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皇帝還真不一件容易事兒。
現在張好古還得勸著朱由校,不能上來就對大明朝下猛藥。
不然,大明朝距離完犢子也就是不遠了。
重病不能下猛藥,得是先給一些滋補之物。
就像是現在,張好古是怎么也不敢對遼東的邊軍動手,他知道這幫王八蛋吃空餉喝兵血,也知道這群撲街雜碎殺良冒功,更是知道遼東這群丘八已經是形成了軍閥世家。
但是,不能動,該給的軍餉還是要給的。
給了多少這個局面還是能維持的住,一些邊軍多少還能給大明效力,遇到了敵人起碼射上三箭對得起大明這點微薄的俸祿。
給了還能有一口飯吃,這要是不給,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加入起義軍,也會毫不猶豫的投奔滿清。
現在這個階段也不適合嚴查,一旦嚴查,這幫撲街就能把山海關打開,讓建奴直接殺進來,現在這個階段就只能安撫。
一點點的安撫。
暫時,還是不能查到遼東的頭上。
柿子先挑軟的捏,如果手中有一支強兵,如果手中有足夠的錢。
那就不必多說,張好古會狠狠的教育這群邊軍做人。
其實,現在在張好古看來,遼東這群丘八還不是最難對付的,至少,他們在名義上還是要聽從朝廷的,最難啃的硬骨頭還是江南,還是這群東林黨的大本營。
當然,這要看自己選擇的路線。
如果自己是要扯大旗造反,不破不立,再造山河,東林黨就很好對付,就算是你再有錢,再厲害,也無法對抗我手中的雄兵。
不過么,目前來說自己選擇的路線并不是扯大旗造反,而是自上而下的內部改革,在規則內玩,東林黨就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
張好古隨手整理好了一份清單,看著盧象升道:“斗瞻(盧象升的字),你跟孫傳庭說一下從稅務司挑選三百人去一趟寧遠,把銀子交給孫督師!”
盧象升點點頭,從張好古的手中接過了清單和批條道:“部堂,直接送過去?”
張好古點點頭:“平安送到孫督師的手中,讓孫督師簽字,你直接回來就可以了!”
盧象升點點頭:“下官領命!”
現在這個階段還是不太合適對遼東這群驕兵悍將動手,等到自己積累的差不多了,再來給他們一鍋端。
不急,慢慢來!
先把局面給穩住。
這大半年的時間,張好古也是在戶部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
直接設立了統計司和稅務司兩個部門。
統計司就是統籌物價,稅務司則是執行部門,目前來說張好古從流民當中選拔出八百多人,擔任稅務司司吏。
這一批人不僅僅需要明白算學,還有就是每日都要進行操練。
張好古也不指望這群人知道什么變陣,因為他自己也不是很懂。
只有一點令行禁止,要有紀律性,其他的則是交給士兵自己來討論,認為應該執行什么樣的戰術和策略。
反倒是對隊官的要求極為嚴格。
不得體罰打罵士兵,每月的俸銀必須要發足了。
官兵一律平等。
武器也是統一的鳥銃。
訓練的內容一個是體能,一個是射擊,還有就是格斗,最后就是統一行動。
最后就是讀書教育。
寫字,算學,這些都是要學習的。
稅務司是執行部門。
現在的大明,多事之秋,山匪,流寇不計其數,稅務司也是需要足夠的武力傍身才行。
其次,這個稅務司日后還是要收稅的,如果有人暴力拒法,那么,稅務司就會直接動手。
無論是盧象升還是孫傳庭對張好古也是頗為服氣的,這些士兵操練起來也是有模有樣的,至少,在盧象升和孫傳庭看來這樣的士兵可以算是精兵。
就算是上了戰場都是能打的那種。
送走了盧象升。
張好古也是琢磨著讓這些候補官員動一動了。
不過,在候補官員動手之前。
