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
都聽聽!
狗皇帝要干什么?
他要重修絲綢之路,他還要開海禁恢復永樂時期的海上航路,這些要花多少錢?!
這些都是民脂民膏啊!
最最最重要的,開了海禁,允許外國與大明通商,那文武百官怎么賺錢?
南方的士紳怎么賺錢?
這不是與民爭利嗎!
雖然眼下朝廷不允許百官經商,但誰家沒幾個出五服的親戚啊,他們經商的錢,不就是自己的錢嗎?
這自從大明實行海禁,片帆不得下海之后,南方的士紳們憑借出海是賺的盆滿缽滿。
畢竟大明朝廷實行海禁關他們士紳什么事?
眼下朝廷不僅要開海禁,還要重建陸上絲綢之路,這不就是在斷文武百官的生計嗎?
本來就沒了權利,眼下朝廷新政都是由新黨推動著,這沒了權力再沒了錢,當官是為什么啊?
當即就有一名文官站出來:“皇上,這實行海禁,乃是大明祖制,其主要原因是東南僂寇海盜猖獗,肆虐沿海,嚴重擾亂沿海百姓生計,迫于無奈,這才實行海禁,保全百姓平安啊。”
朱由校聽了忍不住冷笑道:“哦,這么說來,海禁到是不能開了?”
這文官說道:.正是如此啊,這海禁一開,倭寇再次肆虐,朝廷威嚴,百姓生計何存啊。”
朱由校則是不屑:“如此說來,這海禁一開,倭寇來了朝廷就沒辦法了是嗎?”
“這東南沿海是大明的海,東南沿海土地更是大明的土地,大明的土地和海域上,大明的子民倒是要躲避外人了?”
“因為區區倭寇,海盜,朝廷就要遷界禁海,爾等不覺得很可笑嗎?”
“朝廷能威服草原,能征服南夷,如今面對倭寇,卻束手無策了?”
一名勛貴硬著頭皮站出來:“回皇上,倭冠熟悉海洋,他們常常占據島嶼為根基,四下出擊,劫掠商船漁船,若有人帶領,他們就聚成一團襲擊沿海。”
“僂寇來去如風,行動迅捷,我大明東南沿海缺少足夠的武備,實在是難以防御,加上缺乏可堪一戰的水師”
朱由校大手一揮:“不用說了!”
“諸位愛卿說的這些,朕都清楚!”
說著,朱由校目光灼灼有神的看著滿朝文武:“遷界禁海,是國朝初年的決策,其原因,朕比你們都清楚!”
“國朝新立,百廢待興,民生凋敝,朝廷缺少足夠的錢財力量,這才不得不遷界禁海,后面陸續開放海禁又關閉,也都由歷朝自己的原由。”
“朕要開海禁,也有朕的緣由,至于倭寇,朕不怕,大明新軍也不怕!”
“正因為朝廷缺乏水師,所以才要開海禁,鼓勵通商,發展水師,豈能因噎廢食耶?”
最后,朱由校眼神玩味的緩緩打量著某些文武大臣,看得這些人毛骨悚然連忙低下頭:“不過,諸位愛卿所言也有理,這防倭,還是極有必要的。”
“這樣吧,東南沿海的海禁暫不開放,目前朝廷僅在江南、山東一線開放海禁,與諸國通商貿易,至于東南沿海什么時候開海禁,等朝廷訓練好足夠的新軍,拉出一支水師來再說。”
朱由校這話說完,某些人蒙住了,這,這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開海禁就算了,我們胳膊扭不過大腿,但好歹讓我們喝口湯啊!
怎么到最后變成不帶我們玩了呢?
“開海禁的事,就這么定下了,至于重建絲綢之路嘛…”朱由校這邊長音一拖,百官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
朱由校緩緩說道:“嗯,朝廷如今事情這么多,就先不提重建絲綢之路的事了,先做好眼下的,再考慮其他。”
這話出來,百官心里勐地松了口氣,不知為何竟然升起了一種:皇帝其實還不錯,他還是在意我們的之類的想法。
朱由校問道:“諸位愛卿還有何想法?”
