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姑娘和野爹交手時展現出的狠辣和果決,確實讓張三豐心中一驚。
但那互扔石灰粉的套路,倒是沒有讓他感到太過意外。
論及不擇手段,一些散修武者的套路更多,況且那些人為了生存會更加的沒有下限。
而很快張三豐見識到了玩家更為獨特的打法。
以傷換傷!以命換命!
你見過兩個武者交鋒,一方為了制造一個一擊必殺的破綻,果斷舍棄自己的胳膊,甚至更是將一條大腿也貢獻出來嗎?
又或者你見過一個武者身上被戳了七八個窟窿,好不容易一刀斬首對方,接著毫無顧忌的大笑,然后自己直接抹脖子嗎?
再或者就是兩個武者從上了擂臺后,便開始一個問候對方的母親,一個說對方的嫂子有多潤,各種污穢不堪的言語直接化作,真就毫無一點素質可言。
當然更為之心驚的是,張三豐見到一個玩家被砍了半拉脖子,就這么晃蕩著大腦袋,也表現出一股誓殺對手的瘋狂。
此刻他也發現了玩家們那半數據化身體的特質,只要不是被砍下腦袋,所謂的致命傷都不會讓玩家立刻死去。
所以上了擂臺的雙方,都會專攻對方的脖頸和頭部,那真是殺的一個人頭滾滾!
“哈哈哈哈!第一輪過了!”
一個玩家站在擂臺上大笑,或許是因為太過用力的關系,脖頸處的傷口還在噴血,對此他絲毫都不在意,還興致盎然的跟擂臺下的一個伙伴說道。
“怎么樣,拍到我的雄姿了吧!”
那名玩家打了個ok的手勢,隨即有些嫌棄道:
“趕緊自殺吧,你這都快化成人工噴泉了。”
被鮮血沐浴全身的玩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后雙手順著脖頸的傷口處用力一撕,砰的一聲,又是一具死相凄慘的尸體倒在擂臺上。
“嘶嘶嘶!”
一聲聲倒吸涼氣的聲音發出,是那些桃源鎮的鎮民。
此時這些自認為也算是在混亂之域中有點見識的兇人們,已經有一半乖乖地回到了鎮子中。
畢竟這次觀看武道大會對他們而言,真有點重塑三觀的意思。
若只是一個兩個玩家展露出這種讓人心悸的瘋狂,那還不算什么,可關鍵是近乎每一個上了擂臺的玩家,都會表現出這種自己都不把自己當人的神經質。
而這里不算上落選的玩家,僅僅是報名成功的就有近兩千個神經病。
這么一群神經大軍呼嘯而過,給人帶來的震撼也足以稱之為驚天動地了。
“咱道域的那些天外來客,不會也是這個樣子吧。”
寧逍遙莫名感到心中有些發寒,雖然眼下這些上了擂臺的玩家,都是清一色的凝氣境,對他來說釋放個精神威壓就可以橫掃。
可對方這種近乎如同野獸一樣瘋狂的作態,是真的挺嚇人的。
特別是他們在擂臺上打生打死之后,復活歸來又一個個開始嘻嘻哈哈的,甚至還有些神經病在評價幾個玩家的死狀不夠唯美什么的。
那種對生命完全漠視,不,更應該說是將生命當做一種趣味性的玩物的本質,簡直要比邪道更邪。
張三豐沒有回答寧逍遙的話,因為他私下與天外來客一對一交流的時候,根本沒發現對方這種情況。
此刻他頗為凝重的看向秦凡道:
“鬼尊閣下,不知你平日是如何約束他們的?”
“約束?為什么要約束?”秦凡反問道。
張三豐沉默片刻道:
“若是對他們放任自流,恐怕整個江湖都會被其攪亂。”
這個時候張三豐發現了一個關鍵問題,從天外來客到達此界才不過半年的時間,可下方這五千名天外來客中,已經有三分之一突破了凝氣境。
甚至還有幾個佼佼者達到了凝氣境中期,甚至后期。
對比寧逍遙亦或雪無暇這種怪物級的天才來說,這種進步著實不算什么。
可關鍵是他們也勝過了大部分的武者,所有天外來客的進步速度近乎都是屬于中上之資,那么將這群人湊到一起就很恐怖了。
畢竟鬼知道他們再過半年會成長到什么程度。
而他們還擁有著不死以及無視痛覺的天賦才能,那等到這些天外來客成長起來將是世上最可怕的敵人,不,更應該說天災!
