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朱由校這個表情,張好古就知道,這家伙肯定是上套了。
當下,他點頭道:“自然是見識過的!”
朱由校又陷入到了沉思當中,自言自語道:“諸葛亮的木牛流馬,我一直潛心研究,可惜都一無所獲,到底只是小說中虛假哄騙人的東西,今人怎么可能做出來。”
“這位兄臺!”
張好古笑了一下,慢條斯理的開口道:“剛剛那么多人夸你的木雕手藝一絕,這雕工只是木匠活計的一種,這工巧奇技,你知之甚少,不知者不怪。”
“朕……我什么沒見過,木牛流馬,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除非,你真的擺在我面前!”
朱由校一個激動,朕都說了出來。
張好古完完全全的肯定朱由校的身份。
肯定是木匠皇帝沒跑了。
當下,笑了笑,繼續道:“這位兄臺,你這就是為難我了,我上哪兒去給你弄木牛流馬,再說了你我萍水相逢,我為什么要給伱弄木牛流馬?你這不是為難我么?”
“這!”
朱由校呆了呆,卻也覺得張好古說的有些道理,當下,他把手中的折扇,連同手上的扳指一并遞給了張好古:“兄臺,我這折扇和扳指還是值不少錢的,我從小就喜歡木匠活計,這木牛流馬見不到不要緊,你若是能跟我說說其中的道理,便送你了!!”
“這怎么好意思呢?”
張好古嘴上說著不好意思,已經是把朱由校的折扇個扳指給薅了下來。
恩?
忽的,張好古感覺身邊冒出了騰騰的殺氣。
這是幾個東廠的番子和錦衣衛要動手了么?
不過,張好古依舊是不動聲色,隨手把折扇和扳指遞給張安。
而張安卻是忍不住發出了一個贊嘆的聲音:“少爺,好綠啊!”
“滾!”
張好古沖著張安的屁股狠狠的踹了一腳:“沒見識的狗東西!”
一邊說著,張好古擺了擺手:“這位兄臺,我們換個地方聊?”
朱由校點點頭:“也好!”
隨后,兩人來到了一個茶館。
張好古招呼朱由校坐下,又拿來了茶壺,一抬手,就看到有流水落了下來。
“你看到了什么?”張好古問道。
“啊?”朱由校呆了呆,忍不住道:“什么?”
張好古笑了笑,緩緩的開口道:“木牛流馬的核心關鍵就是在這里!“
朱由校搖了搖頭:“什么東西?”
“動力”
張好古笑了笑:”動力問題!高山流水,山為勢能,水為動能,這木牛流馬內里卻是自生動力,如此,自然是可以驅使!”
朱由校卻是沉思了起來:“我還是不是很了解!”
張好古見朱由校如此窮追不舍,頗有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卻是忍不住一陣陣好笑
心想別人煞費苦心的,到五湖四海去尋覓奇珍異寶,就是想要討皇帝的歡心。
而到了自己這兒,反過來成了皇帝問他要東西。
別說什么木牛流馬,現代社會都已經發展到汽車快要自動駕駛了。
這皇帝喜歡木匠,好事兒,在糊弄一下,也就成了。
“你去取一竹節,再打盆水來。”
朱由校身后有人立刻點頭,見他低眉順眼、面色粉白的,再加上走路的動作扭扭捏捏,一看就是隨侍的太監。
按照張好古的吩咐東西都備齊了放在他面前。
朱由校問道:“只需這些東西便足矣?”
張好古開始忙乎起來:“當然不成,你以為木牛流馬是什么東西?我也只能給你看看里面的核心原理!”
這東西麻煩就麻煩在這種現代工業化已經很成熟的東西,自己又沒有什么系統,放到這會兒只能先就地取材,粗略做個簡單的來演示。
這個朱由校也是牛掰,居然隨身帶著木匠活計。
好在,前世的自己農村出來的,上過工廠,有下海創業,經歷到了多也學了一些木匠活計,弄出來,問題倒不是很大。
他削了木頭成圓,一刀刀的耐心刻著邊緣,想要借此做成齒輪。
朱由校是湊上前來看的津津有味。
這水平倒是能看出來,但是,他更想知道張好古所捯飭的是什么從來沒見過的新鮮玩意。
刻著幾個大小不一的齒輪,張好古出言道:“把那竹節削成薄條,放水里且泡著。”
朱由校身邊的太監很會看眼色,剛想伸手去拿竹節,就被朱由校給攔下來。
看這意思,朱由校是要親力親為,給張好古來打下手。
“竹子是韌性最好的,泡過水之后更易彎曲。只是即便如此,也只能當作替代,若是要真的做到更好,還需要其他東西。”
“什么東西?”
朱由校醉心于此,都是躬身親為,不肯假手于他人。更是精益求精,力求完美。
“鋼條,最好的是錳鋼帶,你沒聽說過吧?”
“沒有!”
朱由校看著張好古手中的東西,忍不住道:“這就是木牛流馬?”
“差遠了,這個叫發條,只是木牛流馬中的一節機括。”
張好古將手中的木齒輪組在一起,又去把水中的竹條撈出來,小心翼翼的纏繞住。
“這就大功告成了?”朱由校見他不再有其他動作,驚異的左右看看那手中的東西:“這到底是……”
他還沒問出口,張好古將用實際動作給他漲漲見識。
“看好了,別眨眼。”
朱由校蹙起眉頭,隱隱覺得自己好像被耍的一愣一愣的。
但他還是聽張好古的,真的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張好古一松手,那竹條緩緩舒展,帶動著其他齒輪共同轉動,環環相扣,精細縝密。
“真的動了!”朱由校卻是不由得微微一愣。
以他木匠的腦子,立刻就是想到了諸多用法:“真的是會動的木頭,這木牛流馬的核心關鍵,便是這個東西嗎?!”
張好古主動將東西遞給朱由校:“這個就叫做發條。”
“發條。”
朱由校愛不釋手的不停擺弄,只感覺自己好像是打開了一個全新世界的大門一般。
他撥著齒輪,很快就看出各中奧妙,只是還有所不解。
朱由校還想發問,張好古擺了擺手,緩緩的開口道:”兄臺,這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這狗皇帝的胃口得釣著。
讓他求著自己。
然后么。
升官發財,不在話下。
投靠魏公公,哪兒有套路皇帝來的爽。
張好古心中的如意算盤打的噼里啪啦響,擺擺手跟朱由校作別,臨走前故弄玄虛的撂了句。
“這些東西深奧博大,要是細細說,恐怕三天三夜也講不完,就你看的這點兒小玩意兒,都得慢慢研究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