百官連忙俯身:“皇上圣明。”
滿意的點了點頭,朱由校說道:“既然如此,就退朝吧。”
散朝之后,回到西苑的朱由校有些慵懶的躺在躺椅上瞇著眼:.這些官吏,朕遲早都要換了!”
朝廷定下了政策,各地自然就要實行,目前江南、山東一線要開海禁鼓勵通商,但也僅僅是鼓勵通商,至于漁民出海,還是要謹慎的。
畢竟雖然說著不在意僂寇,但僂寇能在海上來去如風是有本事的。
至于倭寇這東西,別說大明煩,東夷也煩!
因為倭寇說白了就是失去大名家主的浪人武士,活不下去的低級武士等等聯合起來打家劫舍,不僅大明他們要搶,東夷也要搶!
只不過大明明顯比東夷富裕無數倍,他們才主要來劫掠大明,只要打下一個小地方,那也夠他們花天酒地很長時間了。
加上東南沿海某些盲宦士紳的支持以及東夷內部一些大名的支持,讓這些倭寇武備精良,消息靈通,這才有了明初時倭寇橫行無忌,來去如風的情況。
戚繼光在東南抗倭,那是有一整套方桉的。
如果朝廷想要施行,照本宣科還是做得到的。
但朱由校卻不愿意這么做,既然東南的土紳,官吏不愿意開海禁,那就不開,你們想玩,朕有的是辦法陪你們玩!
顯然朱由校是想玩死這些土紳官吏了,不然也不會只在山東和江南一線開海禁,這些地方都是已經推行了新政,有新軍駐扎的,憑借駐扎守備的新軍以及沿海設置烽燧,雖然短時間內出海作戰不現實,但防備是綽綽有余了。
內閣會議上,張好古也是說道:“山東、江南一線開海禁,朝廷初步開放的海港是八個,山東三個,江南五個,這八處海港允許與外國貿易,這是商務衙門定下的關稅,諸位都看看。”
張瑞圖、黃立極、魏廣微、喬允升依次傳閱,見他們看完了,張好古說道:“如果諸位沒什么意見,就這么定下了。”
“朝廷這段時間在江南、山東、遼東各建設了一個大船廠,這船廠眼下是要建設戰船給朝廷籌備水師的。”
“敢問元輔,這水師…“魏廣微問道。
張好古點了點頭:.從新軍中挑選人手組建,選拔山東、江南、遼南精通水性的將士再招募一批沿海青壯,把架子搭起來,這件事,魏相不用操心了,本閣找了專人來辦,先把水師衙門給弄出來。”
“除了這些,大同和巴連衲都之間的道路也開始修繕了,這些日子大同的商人已經陸續去草原上做生意了,草原上的各部那顏也要來京朝見陛下,這件事,張相要籌備好。”
張瑞圖點了點頭:禮部已經早作準備了,草原各部那顏進京,自然是無虞的。”
黃立極趁機說道:“說起來,這草原也是百萬之民,可如今
偌大一個蒙古行省,官員太少了吧?”
“不若多派些官員去?”
黃立極的想法很明顯,他想要給舊黨爭取一個機會,讓舊黨的官員去草原上表現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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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黃立極想的實在是太好了,東林舊黨,讓他們黨爭,讓他們談時政談國策,那絕對一個個說的頭頭是道,分析的條理清晰,似乎只要按照他們說的去做,大明朝必定國泰民安一樣。
但讓他們真的去實際操作,那這些人可就要坐蠟了。
這就是典型的嘴皮子功夫。
讓東林舊黨去草原上主持政務?
開什么玩笑!
張好古毫不懷疑,若是東林舊黨那些只會夸夸其談,吟詩作對的所謂清流去了草原上,必然把如今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草原弄得一團槽!