天道一力推出的用來滅世的災難!
秦凡轉過頭看向張三豐愈發凝重的神情,甚至其眼底還展露出一絲殺意,他緩緩開口道:
“張道長不會認為只憑借道域就可以阻止天外來客的成長吧。”
張三豐深深看了秦凡一眼:
“若是其他勢力之主此時也旁觀了他們的戰斗,相信不少人會抱著和我相同的想法。”
“那么我很確定的是,你們這么做會真正催生出最可怕的天災,別忘了這才是第二批天外來客,后面還有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
堵不如疏,人與野獸最大的區別就是懂得用智慧處理問題。”
秦凡淡淡說道。
就如今這九州之地的情況,又有幾方勢力會在意如同螞蟻一樣的天外來客,一開始還有些勢力研究他們不死的緣由,但有天道背書,這些問題也被暫時放下了。
“張道長,我以為你會好奇另一件事。”
這個轉移話題著實有些生硬,但張三豐還是很配合的說道。
“鬼尊閣下是指阿黃鎮長吧,從他剛剛暴露的實力,我大概就猜到了他的身份,畢竟天下姓黃的高手屈指有數。
就算他不姓黃,也能聯想到原本就駐扎在南方的朱雀宮。
能成就大宗師的,繞來繞去也都是些老朋友。”
張三豐的語氣很平穩,絲毫沒有那種正邪不兩立的劍拔弩張。
對此秦凡也是稍稍安心,接下來的潛龍榜之爭,他要面對的敵人很多,他可不想與這唯一忽悠過來的盟友出現一些沒必要的矛盾。
而張三豐也是暗中松了口氣,有朱雀宮在,那么秦凡與星宿盟之間的仇恨將無法化解,這樣雙方的關系會更牢固。
之前張三豐有句話沒說,其實不僅是青龍閣,剩下的白虎堂和玄武樓與道域的仇怨也很深。
此時這兩方大勢力交鋒也不再是限于所謂的正邪之別,完全是這些年下來,你殺我的人,我殺你的人,僅是私怨就達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
而這次潛龍榜之爭他又擺了佛土一道,現在有忘憂鬼市重新頂上,也能讓他稍稍心安。
不過隨即他的眉頭微皺,之前他沒想過忘憂鬼市要面對的敵人也會有星宿盟,為此他還覺得占了個大便宜。
那么接下來忘憂鬼市會不會還有些并未告知他的敵人,別到時候他自以為血賺,實則是被傻乎乎的拖入一個大坑。
但很快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秦凡在外面的名聲極好,忘憂鬼市又是剛成立,那名動天下的獸潮之戰又與其他勢力沒有太多關系......
額,貌似也不是真的沒關系,好像獸潮之戰的過程中,萬毒宮和冥尸教也出了份力。
算了,這兩派與道域之間也是死仇,都擔上這么個敵人反倒讓兩方的距離更近些。
只要秦凡別和武威王府,北蠻聯盟什么的再結下個不死不休的仇怨,那剩下的都不是事兒。
張三豐將腦海中那些雜亂的想法暫時摒除,隨即便開始專心看天外來客之間那充滿血腥和暴力的廝殺。
“三號擂臺,二逼魔對戰混世魔王!”
裁判宣布交戰雙方時,聽到聲音的玩家烏泱泱的湊了上來。
并且還有人扯著嗓子大喊:
“吃瓜的趕快來,二逼魔出手了,對手還是混世魔王那家伙!”
此刻其他擂臺觀戰的玩家已經寥寥無幾,近乎一窩蜂的都是擠到了三號擂臺這邊,更有不少人一早搬著大石頭或者小板凳開始翹首以待。
畢竟這次交戰的雙方都是玩家中的名人。
二逼魔不用多說,賣地六魔的老四,江湖上誰不尊稱一聲四哥!
