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郭朝奉端起了茶杯不急不慢的呷了一口茶。
而后,他這才緩緩的開口道:“各位,這京師的事兒,你們可都是知道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過了一會兒,一個官員站起身來道:“郭公公,您是御馬監掌印太監,如今這皇上要徹查皇莊,郭公公,您總是得拿出個章程才是!”
“就是!”
有人附和道:“這要是皇上發現了這皇莊的貓膩,你我可都是人頭不保!”
這郭朝奉放下了手中的茶碗,這才慢悠悠的開口道:“這朝中出了奸臣吶!”
奸臣是誰?
自然是不需要多說,就是張好古。
這要不是張好古提議,朱由校能徹查皇莊?
這皇莊里面的貓膩。
郭朝奉也是十分的清楚。一住://
干系到自己口袋里的銀子,一直以來,郭朝奉就是沒少跟朝臣互相勾結,兼并土地,掛靠在皇上的名義下面。
不用交稅,甚至還可以從皇帝的內帑這里弄銀子出來養活佃農。
收成全都是自己的。
本來,只要朱由校不調查,按照成例這些錢全都是御馬監的各大太監的。
這郭朝奉這宮中他也是老資格了,從萬歷年間就開始冒頭了,王安是司禮監秉筆太監的時候他就老老實實的投靠王安。
魏忠賢掌權,郭朝奉就給魏公公送上金銀,喊魏公公一聲干爺。
誰來掌權,這無所謂。
但是,御馬監這個肥缺就必須是郭朝奉的。
這里里外外的干系極大。
現在朱由校要徹查皇莊,他們一下子就暴露了,若是真的徹查,這里面的關系錯綜復雜,到時候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頭落地。
“郭公公,不知道你的意思是?”有一個官員大著膽子開口道:“如何讓皇上不來徹查皇莊!”
“奸臣張好古私自裹挾皇帝出城,最終卻被流民奸賊所害!”
郭朝奉放下了手中的茶碗,說出來的話卻是陰森森的。
讓人不寒而栗。
一個官員頓時瞪大了眼睛,嘴里發出了驚恐的聲音:“這,這是弒君!”
“不然呢?”
郭朝奉冷冷的開口道:“諸位大人,一旦真的讓皇上徹查到底,到時候,你,我,各位的腦袋可都是保不住的!”
“不知道,郭公公具體要如何去做?”一個官員一咬牙站起身來詢問道。
徹查皇莊,遲早是要查到他們的腦袋上的。
郭朝奉說的也對,只要狗皇帝死了,這個皇莊自然也就是沒有人去查了。
“皇上出城,身邊的護衛不會太多,至多也就是三百人左右,若是這個時候!”郭朝奉慢吞吞的開口道:“有土匪惡賊忽然間襲擊了皇上,這三百人如何抵擋?”
“若是要對付這三百人,至少需要一千人!”一邊的提督太監陰測測的開口道:“事成之后,這一千人尚且還是需要殺人滅口!”
郭朝奉點點頭:“動作要快,一旦皇上遭遇不測,我們立刻殺人永定縣,就說這是永定縣惡賊擅殺皇上,我們奉旨殺賊,這一千多人就說他們是為國盡忠!”
“好!”提督太監點點頭:“如此一來,便無人徹查皇莊了!”
一群官員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是不免升騰起了幾分膽寒。
這幫死太監,他們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手段,也不是一般的惡毒。
皇帝,他們都敢動手?
當然,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這群官員的品級并不高。
真正的高手,那都是殺人不見血的。
“郭公公,我們是否能夠做到一擊必殺?”一個官員戰戰兢兢的詢問道。
“無妨,皇上身邊的侍衛,是什么德行,咱家可是最清楚的了!”郭朝奉冷笑一聲,緩緩的開口道:“他們到時候肯定是一哄而散!”
御馬監手底下那是有病的,號稱組建勇士營和四衛營,在四衛指揮使中挑選坐營官。
兩營在弘治、正德時多達四萬余人,后經多次整頓,定額為六千五百余人。
這六千五百人那是真的有戰斗力的。
天順五年,當曹吉祥及其養子昭武伯曹欽在北京發動兵變時,平定兵變、擊殺二曹的主要力量,就是這四衛營和勇士營。
正德九年,朱厚照在于京軍十二團營中選拔精銳,編為前、后二營,與勇士營、四衛營同操練于西官廳,為“選鋒”。
這是一支戰斗力極強的部隊。
一千人殺他們三百人,優勢在我!
“各位,我與你們休戚與共!”郭朝奉緩緩的開口道:“咱們,可不能坐以待斃,今日,若是我們不先下手為強,那么,到時候腦袋搬家的可就是咱們了!”
“郭公公所言極是!”
一個官員忽然間站起身來大聲的開口道:“皇上昏聵,寵信奸佞,我們正是要撥亂反正,維護朝綱的時候!”
“對對對,我們可不是弒君,我們是撥亂反正,維護朝綱!”
一群人三言兩語,好似是正義的化身一般。
郭朝奉也只是帶著幾分嘲諷的眼神看著這群朝臣,說實話,他有些時候瞧不起這群朝臣。
弒君就弒君,還他媽的說得這么冠冕堂皇。
如果可以,郭朝奉還是非常愿意聽從朱由校的命令的,讓自己怎么折騰自己就怎么折騰,太監么,只是皇上的家奴,還是要指望著皇上吃飯的。
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朱由校要徹查皇莊,斷了他的收入來源,更是有可能要讓自己腦袋搬家,郭朝奉的心中也是發了狠。
皇帝而已,大不了換一個。
你要徹查皇莊,就是觸動了我們最根本的利益。
既然你不肯主動停手,那么我們也就只能讓你被動停手了。
商議之后,每一個人都是心事重重的走出了這個宅院。
只是陡然間,明亮的火把亮了起來,一下子就把這群人給完全照住了,一瞬間,郭朝奉的臉色煞白,剛剛還是氣定神閑,而現在則是開始驚慌失措起來。
眼前還有一張椅子,椅子上面魏忠賢正在端著茶杯慢條斯理的喝著茶。
“魏,魏公公!”郭朝奉哆哆嗦嗦的開口道。
不等郭朝奉說話,一個小太監就快步的來到了魏忠賢的面前,飛快的說了幾句話。
“呵呵!”
魏忠賢皮笑肉不笑的笑了起來:“郭公公,真是好膽,來,你給咱家說說,你打算如何弒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