張好古絲毫不懷疑這些人的本事,把事情做好的本事他們沒有,但搗亂攪局的能力他們一個比一個強,指望他們去草原上好好做事?
怕不是要逼得蒙古人再次造反!
因此張好古笑道:“草原之事,皇上和本閣早有決策,黃相就不用操心了。”
“這東南諸事繁多,黃相還需操勞一番啊。”
張好古的意思也很明顯,東林舊黨就在東南和南邊好生待著,吃喝玩樂吧,別來北方搗亂了。
真的是面對張好古的拒絕,黃立極也是無能為力,他是然有心給東林黨爭取機會,但如今的東林黨,真是有些爛泥扶不上墻的意思,指望這些只會空談的清流,怎么能治理好朝政?
內閣小朝會解散后,張好古坐在太師椅上也是沉吟起來,如今巴連衲都和察哈爾兩片區域,目前的官員的確是不夠的,起碼察哈爾還需要一名和陳亞萬一樣的知府。
思索在三,張好古拿出如今可堪一用的人才名單細細看了起來,良久,張好古下了調令:“調彰德府知府鄭弘入京。”
彰德府知府鄭弘接到內閣的調令不敢怠慢,連忙趕赴京城。
“彰德府知府鄭弘見過元輔。”
在內閣衙門里,鄭弘見到了如今的大明首輔張好古。
正在批閱折子的張好古見了鄭弘笑道:“坐。”
看著鄭弘恭敬的半邊屁股挨著座椅,張好古輕笑了兩聲放下筆:彰德府的發展,本閣是看在眼里的,你干的不錯。”
鄭弘連忙說道:“全賴朝廷支持,總督厚愛,彰德府民生興旺,百姓得以安居樂業,卑職不敢邀功。”
張好古笑道:“朝廷支持河南發展沒錯,但彰德府發展,是你主持的,這就是你的功勞。”
“說白了吧,本閣想給你加加擔子,給你換個地方。”
鄭弘愣了下,隨后說道:“請元輔下令吧。”
張好古一聽忍不住笑了:“不問問本閣想把你調到哪去?”
鄭弘說道:“朝廷有需要,卑職就去,不問去哪。”
點了點頭,張好古說道:如今蒙古兩片區域,巴連衲都,察哈爾,每片草原都有著數十萬的牧民。”
“本閣想讓你去擔任察哈爾的知府,負責起察哈爾數十萬牧民的生計來,你若是不愿意,本閣可以給你換個地方。”
鄭弘沒有猶豫:“卑職愿意去。”
實際上,鄭弘還真沒多少選擇的權利,張好古都直言要給他加加擔子了,他還怎么反駁,顯然這察哈爾知府,就是專門給他設置的。
見鄭弘同意,張好古也沒有多少閑話:”這些日子你就留在京師,關于察哈爾的資料你都可以去借閱,過些時日蒙古各部那顏來京朝貢,隨后還要來本閣這里商議蒙古的發展事宜,你到時候先與蒙古各部那顏熟悉一下。”
鄭弘說道:“卑職明白。”
等鄭弘離開后,商務衙門的崔成秀來了:“元輔。”
張好古點了點頭:“商務交流會籌備的如何了?”
