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哥，你看老弟這把寶槍俊不俊！”
燕狂山正仔細的擦拭著手中的長槍，這是秦凡之前讓機巧宮的鑄造師專門為燕狂山打造的。
雖看似是地階下品，但因所用材料的品質極佳，成長為天階只需要花些時間培養感情。
所以從此槍鑄造完成時，燕狂山就長槍不離身，閑來沒事就拿出來炫耀一番。
隱隱之間他感覺每當其對這寶槍夸贊幾句，槍內微弱的靈性就會壯大幾分。
因此各種沒下限的話語更是一句接一句。
莫昊林對此只是瞟了燕狂山一眼，用再敷衍不過的語氣回應道：“俊。”
燕狂山心滿意足的點點頭，隨即一邊繼續擦拭長槍，一邊注視著那些來往的武者道：
“老哥，發沒發現行跡可疑的？”
“很多，十個里面有三個感覺不像好人。”
“只是不像好人啊，那沒事了。”
燕狂山清楚如今吸引過來的這些武者，里面有不少其他勢力派出的探子，當然也不缺少對鬼市抱有極大好奇心的。
而鬼市對外的宣傳因為像是一所大型黑市，這也導致前來之人有不少都進行過易容偽裝，頭戴斗笠，身著黑袍更是極為常見。
至于燕狂山和莫昊林所率領的赤袍軍出現在這，也更像是一種威懾和警告。
“老哥，還沒想通嗎？”看似漫不經心的燕狂山，突然話音一轉道。
莫昊林知道燕狂山指的是什么，但他無法給出對方想要的回應。
“其實你和赤袍軍出現在這，本就說明很多問題了，相信用不了多久，皇城那邊就會知道這件事。”
燕狂山的這句話讓莫昊林眉頭微皺。
“有些事我可以做，但有些事不能。”
莫昊林也說出了自己的底線，而這個回答并未超出燕狂山的預料。
他拍了拍莫昊林的肩膀道：
“老哥的堅持我都懂，其實這樣也好，鬼尊大人心里也是有數的，他不可能讓老哥你做一些為難的決定。”
講出這番話的時候，其心中卻是另一個想法。
底線什么的動搖了一次，就會一退再退，如今的莫昊林已經開始聽從秦凡的命令，雖只是在玄陽域內活動，但確實是一個不小的讓步。
畢竟大玄皇朝還沒亡，赤袍軍就算再怎么不招皇城那幫子人待見，這也是軍方所屬的正規序列軍團之一。
隨即燕狂山的眉頭一挑，仔細想來貌似莫昊林與秦凡的交流也沒有幾句，可這位鐵血軍長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站隊了呢。
他想不通，就像偶爾回憶起自己此刻的處境一樣。
不過與莫昊林不同的是，他沒有對方那么糾結，反倒覺得現在這樣很不錯。
至少前面有大老頂著，自己這邊沒必要像之前一樣心驚膽戰的天天裝傻。
況且秦凡對自己人是真的大方。
燕狂山摸了摸手中的長槍，感受著其中愈發壯大的靈性，決定進入鬼市后，再跟其他人炫耀一波。
“老燕，需要注意的人來了。”
聽到莫昊林的提醒，燕狂山抬起頭，正好與一雙充滿威懾的眼神對上。
強者！
這是他的第一印象，當然更讓他感到忌憚的是，那名強者在人群中如同鶴立雞群，可周圍來往的武者卻沒有注意到他。
下意識的他握緊了長槍，槍身開始微微顫動，隱有一股戰意從槍尖處爆發。
只是當對方大步走來時，一股壓迫感隨行而至，燕狂山手中的長槍又不動了，剛剛燃起的戰意火苗好似直接被瓢潑大雨滅的透透的。
“閣下是？”
看著對方的灰色兜帽遮住了大半面容，魁梧的身體仍在一步步逼近，即使自己后方站著三萬已經開始凝勢的赤袍軍，燕狂山還是感到一陣心季。
“在下并非是來尋釁。”
那人摘下兜帽露出其面容，濃眉大眼，高鼻闊口，一張四方國字臉，頗有風霜之色。
而認出此人身份的燕狂山則是長舒了口氣：
“四海幫幫主，喬霸先。”
喬霸先點了點頭，這時燕狂山才注意到其身后的一道身影，在那人摘下兜帽后，頭頂上突然多出了幾個大字——隔壁王學長
對此他只是瞟了一眼，目光又放在喬霸先的身上。
“喬幫主是來找鬼尊大人的？”
