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句。
張好古就把矛頭直接對準了東林黨。
決策失誤的是王化貞。
熊廷弼沒有及時的收攏潰兵,同時,他肯定也是有幸災樂禍的意氣用事的成分在里面,沒有竭盡所能的挽回局勢。
但是,真的要說大問題。
還是朝廷內部。
說白了,就是黨爭。
誰讓你熊廷弼不是東林黨?
朱由校卻是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這就是靠在皇帝身邊的好處。
你的一言一行,都是很容易影響皇帝的,從而改變皇帝的施政方針。
這要是張好古不在,魏忠賢三言兩語朱由校就想要動手殺人了。
“師傅,說的也有道理!”
朱由校咬了咬牙:“東林黨人,著實可恨!”
”這個責任問題還是需要劃分清楚的!“
張好古笑了笑:“皇上,熊廷弼多少還是有些才干的,若是真的殺了,于我大明來說,也是一個損失,不如戴罪立功?”
朱由校卻是遲疑了起來。
魏忠賢卻是在一邊氣鼓鼓的開口道:“皇上,去年,兵部尚書張鶴鳴就提出經撫實為一體,功則同功,敗則同罪,兩人功罪一體,有功一體升賞,有罪一體并處。功則同功,罪則同罪,樞臣已有成議。”
顯然,魏公公還是很在意這四萬兩黃金。
朱由校又看了一眼張好古,而后目光又落在了魏忠賢的身上:“容朕想想!”
魏忠賢則是深深的看了張好古一眼。
隨后,便要告辭。
張好古卻是笑了笑道:“皇上,時間不早了,臣也要告退了!”
朱由校點點頭:“明日,朕再找師傅進宮!”
……
……
“魏老哥,還請留步!”
看到魏忠賢要走,張好古笑吟吟的在魏忠賢的背后打招呼道。
“哦,狀元公有何見教?”魏忠賢看著張好古卻是有些不爽了。
不久之前還是把自己比作馮保,把張好古比作張居正。
這會兒,就連張老弟都不叫。
“小心眼!”
張好古心中嘀咕,臉上卻是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老哥,可是汪文言之前許諾要給公公四萬兩黃金,如今卻是食言了,惹得老哥你不開心要對熊廷弼下死手?”
魏忠賢頓時大吃一驚,盯著張好古道:“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公公,這天底下可是沒有不透風的墻!”
張好古說的氣定神閑,悠悠的開口道:“說起來,熊廷弼倒是好大的手筆,只是公公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魏忠賢微微一愣:“什么問題!”
“這四萬金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張好古道:“公公覺得,熊廷弼能不能拿出四萬兩黃金!”
魏忠賢呆了呆,仔細琢磨了一下,熊廷弼家里不能算窮,但是,要他一口氣拿出四萬兩黃金,這好像也是不可能的。
他沉吟了一下,道:“老弟你的意思是?”
“我看,這件事兒,八成是是東林黨想要借刀殺人!”
“借刀殺人?”魏忠賢瞳孔微微收縮。
張好古繼續道:“熊廷弼可不是東林黨人,他是楚黨,去年,陛下任命熊廷弼為兵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駐守山海關,經略遼東軍務。為此,熊廷弼借此請尚方寶劍,請調兵二十余萬,以兵馬、糧草、器械之類責成戶、兵、工三部,公公想想看,這么重要的這個職務,東林黨能讓他能落入到楚黨的手中嗎?”
魏忠賢皺眉,開始認真的琢磨著其中的味道。
張好古兩手一攤:“所以雖然熊廷弼官復原職,東林黨人就推薦王化貞當遼東巡撫!”
魏忠賢沉吟道:“東林黨是盯著遼東經略這個位置來的?”
“公公,熊廷弼這個人雖然有才能,但是有一點,他脾氣不好,而王化貞這個人自恃有東林黨人庇護,雙方起矛盾,這是必然,王化貞想要的拿下遼東經略這個位置,這可是一個肥缺,朝廷的錢財,糧草可都是要經過遼東經略的手!”
魏忠賢忍不住看了張好古一眼。
張好古繼續道:“公公還記得王化貞上書請旨要把建奴給一舉蕩平時,熊廷弼上書朝廷請求罷官。如果這個時候,不是后建奴逼近西平,朝廷停止爭議,仍然兼用他們兩人,責令他們共同努力,功罪一體,熊廷弼早就把遼東經略的位置給讓出來了,這么說,公公伱可是明白了?”
