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的高中成績并不理想,但是畢竟也給他考上了京北附近一所民辦專校。
開學之前,他考慮到每天通車恐怕太過于辛苦,于是就在學校旁邊租了間學生房。他所租的是專門分租給學生的一層樓,在舊公寓六樓頂木板加蓋的小違建,一共有六個房間,共享一套衛浴設備和一小間廚房,外頭屋頂還留有一小片陽臺可以曬衣服。
樓下房間的租客時不時的會回來,回來了以后,必然是炮火連天,吵的張斌要看十幾個小視頻才能睡得著。
住的久了,張斌甚至有些脫敏,到了晚上,戴起耳機就是干……互聯網上的那些兼職。
他主要以銷售各種賬號為主,早期是各種QQ號,后來是各類游戲賬號和手機號,偶爾也接一些代打之類的業務,但都是包給下游熟悉的工作室去做。
張斌自己感覺還是蠻舒服的,一天到晚回回信息,找找資源,就能弄到幾萬塊錢,比學校里教的那些東西強多了。
唯一令張斌感覺不自信的,反而是現實中的目光。但張斌并不著急,等再賺一點錢,自己就買輛車什么的,到時候,自然就會有人高看自己兩眼。
張斌抱著這樣的心情,做起賬號來愈發積極,別人不愿意賺的小錢,他也愿意賺,別人不敢做的灰產,他也敢做,他的名氣也一天比一天大,手里的資源也越積越多。
這天,張斌又熬了一夜,走下樓來,準備去吃個早飯,就回去睡覺。
到了樓下,正好跟拎著高跟鞋出門的一個小姐姐碰到了一起。
小姐姐明眸皓目,穿一身運動裝,看著張斌一笑,再將手放在嘴唇上,示意小聲一點的“噓”了一下,接著再向張斌笑了笑。
張斌的小心臟砰砰的跳。
兩人并行走了一段,小姐姐再小聲道:“不好意思,昨天沒有吵到你吧?”
“我……晚上戴著耳機的。”張斌道。
小姐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低頭。
張斌迅速反應過來,忙道:“我是在家工作的。”
“你不是學生嗎?”小姐姐租房前是問過房東的。
張斌點點頭,又有點自豪的道:“我還在讀大學,不過已經開始創業了。”
“一個人的創業嗎?”小姐姐樂了。
“現在的許多工作,一個人獨立在網上就能完成了。”張斌現在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工作,滔滔不絕道:“你別看我只有一個人,但我做的事情,可能你再找幾十個人都做不到……”
“你別急,別急,我信你。”小姐姐連忙安慰他。男人的面子,她是懂的。
張斌看出來了,憤憤不平道:“我現在正在發展期,等再過幾個月,我騰出手來,到時候給你看看我的實力……”
“什么實力?”小姐姐好奇。
張斌正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的時候,陰暗的巷子口,傳出一聲有點煙腔的男聲:“張斌?”
“是我。”張斌自然而然的看過去。
背后,一個黑影自矮墻上,飛躍三米,整個人撲在了張斌背上。
張斌瘦瘦小小,只有百十斤的樣子,當時就像是一只肥壯的金毛似的,只嗚咽一聲,就整個人被砸倒在地。
“警察!”
“警察,別動!”
更多的黑影自暗巷里沖出來,有的徒手,有的帶著盾牌和甩棍,還有持槍在側的。
樓下的小姐姐,被人一把拉到了邊上,有女警看著她,道:“別亂動。”
小姐姐愣愣的點頭,再看茫茫多的警察,將張斌拷起來,護衛著進到巷子口的車里,腦袋也是悶悶的,運動衫里的小心臟砰砰的跳,不由想:他說的是真的?他應該是真的有實力的!
半個小時后。
張斌房內的電腦書本等物件,都給打包的干干凈凈,剩下的垃圾也留在里面,給重新換了鎖,上了封條。
柳景輝等人,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張斌這邊的賬本等記錄。
不用他安排,技偵的聯絡人,已是將任鄺山同期買走的手機號監控了起來,并同步了數據給指揮部。
“任鄺山在滿洲里!”
當指揮部里的宋天成看到這個結果的時候,整個人都紅溫了。
“讓他出包圍圈了?”宋天成再顧不上來自部委的優雅了,啪的一聲,把打火機放在桌上,狠狠地抽了兩只煙,才緩過勁來想。
偌大的專案組,組織隊伍十幾支,各種調用的支持單位不提,在屁股后面攆著他的江遠組,去東北方面堵門的葛志兵組,都是赫赫有名的刑偵隊,如果這樣子還把人給丟了,他真的是難回江東了。
秘書很理解領導的想法,小聲道:“任鄺山還沒出去呢,咱們現在已經定位住他了,可以先期通知滿洲里方面,再扎緊口岸……”
“可以。”宋天成立即點頭。
“要立即抓捕嗎?還是派人過去了再抓捕?”秘書問的這個就很講究了。
一般來說,小案子的嫌疑人在外地,都是通知當地警方,請他們幫忙抓捕的。重視程度稍微高一點的,都會派人到當地去,再請當地警方協助抓捕。
院士謀殺案的重要程度不必多說,理論上,就應該是立即弄一飛機的人過去,親力親為的同時,請當地警方配合一下是最好的。
這里面的風險點在于,根據手機信號定位的任鄺山,接下來這段時間會不會再丟一次手機?
按說是沒必要了,但誰能說得準,哪怕他關了手機也會失去定位。雖然在一個城市里找人難度驟減,但風險就是風險。尤其是在這種邊境地區,很難說他準備通過什么方式過境。真要是卡在這幾個小時的時間里,宋天成都得吐血。
“我打兩個電話。你們查下咱們在附近有沒有人。”宋天成說著拿起電話。
這時,指揮部里一名負責調度的白襯衣咳咳兩聲,道:“江遠組有派一隊人去內蒙,就在滿洲里。”
“江遠組?怎么派去了那邊?”
“不知道,也許是因為在蒙俄邊境?”
宋天成打斷了指揮部內的討論,他現在管不著原因了,立即道:“給江遠打電話,再給帶隊的民警打電話,我親自給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