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懋康?
張好古還真是知道這個家伙。
此人也是東林黨!
不過,水平顯然不是趙南星這種貨色。
據說這個畢懋康在閑暇之余,他經常深入軍營,走訪老兵,詳細了解明軍制式武器裝備的優點與缺點,尤其對火器制造頗有心得。
中國第一個燧發火槍就是這個畢懋康研究出來的。
有點意思!
張好古本來是打算讓朱由校好好的琢磨琢磨,趕緊把燧發火槍弄出來,好歹也能來訓練新兵。
倒是沒想到,朱由校一旦開始認真的琢磨東西的時候,居然還真讓他給發現了一個人才。
“此人倒是有些才干!”
張好古直接了當的開口道:“只是,此人到底是東林黨,不知道皇上要如何處置?”
朱由校道:“師傅曾經說過,東林黨人未必也就是鐵板一塊,也未必都是貪圖利益的小人之流,這其中未必就沒有銳意進取,意圖革新之流,朕要考察一下這個畢懋康,看看他的具體才干如何!”
“皇上圣明!”
張好古發現了,現在朱由校用人已經開始漸漸的不看個人喜好,而是要真切的去看看他是否真的有才干。
朱由校道:“這個畢懋康的履歷朕也是看過的,現在,朕想把他丟到永定縣去看看,看看,他對待災民如何!!”
這也幾乎是成為了朱由校選拔官吏的一個手段了。
別整有的沒的。
口口聲聲為了天下蒼生,那么,你就去天下百姓同吃同住,看看你狗日的到底是什么做法。
是不是嘴里的一心為民。
張好古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
職務的高低都不妨礙你真的為百姓做事兒。
好官和狗官就是這么區分出來的。
“皇上圣明!”
張好古又開口道。
“師傅,你來找朕可是有什么事情?”朱由校詢問道。
“皇上!”
張好古從口袋里拿出了一份奏折,道:“這是臣為朝廷謀劃的新軍政策,請皇上過目!”
“練兵?”
朱由校點點頭道:“拿來給朕瞧瞧!”
等到張好古遞交了奏折之后。
朱由校仔細的看了看奏折,而后,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他死死的盯著張好古:“你讓朕把皇莊八十萬畝地給分了?”
張好古點點頭:“對!”
一邊的魏忠賢也是愣住了,也是差點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
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張好古。
就感覺,張好古這個家伙是不是真的飄了。
居然敢分皇爺的地?
皇帝的地,那是你能說分就分的嗎?
朱由校感覺荒唐至極。
分地,怎么就分到自己的腦袋瓜子上面了?
皇莊,這是關系到皇帝的私房錢是內帑。
把皇莊給分了。
皇帝的私房錢可就沒了。
苦哈哈的去找戶部要?
“皇上!”
張好古開口道:“現在永定縣的百姓已經是越來越多了,目前來說,已經是有八萬人,皇上,這八萬人要如何安頓?”
朱由校皺眉。
一時之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一邊是自己的私房錢,另一頭就是這嗷嗷待哺的百姓。
工業化的確是能吸收多余的人口。
但是現在,根本就不可能。
一大部分人根本就不識字。
工業用地才多少。
現在聚集了八萬多人。
不把狗皇帝的地給分了,這些人湊在一起干嘛?
天天從國庫拿銀子來養著他們?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他們不把朝廷給你掏空了才怪。
現在雖然弄出來了工廠,但是,根本就不足以容納這么多人。
九邊開荒,這兵荒馬亂的顯然也是不合適的。
那么,就只能把狗皇帝的地給分了。
再次就是,你狗皇帝手里頭這么多地,還不交稅,太過分了。
“永定縣周邊雖然開荒了不少土地,但是,這些土地好干嘛呢?人多地少,根本就不夠用!”張好古道:“皇上以為如何?”
朱由校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他知道張好古說的有道理。
可是,那是他的地。
是皇帝的地。
內帑的經濟收入主要來源之一,這要是內帑的銀子沒了,他皇帝難道去喝西北風?
皇帝家里畢竟是真的有一頭牛。
一邊是嗷嗷待哺的百姓,一邊是自家的地。
朱由校發現自己陷入到了兩難的境地。
一邊是大明的江山社稷,一邊是自己的私房錢。
兩難啊!
“師傅說練兵!”朱由校忽然間岔開了話題道:“是不是要裝備這個全新的燧發火槍?”
張好古心中嘆息了一聲。
這狗皇帝現在肯定是想要拖延下去了。
這也沒辦法,畢竟,皇帝家里真的有一頭牛。
“正是如此,提升士兵的戰斗力,最大限度的保護士兵的人身安全,此外,新軍的制度也是要修改的,臣也在奏折上面!”
張好古緩緩的開口道:“廢止以人頭論軍功,若是繼續以人頭論軍功,其弊有三,第一是交易人頭,士兵斬殺人頭無法獲得軍功,反倒是可以交易人頭,一個指揮使可以不去遼東前線,照樣升職!“
“其二,殺良冒功者,擅殺投誠者,不計其數,昔年朝廷蒙古采取了不同的政策,有的打壓,有的拉攏,自然會有人來降。如那長定堡大捷,本事東蒙古的七八百個蒙古騎士,得罪了圖門汗,怕圖門汗加害他們,牽著牛羊來投降明朝。遼東副總兵陶成嚳說他們是詐降,殺死470人,向朝廷虛報領功。皇上,如此,誰還敢投降!”
說到這里,張好古吸了一口氣,心中嘀咕,最他媽兇殘的是李成梁,本來女真人是分散的,結果就是這個家伙殺良冒功,把女真人殺疼了,逼出了一個努爾哈赤。
雖然努爾哈赤的崛起是諸多原因,但是,不可否認,梁子干的不地道。
拉攏,打壓,分化。
而在梁子眼里就只有人頭。
當然,所有的過錯也不能全都推到李成梁的身上,直白點說,要不是大明這群狗官在不斷地侵吞前線的糧餉,吃空餉喝兵血,遼東也不至于糜爛至此。
“其三,兵卒畏戰,為了搶奪人頭而自相殘殺的事情常有,故此,人頭軍功當廢止,至少先在新軍當中廢止!”
張好古一條一條的說著。
“等一下!”
朱由校有些奇怪的開口道:“前兩條,朕倒是能明白,可是這第三條,朕就不是很明白了,為什么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