至于混世魔王最近也是在桃源鎮聲名赫赫,他是被快樂就完事了忽悠過來的無陣營玩家之一。
不過與其他還夢想著憑借無陣營獲得機緣的玩家不同,他已經得到了自己的機緣。
那雙眼睛已經證明了一切!
與其他玩家黑白分明的瞳眸不同,他的眼睛是死灰色的,好似既沒有情感,也沒有生命!
平日里他也不喜交談,獨來獨往,簡直是玩家中的異類,但玩家里面的頂級高手無根魔,曾經評價過他,這是一位真正懂得用劍的劍客。
于是這逼格直接就上來了。
而同為玩家,見到有人裝x,自然就會有不服的跳出來,這也是混世魔王的成名之戰,雨夜下的一步一殺!
就如其名,那一天雨很大,十三個混混玩家在桃源鎮外堵到了正在專心做任務的混世魔王。
期間的言語挑釁和問候祖宗十八代可以省略,隨即就是混世魔王拔劍了。
他的劍法不但詭秘怪異,而且專走偏鋒,每一劍出手的部位都是對方絕不會想到的。
面對沖上來的十三名玩家,他每一步都很穩,每一劍都很快,一步一劍,一劍一殺,這讓當時同在礦洞里面挖礦的玩家都看呆了。
接著混世魔王名聲大振,沒有人再說他裝x,畢竟他是真x!
此刻混世魔王正從擂臺一側緩步而上,他的頭上戴著寬大的斗笠,笠檐壓得極低,能讓人看到的只有隱于凌亂的發絲下,那雙灰暗的瞳眸。
一些早就知道混世魔王很x的玩家,此刻也忍不住吐槽道:
“這特么也太裝了吧!”
“噓,人家是有真本事的,聽說這就是傳說的沉浸式玩家,他已經完全融入其中了。”
“這倒是能看一場精彩的打斗,其他擂臺上的玩家打起來跟特么兩條瘋狗一樣,一點都不武俠!一點都不飄逸!”
“你確定二逼魔上場,還會有精彩打斗嗎?”
“對了,二逼魔呢,這差不多過去兩分鐘了吧,他人來?”
就在眾玩家環視四周時,一聲琴音清晰的響于所有人的耳畔,只見一塊大石上,臥枝傷恨低正彈奏著一首激昂的樂曲!
“該不會......”
玩家們也都不是傻的,他們很快便想到了緣由,然后看向臥枝傷恨低的目光有些古怪。
臥枝傷恨低此刻很慶幸自己是個瞎子,再說了,賺錢嘛不丟人,隨即他專心沉浸在樂曲中,雙手不斷撥動琴弦,就當那曲子進入關鍵階段時!
一道身影踏空而來!
是的,沒有看錯,白衣飄飄的二逼魔負手而立,從天空的一角直襲向擂臺處!
這一幕是真的將所有玩家看呆了。
而同樣有些懵逼的張三豐順著二逼魔飛來的源頭看去,只見有幾個玩家正在搗鼓著一個大型投石車,顯然這才是其踏空而來的關鍵!
不過該說不說,此時的二逼魔真的是x氣十足,就連一直扶著斗笠的混世魔王,右手都不由微微顫抖,他也是被對方的出場方式給驚的一愣。
但二逼魔或許有些低估了大型投石車的威力,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他飛過來的時候有多瀟灑,那跪到擂臺上時就有多狼狽!
而更狼狽的是,他的膝蓋直接粉碎,上來就一波自殘雙腿!
“額,這位......二逼魔,你要不先自殺回去,然后再過來?”
裁判是桃源鎮的鎮民,也是朱雀宮的高手,他看在對方是剝削魔四弟的份上,悄聲提議道。
可此刻bgm還沒有結束,二逼魔昂著頭堅定的說道:
“開始戰斗吧!在我的bgm下,我不會失敗!”
混世魔王幾步上前,居高臨下的看向跪在他對面的二逼魔,那雙灰暗的雙眸隱隱多出了一些色彩。
他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
“造孽啊!”看著這一幕的剝削魔連忙將兜帽戴上,一旁的無根魔更是不知從哪兒拿出來個面具直接按在臉上。
就是一向各種捧哏硬舔的狗子魔,身體也縮在旁邊的樹干后,他現在真是恨不得用腳趾摳出一個大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