魏忠賢停下了腳步看著張好古道:“老弟你的意思,我大概是懂了,東林黨要跟熊廷弼爭這個官位?可是,這汪文言給我四萬兩黃金又是什么意思?”
“東林黨也沒想到,寧遠大戰的最終結果是明軍大敗,對于東林黨來說,王化貞死不死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熊廷弼必須要死!”
張好古兩手一攤:“只要熊廷弼一死,東林黨立刻就可以把所有的過錯,臟水全都潑在熊廷弼的身上,他們東林黨可是跟遼東失守沒有一文錢的關系!”
“這跟我有什么關系?”魏忠賢不解。
“如何沒有關系,要殺熊廷弼責任也大,熊廷弼到底是有功之臣,日后若是遼東戰事不利,朝廷又想起了熊廷弼,覺得殺錯了,日后追究起來呢?”
魏忠賢皺著眉頭,努力的消化著張好古給自己提供的訊息。
等到他消化的差不多了。
張好古繼續道:“一旦追究起來難免要清算到東林黨頭上,這對東林黨也是一個麻煩,可是,如果要殺熊廷弼的不是東林黨呢?而是公公你呢?”
“臥槽……”
魏忠賢忍不住罵了一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合著,咱家是給東林黨背黑鍋了?”
張好古點點頭
“他媽的!”魏忠賢頓時忍不住罵了起來:“這幫狗日的東林黨,合著是把咱家當猴耍?”
張好古再次點點頭。
魏忠賢想殺人了。
說起來,魏公公的權謀手段還是有的,但是,這會兒還是沒有那么老辣。
張好古三言兩語倒是給魏忠賢提了一個醒兒。
“老弟,多虧有你,不然咱家可是要被這幫王八蛋耍的團團轉!”魏忠賢咬牙切齒的開口道。
“公公打算這么辦?”張好古詢問道。
魏忠賢略微沉吟了一下,而后緩緩的開口道:“老弟,你的意思是?”
“倒也好辦!”
張好古笑了笑,慢條斯理的開口道:“東林黨不是想要撇清關系么?那就不能讓他們撇清關系!”
“查,一查到底,看看這里面有什么貓膩,公公手中掌握了東廠和錦衣衛,想必也不是什么難事兒,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公公大可以擺出一副要處死熊廷弼的態度,暗中調查王化貞!”
“遼東軍餉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東林黨想要遼東經略多半是盯上了,這王化貞肯定有問題,絕對不一個硬骨頭,公公可以嚇唬一下,說是可以保他不死,看看他能吐出一些什么東西來!”
魏忠賢眼睛一亮:“老弟好手段!”
歷史上,王化貞就是直接投奔魏忠賢。魏忠賢趁機利用他揭露東林黨“貪污遼東軍餉”,一舉擊潰了東林黨的殘余力量。
至于有沒有貪污軍餉。
不貪才怪。
這些清流御史可是能不貪,身為御史,沒啥貪污的機會,可是,東林黨其他實權派真的就能保證自己潔白無瑕白蓮花么?
當然,東林黨不是好東西,閹黨么。
也同樣不是什么好東西。
半斤八兩。
偽君子和真小人而已。
張好古則是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只要利用好熊廷弼,我們可以趁機搞掉幾個東林黨,這熊廷弼是楚黨,若是公公救了熊廷弼,就是拉了整個楚黨一把!”
頓了頓,張好古繼續道:“別管熊廷弼這個臭脾氣如何,就算是得罪了公公又如何,就算是把公公罵的狗血淋頭又如何?要看熊廷弼的背后,那是一個楚黨,救了熊廷弼,楚黨還不得感激魏公公?這朝堂之上,有了楚黨的依附,齊黨,浙黨……自然是不在話下!”
魏忠賢卻是忍不住感嘆起來:“老弟,多虧有你。不然,咱家還真是要被東林黨這幫偽君子給給當槍使!”
張好古道:”老哥,你我休戚與共,我跟東林黨早就已經是不共戴天,這東林奸黨掌權一天,咱們就要被鉗制一天,早早解決,也是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