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雙城,南城門外。
一襲黑色飛魚服的薛言與一身黑色長裙的公孫魅正在向著遠方眺望,那里有模糊的一道黑影在緩緩移動,幸運的是它的前進路線剛好避開陽雙城。
但當再次聽到那響徹云霄的吼聲,兩人眼中還是閃過一絲驚意,隨即狂涌的風暴向著四面八方席卷而至。
這只是那吼聲過后產生的一絲余波。
“已經過去一天了,他該回來了。”薛言的眉頭微微皺起,于昨日燕狂山突然提出要探一探那巨猿王的情況。
主要他還是想親眼見識一下,秦凡所留下的現場證據。
霎時間風沙遮天,薛言與公孫魅下意識瞇起了雙眼,同時他們也注意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在向著他們緩步走來。
下一秒耳畔響起那熟悉的豪爽笑聲。
“薛老弟和公孫老妹真是有心了。”
漸漸地風聲停歇,燕狂山除了看上去有些風塵仆仆外,身上并未有什么傷勢,這也讓薛言長松了一口氣。
如今二人算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還沒將糊弄上級的信件交上去前,薛言比任何人都擔心燕狂山的安全。
“燕城主,不知情況如何?”
燕狂山收起了笑容,神情有些復雜道:
“以我的實力自是不敢過于接近那巨猿王,但距離千米外,已經能清晰的看到它上半身有一道透骨的刀傷。
此外它那全身黑色的長毛上有一部分附著了一層冰霜。”
薛言的眉頭舒展開來,兩處傷勢已經完美的對上了,以他六扇門的情報,自然知曉項伯淮和墨韻嵐最擅長的功法招式。
即使此刀非彼刀,此霜非彼霜,但稍加聯想便可得出一個合適的結論。
“那么我們可以進行下一步了吧。”
燕狂山點了點頭,神情嚴肅道:
“獸王肆虐玄陽域,今有大宗師強者項伯淮和墨韻嵐挺身而出,雖死于獸潮之中,但也給強大的巨猿王造成了難以痊愈的傷勢。
他們是英雄,我們不能讓他們的犧牲繼續默默無聞下去!”
這就是秦凡接下來的計劃,他需要讓這兩人背上英雄的名號,并且讓他們的威名在最短的時間傳遍玄陽域,傳遍玄南州府,甚至傳遍整個天下。
因為從始至終他就很清楚,兩位大宗師死在玄陽域,無論粉飾的原因有多么完美,懷疑始終會存在。
大玄皇朝還好說,當把武威王府和北蠻已經合作的消息通過薛言和燕狂山傳回去后。
無論那位玄帝有多疑心墨韻嵐的死因,都不得不先將注意力轉向北方。
更不用說他們早已經開始著手對付四海幫,以如今大玄的現狀,難以做到多線樹敵。
秦凡已經將面子給了他們,并讓墨韻嵐有了一個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體面死法,就算心中有再多懷疑他們都要強行壓下去。
至于鑄刀堂,雖然這個門派中的刀客多以蠻橫不講理著稱,可他們始終是人,人就脫不開名利的束縛。
那位鑄刀堂堂主雖會懷疑項伯淮的死因,但當英雄之名傳出去后,他就算想要調查,也絕不能大刀闊斧的行動。
項伯淮的死亡已是事實,但他的死卻給鑄刀堂帶來了正面的名氣和聲望,到了那個時候鑄刀堂堂主就要面臨是該默認項伯淮的死因還是要親手擊碎這名望的抉擇!
不過無論他選擇哪一項都好,最后的結局也只會走向一個既定結果。
之前有個消息一直讓秦凡很在意,那就是刀狂劍癡曾經打聽到,應無缺本來不想參加約戰,為此還在門派中和項伯淮鬧過一場。
知曉此事的美美姐只是以為一個二代和長老之間的一次小小沖突。
但曾經對應無缺使用過識人之術的秦凡很清楚一件事,對于真正做到絕情絕義、絕憐絕愛、絕親絕友的應無缺來說。
他的所作所為都會趨向于利益,他來參加約戰是因為項伯淮許諾的好處,他故意在門內將事情鬧大,以至于讓刀狂劍癡都能打聽出來,恐怕也是某人的授意。
包括之后故意在擂臺上對項伯淮的冷嘲熱諷,未嘗不也是在進一步駁他的面子。
秦凡不知應無缺是收了誰的好處做這種事,但對方大概率是鑄刀堂的高層之一,可能是應無缺的親爹,也可能是某位實權長老。
這些就已經說明鑄刀堂內部的爭斗,已經愈演愈烈到了甚至被外界知道也不再掩飾下去的程度。
那么在這一切前提下,此局已經可以畫上一個句點。
不過這其中還是存在一個變數,那塊記憶碎片的一個片段,那個自信且從容的年輕身影,那個墨韻嵐真正效忠的男人。
大玄皇朝的丞相——羽蒼渺。
玄陽巨城內。
獸潮對于城內的秩序沒有任何影響,那一聲聲暴怒的吼叫更只是民眾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這是屬于玄陽巨城城民的自信,這自信也是建立在近千年的歷史記載中,獸潮未有一次沖破過玄陽巨城。
更不用說作為玄陽域的中心,這座城池內的高手數不勝數。
就像在這城南被稱作不夜坊市的建筑群內,有一位大宗師境強者正與一位先天境的高手拿著精美的酒杯對飲談情。
而于一座氣派的大門上方的匾額處,立著幾個大字——臨雪暖香閣。
踏入其中,則會被富麗堂皇的裝飾所牢牢吸引,兩位高手所在的寢殿更是可以用奢靡二字來形容!
其內云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范金為柱礎。
六尺寬的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云山一般。
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
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似明月一般。
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朵朵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覺溫潤,竟是以藍田暖玉鑿成,直如步步生玉蓮一般。
這般景象下對飲的二人,更是如同畫中的美景,男子白衣勝雪,嘴角所帶有的一絲溫和笑容,氣質中更顯儒雅風度。
至于女子,淡雅的妝容搭配若隱若現的紫衣紗裙,氣質清冷卻又透著一股攝人心魂的誘惑。
“公子,你來這里已經一月有余,妾身還不知你的名字。”
“我啊,你可以叫我楚留香。”
男子說這番話的時候故意眨了眨眼,清澈的眼睛透露著真誠之余,更多的是一種似三月春風般的溫柔。
若秦凡在這里肯定會無奈扶額,順便哀嘆一句這都是自己造的孽。
因為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準備回夜府的月飄零。
至于楚留香這個名字,月飄零所學習的輕功正是源自其《踏月留香》,而泡妞用小號這一點他也已經無師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