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進來!”
張好古點點頭。
隨后,崔呈秀走了進來,一看到張好古張口就來了一個二。
等到看到張好古身邊的朱由校之后,硬生生的把這個二叔給憋了回去。
“下官見過張部堂!”
張好古有些好笑的看著崔呈秀,道:“崔大人?這么晚了過來,可是有事兒?”
崔呈秀:“本來是想要早些過來,只是,今夜還要教書耽擱了一會兒!”
張好古點點頭,問道:“何事?”
崔呈秀這才開口道:“部堂大人請看!”
一邊說著,崔呈秀手中還是拿出了厚厚的一沓資料,而后開口道:“這是這段時間,下官整理的一些資料,人口,技能,還有就是年齡!!”
張好古看了幾眼,點點頭:“崔大人用心了!”
“為百姓做事兒,為皇上效勞!”
崔呈秀看了一眼在一邊默不作聲的朱由校,正義凌然的開口道開口道:“張部堂,下官有些許建議!”
“但說無妨!”
張好古道。
崔呈秀道:“下官的意思是,張部堂是否可以奏請皇上重建三大殿!”
“三大殿有礙民生!”
一邊的朱由校皺眉:“天子仁德,這才停止修建三大殿,余下的錢,救濟災民,若是再修三大殿,糜耗錢財不說,更是讓民生艱難!”
“這位小哥!”
崔呈秀開口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朱由校反倒是愣住了:“你這是什么意思?”
“這三大殿乃是朝廷的臉面,維修三大殿自然是可以弘揚我大明國威這是其一!”
崔呈秀繼續道:“此外,這位小哥,你可曾想過,什么人來修建這三大殿?”
朱由校反倒是微微一愣,問道:“什么人?”
“自然是這永定縣的匠人們,他們前去維修這三大殿了,朝廷拿出一部分銀子來修建三大殿,自然是要給匠人們工錢了,匠人們有了錢才能置辦一些家用!”
崔呈秀開口道:“目前來說,我們安撫永定縣的流民是靠朝廷不斷地往外撥銀子,雖說是開墾荒地,可是這永定縣四周又能有多少荒地開墾?長此以往,入不敷出,需得是給這群工匠一個全新的出路,若是能把這一門手藝發揮得當,修建三大殿,正好可以填補家用!”
“正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崔呈秀道:“朝廷需要,匠人們也同樣需要,從前朝廷是發動徭役來維修三大殿,現在,我倒是認為應該給錢!!”
“給錢?”朱由校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明代徭役分為三種,一為里甲役,里甲役即一里的事務,二為均徭,即供官府經常性的差役,三為雜泛,為臨時派遣的一切差役。
修皇宮的這群差役,就是雜役。
往往都是匠籍。
實際上,這群人的社會地位也很低,名義上修建的是皇宮,可是卻沒有任何的回報。
工錢是不要想了。
飯菜還要自備。
除此之外,還有可能會影響到自己的正常工作和收入。
但是,你的損失只是你的損失而已,朝廷可不會關心你到底損失了什么。
而現在,崔呈秀提出了一個思路。
要給錢!
當然,這也不是崔呈秀自己提的,而是張好古跟崔呈秀商量了之后,讓崔呈秀今夜過來一起套路朱由校的。
換了大明朝的其他皇帝,多半是不會有這個想法的。
第一,這是祖制,不好動手。
第二,白嫖多爽?明明是不用花錢的事兒,為什么非要花錢呢?
今夜,也是來試探一下朱由校的想法。
眼看著朱由校陷入到了沉思當中,而張好古則是在一邊微微頜首:“有點意思!”
“給錢倒是容易!”
朱由校又頓了頓,繼續道:“我還有一個問題,修完了三大殿之后呢?”
不錯,這小皇帝已經越來越能獨立思考了。
張好古也感覺很欣慰。
“這三大殿修好了之后,也是可以打出名聲的,若是皇上能嘉獎工匠們,那自然是再好不過,有了名聲就可以多接業務,譬如說給京城的勛貴們修建房屋!”
崔呈秀繼續說著自己的思路:“如此,可以長期讓他們有一個賺錢的營生,也不至于一直讓朝廷掏銀子來養活!”
“這倒也是,這群狗官,倒是真的不差錢,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思路!”
張好古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這想法不錯!”
朱由校點點頭:“我看,倒是可以試試,張部堂伱可要好好的上奏天子才是!”
“倒也不急!”張好古笑了笑,道:“崔大人,還得麻煩你來擬定一個章程,你我商議之后,再來上奏天子!”
崔呈秀立刻開口道:“下官明白!”
等到崔呈秀離開之后,朱由校道:“師傅,你覺得此法可行?”
“臣以為,可行!”張好古笑道:“不過,尚且還是需要皇上配合?”
“如何配合?”朱由校好奇的詢問道。
“譬如說臣,皇上就說臣勞苦功高,皇上體恤微臣,特派工匠為臣的宅邸擴建,不過,這銀子,必須要臣來掏,再給臣規定一個數字,比如說,要給錢,一個工人一天,需要臣支付多少工錢,這勞動所得至少也要是種地收入的三五倍以上!”
張好古道:“皇恩浩蕩,臣敢不接受么?至于說臣沒銀子,那怎么可能?”
朱由校眼睛一亮,而后點點頭道:“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法子!”
“皇上,從前這些工匠都是沒錢的,如果讓他們有錢賺,也是好事兒,這規矩定下來,不僅僅是皇上,這些工匠賺了錢也會自己修建自己的房子,百姓富足,也會繼續雇傭這些工匠給自己修建房屋!”
“有了錢才能消費,這就關系到榷稅了,朝廷還是需要明確一個全新的稅收制度才可以,總之!”
說到這里,張好古微微的頓了頓繼續道:“打工要給工錢,這是天經地義,勞動力也是錢,人家付出了勞動卻不給錢,還有天理么?還有王法么?還有法律么?”
咳咳!
張好古猛烈的咳嗽了幾下,他媽的,好像還真沒這個法律。
朱由校卻是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而后他語氣中也帶著幾分詫異:“這個崔呈秀,從前只見他憊懶,不肯出力,這個段時日怎么好似變了一個人?”
張好古卻是微微一笑:“皇上真的想要知道?”
朱由校倒是好奇了起來道:“師傅曾說他們的思想都是根深蒂固了,需要給他們一個正確的引導才是,朕倒是不知道,師傅到底是如何引導了他們?”
張好古則是微微一笑,慢悠悠的開口道:“卻也簡單,臣說過,萬事萬物無非就是一個利字,以利動人,他們自然也就勤快起來了!”
“師傅做了什么?”朱由校詢問道。
“我把皇上的身份告訴了他們!”張好古道。
“什么?”朱由校差點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你把朕的身份泄露給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