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朱由校算是一個脾氣相當不錯的年輕人。
有些時候,你就算是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他都不是會很在意,但是,架不住,大明的這幫狗官總是能在不經意間給朱由校創造一些驚喜出來。
在你以為這這就是他們的底線的時候,他們總是可以告訴你,不好意思,你這才哪兒到哪兒到哪兒。
我們的底線,又豈是你這個狗皇帝所能了解到的?
這一次,張好古和魏公公聯手徹查廣寧之戰,務必要求詳盡。
明察暗訪
這銀子是怎么貪的,到底給了誰。
王化貞交代一個,魏公公就去調查一個。
到現在,基本上是已經厘清了所有的線索。
證據充分,內容詳細。
朱由校的胸膛不斷地起伏著,俯瞰著群臣,咬牙切齒的開口道:“好啊,好啊,葉向高!”
葉向高渾身一震,急忙出列。
朱由校死死的盯著葉向高,冷冷的開口道:“你到底收了你這個好徒弟王化貞多少錢?拿了他多少銀子?”
葉向高渾身一震,急忙開口道:“皇上,老臣,老臣,的確是拿了不少銀子,這都是王化貞作為弟子的孝敬,天啟三年之后,臣,不曾拿過一兩銀子!”
這話倒是真的,葉向高屬于被重點盯梢的那種,天天還不知道有多少反貪辦的御史在盯著自己,就是等著自己犯錯誤呢。
朱由校的目光又是落在了韓爌的身上,陰森森的開口道:“韓卿家,你呢?”
“我!”
韓爌也是站了出來:“皇上,臣也的確是拿了銀子,天啟三年之后,臣,也不曾拿過一兩銀子,臣的養廉銀足夠了!”
“好啊!”
朱由校晃了晃手中的認罪狀,冷冷的開口道:“朕,現在就只有一個問題,廣寧之戰,朕的十四萬大軍到底是怎么沒的?”
朝廷內外雅雀無聲,許久韓爌道:“此乃經撫不和,又是王化貞輕信遼人,貪功冒進,這才,這才讓的遼西失守!”
朱由校看著韓爌,更是讓韓爌感覺到心里頭發毛:“皇上,可是,可是……”
“你們倒是說的輕巧!”
朱由校冷冷的開口道:“是誰,一口一個的跟朕說,遼人可信,遼人背棄建奴投靠我大明,我大明也要給予他們錢糧,以安人心?”
“要錢,朕給,要糧食,朕也給!”
朱由校憤怒的看著眼前這群人:“朕給了這么多,錢呢?”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是沉默。
“你們不說是吧?好,那么,朕來給你們說!”
朱由校陰森森的開口道:“這銀子不到前線就被你們偷偷摸摸的運回家了,這糧食,倒也是沒閑著,直接倒賣了出去,換成了銀子,再來悄悄的運回自己家,這些銀子本來應該是安撫遼人,讓遼人歸心的銀子,你們卻公然貪污了這筆銀子,然后,你們再來一句遼人不可信,朕的銀子,就這么進了你們這群蟲豸之口?!”
“哦!”
說到這里,朱由校冷笑一聲,緩緩的開口道;“朕,是不是要好好的感謝感謝你們,這糧食總算是沒直接賣給建奴是不是?”
楊漣已經是越發的感覺到焦慮起來了。
現在看情況怎么感覺有點不對勁了,自己本來是要彈劾張好古的,是要當眾揭發張好古這個不學無術之輩的。
可是現在,韓林直接就把廣寧之戰的具體情況給點爆了。
貪污軍餉,貪污糧餉。
為了這些錢,就連朝廷的戰爭都可以輸掉,此戰,看似是經撫不和,看似是王化貞輕敵冒進,事實上卻是一場掩蓋。
通過葬送是十四萬大軍來掩蓋這群狗官侵吞了朝廷本來用來安撫遼人的錢糧,通過一場大敗來掩蓋他們克扣糧餉的罪狀。
人都已經死了,你還怎么調查?
“魏伴伴!”
朱由校靠在了龍椅上,眼眸開闔之間,卻是散發出了幾分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意:“所有涉桉人員,全都下詔獄,你一個一個的給朕審,一個一個給朕查,朕,調動兩千衙兵給你,這滿朝的狗官,你可以隨便抓,朕,倒要看看,又有多少人是清白的!”
“皇上!”葉向高頓時滿頭大汗,飛快的開口道:“皇上,此事,要慎重,務必要慎重!”
直接交給東廠,這要是進去了,還能有什么好下場?
你現在那怕是交給錦衣衛都好,人家,錦衣衛現在都是嚴令不準動刑,這要是進了東廠,那還不是有一個殺一個?
“慎重?”朱由校冷笑的看著葉向高,陰森森的開口道:“怎么,莫非,葉閣老,你這是做賊心虛”
葉向高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
“給朕查,一個一個的查!”朱由校冷冷的開口道:“葉閣老,你也可以自證清白,朕,絕對不會濫殺無辜的!”
說到這里,朱由校也是憤怒,只感覺這里的空氣渾濁無比,當下,狠狠的吐了一口氣:“好了,退朝!”
皇上!
人群當中,楊漣卻是蹦了出來:“臣有本奏!”
“你也有本奏?”朱由校看了一眼楊漣,而后澹澹的開口道:“若是跟遼東有關,你就閉嘴吧!”
“皇上!”
楊漣飛快的開口道:“臣要檢舉內閣大學士,戶部尚書張好古!”
“檢舉什么?”朱由校看了一眼楊漣,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不耐煩,楊漣這個狗東西檢舉張好古的次數還少么?
楊漣則是大聲的開口道:“臣要檢舉張張好古,科舉舞弊,皇上,張好古科舉舞弊!”
滿朝嘩然!
葉向高又驚呆了,深深的看了楊漣一眼,心中咯噔了一聲,這個消息,自己完全不知道,他感覺心很累,之前還是感覺東林黨好歹也是一體的,現在,自己已經徹底跟韓爌這群人決裂了。
朱由校臉上的表情變得怪異起來了。
張好古有沒有科舉舞弊,母庸置疑,那肯定是科舉舞弊了,誰給他科舉舞弊的,還不是自己?
當下,朱由校直接反駁道:“師傅科舉舞弊?純屬無稽之談!”
這事兒,就算是朱由校自己都不能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