩人也去看了,都不是。大家松了口氣。
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提醒了一下陳曉丘:“你就別注冊了。”
“我知道。”陳曉丘的回應很平淡。
我覺得陳曉丘不是作死的人,放下心來。
群里面漸漸無人說話,各做各的事情去了。到了晚上,群提示音響起,是陳曉丘發的消息。
陳逸涵已經讓人查清楚了,但警方的所有記錄中,在池塘出事的人,沒有一個叫“yi”的。
我們都很意外,聊天窗內出現了幾排問號。
“奇哥的夢不會出錯吧?那就是沒人發現?”瘦子回復。
“不排除這個可能。”陳曉丘回復,又補了一句,“抽水的事情還要一段時間。有沒有尸體,到時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