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火鍋吃完,眾人回到辦公室,開始理所當然的加班。
因為饞火鍋而沒來得及跑的警員略顯懊惱,但也沒人此時跑路,都只能將自己那塊的任務拿出來,開始循著外墻攀爬進入的路線來調查。
方向改變了,需要收集的證據和需要調查的內容,是會發生極大的改變的。
就比如外墻攀爬一件事,普通人的思路或許是,早就應該查查看周圍的監控了,實際上是,周圍一詞若是不加限定,就會讓人絕望。
那些能夠照到阿維公寓外墻的監控,數量或許不多,但不見得是官方的監控,興許就是民間的商家或個人安裝的監控。當然,更可能得情況是并無監控掃到阿維公寓的外墻,或者掃到的部分,也不見得就能拍到人。
而要對往來阿維周邊的人流劃一條線的話,單單以周圍最近的四個十字路口為標準,這里面涉及到的監控就要幾十個,一個個看過去,即使有江遠參與,將時間限定的緊一點,也得上千個小時的警力。
若是死亡時間的判定松一點,譬如換成是“夜間死亡”一詞,看周邊監控的人力成本就得飆升。
當然,隨著本案的難度逐漸上升,資源的投入也會等量上升,單單江遠積案專班帶來的人手,就能很好的彌補正廣局的人員缺口。
除了搜集監控視頻和查看監控以外,對阿維公寓內人員做更細致更有壓迫性的筆錄也是較重的任務。
涉外的事務總是需要做的小心翼翼,換言之,就必然是比較慢的。
第二天一早,江遠再度來到阿維公寓,開始給整棟樓和院墻的部分做勘查。
阿維公寓是一棟樓圍著一個大院子的模式。院子的院墻不高,也就是兩米多的樣子,屬于是普通人爬不上去,高手一個助跑就能輕松翻越的模式。
公寓樓本身并不大,總共6層,每層五六七八套的房間,大小不一。
公寓樓或公寓小區就京城的規模來說,可以說是小之又小了,但一間間的檢查過去,查看是否有撬門或撬窗的痕跡,這個活就很重了。
陶鹿拉著黃強民一起過來,趕在江遠開始安排勘查方向之前,道:“江遠,要是能夠不入室,就盡量不入室,先找到兇手去過的房間再入室搜查,這樣會更好一點。”
江遠不由看向黃強民。
黃強民自己就做過刑警隊的主官,是能理解陶鹿的,只向江遠攤攤手:“也免得老外問你要搜查證的麻煩。”
“那就全體帶離公寓吧。也不用告訴他們,我們要做什么。”江遠辦了這么多的案子,也是有辦法的。
陶鹿突然感覺像是被江遠給套路了,忙道:“讓人出去了,咱們進去搜查,后續的問題很多的,尤其是這么大規模的搜查,還是能避免就盡量避免吧。”
“讓他們出來,我們先不入戶搜查。”江遠頓了一下,接著道:“我們先勘查外面,不過,我一開始勘查院墻和大樓,就怕嫌疑人醒悟過來,把窗戶上的痕跡等等擦拭掉了。”
陶鹿皺眉:“這……住戶都已經排除嫌疑了吧。”
“就算是受害者,也可能會有各種想法的,老外的想法,咱們也不可預測。”柳景輝本來就是過來等證據,此時道:“住戶有可能不知道情況的,現在看到咱們大張旗鼓的搜查的話,說不定又會求到某個住戶那里之類的……”
陶鹿眼神銳利的看向柳景輝:“你覺得住戶還是有涉案的?”
“咱們討論的都是一種可能性。”柳景輝笑笑:“這個案子涉及到這么多人,說實話,什么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現在因為受害人是外國人,咱們很難調查她的人際關系,也不清楚她這邊有沒有什么致死的經濟往來,以至于現在也不知道她因為什么而死的,但是……”
柳景輝說了一個“但是”,習慣性的停了下來,等兩秒鐘再道:“其實從兇手將受害人擺成性窒息的樣子,就說明兇手很有可能是熟悉瑪蒂娜的,而熟悉瑪蒂娜的人,跟這個公寓里的住戶說不定就有什么樣的關系,所以,哪怕住戶本人已經被排除嫌疑了,我們還是應該把住戶都視為嫌疑人來對待。”
“你這個……”陶鹿忍不住用手點點柳景輝:“你這個話也不全錯。”
幾個人都沒有就這個話題深聊,但陶鹿還是按照江遠和柳景輝的要求來安排了。
嫌疑人或知情人或涉案人群體,對于警察來說,也是一種很復雜的形態。陶鹿覺得柳景輝還陷入在東方列車謀殺案式的思維下,認為公寓內是有全員惡人,或者許多人涉案的可能性的。
這種事情若是在現實中發生,那就過于恐怖了,但陶鹿不得不承認,柳景輝的猜測是有一些道理的。
有很多時候,像瑪蒂娜這樣艷名遠揚,身邊往來友人無算的男女,角落里也在不斷地增加仇敵。
艷情起殺心不是什么稀罕的事。而且,現在已知的,就有兩名公寓內的住戶與瑪蒂娜有私情,可以想見,她在整棟公寓內,一定是受歡迎且受嫉妒的一員。
在這種環境下,殺手進入公寓,既有可能有幫兇,也有可能是利用了某個住戶的某種心理,還有可能是某個住戶意外的幫助——“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雖然不是很適合,但就警察來說,許多命案其實就是這么發生的:周圍人有意無意的幫助和放縱,周圍人有意無意的冷漠和放任……
因為這幾天的事,阿維公寓內本身住的人就不多,警察清理起來,雖然發生了一些口角,但在阿維航空和使館人員的幫助下,還是很快完成了清空。
江遠這時卻是從公寓小區外開始了勘察。
當他這么做的時候,不止是住戶,一些守在外面的記者都有點意識到了變化。
此時會守在阿維公寓外的記者,有幾名中國記者,更多的是外國記者。
有意班利來的記者,立即就沖過來,舉著話筒問:“請問,警方是否認為,兇手是從外進入阿維公寓的。”
對他們來說,自己人搞的謀殺,和外面人搞的謀殺,顯然是兩個概念。
在場的警察自然不會回答記者的話,只是一味地將他們推遠一點。
江遠之前就有繞著院墻走圈,但并沒有發現明顯的痕跡。
這一次,他再繞著看了一圈,倒是發現了幾個點似是而非,卻也不能肯定。院墻過低,其本身的材質又不易留痕,這么幾天的時間,京城的灰塵已經開始掩飾起痕跡了。
江遠不得不花大力氣去仔細分辨這些點,一直看了許久才起身。
“怎么樣?”崔啟山迫不及待的詢問。
“確實是攀爬點。”江遠點頭,再緩緩道:“證明確實有人通過攀爬進入……讓舉升機進場吧。”
他要看公寓外墻的痕跡,自然需要貼著墻面觀察,這時候,就需要舉升機和吊車之類的東西來幫忙了。
而之前沒有做這個項目,自然也是因為動靜太大。不過,對已經建立的專案組來說,只要有確定的方向,動用點設備什么的,就是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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