崔成秀說道:“元輔放心,籌備妥當了,這是名單,請元輔過目。”
張好古接過名單看了起來,包括大同、江南、直隸等地的大商會,草原各部的那顏,以及滿清的商人。
沉吟了一下,張好古說道:“這件事雖說只是一次商務會議,但也不要給外人落下什么口實,商務衙門日后肯定要升格成單獨一部的,還是要穩妥些。”
崔成秀說道:“卑職明白,那卑職再添上東南的商會,還有西南地區的商會也叫上。”
張好古微微頜首。
大明商業發展很快,眼下各大商會已經展現出了初步的力量,這些商會朝廷都要利用起來,才能讓大明的經濟發展更迅速。
因為無論是大明國內各省之間的貿易,還是出海貿易,乃至后續的絲綢之路等等,朝廷雖然是站住主導,但具體經商還是要看這些商會的。
眼下定下基調,把一些事攤開了揉碎了,比后續生出麻煩要好得多。
時間過的很快,不過月余,來自草原的各部那顏,大明各地的商會掌柜,還有遼東滿清的商人就云集京師了。
士農工商,商人最低,如同賤籍。
自從朱由校宣布廢除賤籍后,商人們的生活明顯更好了,以前一些衣服,一些東西是不允許商人用的,眼下都能用了,商人的孩子也能入朝為官,商人對朱由校自然是感恩戴德。
不僅僅北方的商人支持新政,南方的不少有眼界的大商人也都清楚,新政是必然的趨勢,以目前朱由校的威望和新黨的力量,東林黨是無法阻止新政推行的。
因此這次商務會議極其重要,你能參加,就說明你已經被上面注意到了。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尚不得而知,各地商會的掌柜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京師,隨后入住商務衙門準備好的客棧。
與此同時,蒙古各部那顏早早就入京覲見大明皇帝陛下了。
“參見大皇帝陛下。”
看著一位位蒙古各部那顏,朱由校也是很開心:“各位那顏快快請起,今日啊,朕與各位那顏不談國事,我們談天說地,飲酒吃肉,朕呢,就是和各位那顏交個朋友。”
這些那顏哪敢拒絕,一個個都是笑臉相迎,看著舍人侍者端上來一份份美食,給他們斟上美酒,朱由校舉著酒杯:“今日,朕與各位那顏一見如故,來,共飲此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朱由校似乎有些醉了:“如今,各位那顏歸附我大明,長城內外免于兵戈,無論是農耕之民還是游牧之民具為一家,此乃大善,朕心甚慰啊。”
“朕給各位那顏保證,只要各部依舊是我大明的子民,朕保諸位榮華富貴,決不食言。”
各部那顏等的不就是這么嗎?
眼看大明越來越強,年初草原一戰,五萬明軍橫掃十萬蒙滿聯軍,看的各部那顏是膽戰心驚,紛紛想起了明初的恐懼。
不然大明皇帝一句話,各部那顏就屁顛屁顛來京師?
這是要實力做底氣的。
眼下大明皇帝愿意保他們榮華富貴,他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一個個那顏紛紛出席跪拜一地:“謝大皇帝陛下,我等必然是大明最忠誠的臣子。”
更有那顏說道:“大皇帝陛下,蒙古各部,都期盼著您來蒙古,草原上的子民,都想見您啊。”朱由校一聽,也是說道:“好!那么朕今年年末,就前往草原,與各位那顏在草原上相聚。”
“到時候,朕就是客人了,各位那顏可要款待好朕啊。”
這些那顏那是一個個拍著胸脯保證必定款待好大皇帝陛下,說什么如今草原牛羊肥美,牧民生活好了,大皇帝陛下去了草原那絕對會被草原景色迷住云云。
等酒宴散去,朱由校又給這些那顏都賜下小禮物,什么銅鏡,鐘表,還有一些大明工科院制造的小玩意,屬于你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就是不知道怎么造出來的神器物品,讓那顏們欣喜無比,一個個歡天喜地回去休息了。
等那顏們干恩萬謝的離開后,朱由校眼神恢復清明,他緩緩起身:“回宮,朕要洗漱。”
王體乾和魏公公侍候著朱由校回后宮休息,張嫣聽了朱由校今日的酒宴,還要去草原上觀摩后,有些擔憂:“陛下去了草原,是不是太危險了?”
朱由校笑道:“皇后多慮了,如今這草原各部,就是大明的一條狗。”
“朕去草原,就是明明白白告訴他們,他們該效忠的主人是誰。”
“臣服朕的,榮華富貴朕都給得起,不臣服的,滅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