張好古還是要先對都察院動手。
畢竟,張好古上一次也是把整個都察院給得罪死了的。
這會兒上門的不是別人正是韓林。
這個韓林身上的淤青還是沒有完全消退下去,看起來好不凄慘。
只是,縱然是鼻青臉腫,韓林戰在張好古的面前臉上也是露出了諂媚的笑容。
上次,他是把整個都察院的同僚都給得罪死了的。
而對于韓林,張好古也只是試探性的稍微的伸出了一點點的橄欖枝,韓林立刻就屁顛屁顛的加入到了張好古一黨。
都察院實在是沒有辦法呆下去了,一群同僚看著自己,那是真的恨不得寢皮食肉。
不給養廉銀,這是張好古提出來的。
這個屎盆子卻是被張好古狠狠的扣在了韓林的腦袋上。
是你韓林先說狗皇帝這是賄賂百官的,那么,就遂了你的愿,說不給就不給。
對于韓林來說,挨板子那是最不怕的,最害怕的是自己的同僚完全不把自己當自己人,而是把自己當成了仇敵一樣。
現在韓林的腦袋上已經是掛上了奸臣,佞臣,狗官,奸賊等等名號。
挨了一頓板子非但是沒把自己的名聲給弄出來,反倒是讓自己遺臭萬年。
現在在清流這里,他是徹底的混不下去了,而面對張好古的橄欖枝,韓林還管你是不是我的政敵?
能拉我一把就是我的親爸爸。
現在張好古就是自己的親爹。
“韓大人!”
張好古讓丫鬟給韓林倒了一杯茶,笑吟吟的開口道:“都察院的事情,本官已經知道了,哎,本官向皇上諫言嘉獎韓大人,倒是不曾想韓大人居然被都察院的小人嫉恨!”
韓林笑的有些勉強,帶著三分的苦澀。
他媽的,老子變成這個屌樣子,還不是你張好古害的。
只是,他現在還真是不敢放肆,只能是恭恭敬敬的開口道:“還望大人提點!”
“提點不敢當!”
張好古笑吟吟的開口道:“皇上有心整飭朝政,這都察院乃是重中之重,總得是一個信得過,靠得住的人才行!”
韓林微微一愣。
就聽到張好古慢悠悠的開口道:“韓大人,現在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是趙南星,馬上楊漣要升僉都御史,如此一來這都察院上上下下可都是在東林黨的手中,這幫奸賊,可都是有自己的生財之道,以言官尤為橫行,每逢文選郎外出,就在半道上將他攔住,替別人求官,得不到滿足誹謗他,或者把他趕走。”
韓林急切的表態:“張部堂,下官可是從來都沒有跟這些奸賊同流合污!”
這話倒不是假。
關鍵是沒機會!
他最多是被人當槍使,簡單來說就是東林黨人的耗材。
趙南星讓他干啥他就干啥,干好了才有機會跟東林黨人同流合污。
現在,他被消耗掉了。
趙南星絕對不可能給韓林任何機會。
現在張好古這是什么意思?
皇上看東林黨不爽?
是了,張好古一直以來都是跟東林黨人不對付。
“我信得過韓大人!”
張好古則是讓丫鬟繼續給韓林倒了一杯茶。
韓林緊張的捧著茶杯。
張好古道:“韓大人,皇上不滿都察院可是很久了,雖說韓大人冒犯了圣上,可是,皇上宅心仁厚,是孤臣,是忠臣,本官也是甚為欣賞韓大人的品格!!”
韓林狠狠的吞了吞口水。
張好古在皇帝心中什么地位,那自然不必多說,那盧象升今年剛剛科考出來,上來就被提拔為戶部侍郎正三品,孫傳庭一個地方官也是被張好古給直接提拔了上來。
吏部說話都不好使,張好古說了算話。
天子對張好古的信賴由此可見一斑。
“再過幾日皇上要讓楊漣升遷僉都御史,這僉都御史尚且還有一個空缺,本官想要保薦韓大人!”
張好古道:“韓大人意下如何?”
“下官愿為張部堂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韓林渾身一震,而后納頭就拜。
這叫什么?
這叫因禍得福。
投奔張好古,剎那天地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