“鬼尊大人......”喬霸先眉頭一挑，這個稱呼顯然表示對方連演都懶得演了，直接明確站隊秦凡。
不過此事與他關系不大，隨即點頭道：
“嗯，有一樁生意想要跟鬼尊談談，順便也是對鬼市比較好奇。”
“既如此，兩位與我來吧。”燕狂山向莫昊林使了個眼神，然后帶著喬霸先和隔壁王學長向著無璃鬼河走去。
此刻無璃鬼河四周早已被鬼兵牢牢把守，其中帶頭的正是華不群和散修三大將！
而注意到燕狂山前來，眾人紛紛行禮。
“華老弟，喬幫主就交給你了，先安排一個竹筏過來。”
雖距離鬼市開放還有一天，但規矩什么的永遠因人而異，就算四海幫如今已經被稱為次級大勢力之恥，可喬霸先的實力卻沒有人會對此產生質疑。
沒多久一艘輕筏從河畔深處駛來，在華不群的帶領下，喬霸先和隔壁王學長先后上了輕筏，很快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而原本默默圍觀的人群也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剛剛那是喬霸先吧，沒想到他竟然親自來鬼市，也沒聽說鬼市和四海幫有什么交情。”
“應該是看在夜府的關系上，之前四海幫內亂的時候，夜府可是出了不少力。”
“夜府·夜帝，鬼市·鬼尊，嘿嘿，最近你們聽沒聽到一個消息，聲稱這次滅掉冥尸教實際是由夜帝主導。”
“這點我倒是不懷疑，也只有夜府那些無孔不入的殺手才能搜尋出冥尸教的駐地所在。”
“那你們說，萬毒宮的駐地是不是也被夜府發現了，這接下來應該就是萬毒宮倒霉了吧。”
“什么倒霉不倒霉的，萬毒宮本就該死，還有冥尸教也早該滅除了！”
“兄弟，你說這話就不怕四周有萬毒宮的探子？”
“這可是鬼市的地盤，他們敢動手嗎！”
“你是真的勇！”
眾人紛紛給其一個大拇指后，便自覺的與之拉開一段距離。
畢竟萬毒宮最讓人忌憚的地方是那詭異的毒術，它可以讓一個人莫名其妙的死去，特別是對他們這些平均實力在凝氣境和通脈境之間的武者來說，更為無解。
而玩家那邊討論的卻是另一件事。
“我X，那是隔壁老王吧！”
“真有派頭，還專門給他搞了艘輕筏，要知道我們這些花了一百兩銀子的，到時候還要擠進一個大樓船里統一運過去。”
“他那是沾了喬霸先的光好吧，話說最近論壇上這隔壁老王也沒什么動靜了。”
“嘿嘿，他是被我們桃源眾給怕了，畢竟四海幫除了喬霸先外，連個能打的都沒有！”
“不是我說，你這還驕傲上了，如今的論壇上都說我們完全是被秦凡一人給帶飛的。”
“能被帶飛也是種本事！其他人想被帶還沒機會呢！”
“對了，有人將剛才的一幕拍下來了嗎，現在月底了正好可以沖一波活動！”
“要我說喬霸先的名氣不行，真想竄到前五名還是要等到鬼市開放，最好到時候有人搞事，然后有大宗師出手解決，那這拍下來才能確保名次穩了。”
那些湊到玩家身旁的各方勢力的探子，本想從這些無憂山莊陣營的玩家口中探的一些機密。
結果聽著他們越說越不靠譜，甚至還一副巴不得有人在鬼市開放的時候搞事的樣子。
隨即一個個撇了撇嘴直接散開，不過剛剛發現喬霸先親自前來鬼市的消息，還是讓他們記在心上，畢竟這不大不小也算一個重要情報。
無璃鬼河的另一頭，隱藏在群山環繞下的鬼市入口處。
秦凡察覺到傳音令牌震動，查看了里面的信息后，就通知華不群先帶著喬霸先二人四處轉轉，隨即便將此事暫時拋至腦后。
按理說喬霸先在江湖上的分量不低，但跟面前之人相比，還是差了不止一個等級。
“師弟，久違了。”
此刻秦凡沒有穿戴鬼尊套裝，而是換上了他原本在無憂山莊的那身白衣，摘下面具的他也再次流露出溫和的笑容。
而站在他對面的羽蒼渺，一身紫袍盡顯華貴，背后的紫黑色魚竿雖看起來有些怪異，但卻給其增添一些獨特的魅力。
面對秦凡的問候，他主動拱手一禮道：
“三師兄。”
對此秦凡也鄭重回以一禮：
“四師弟。”
兩人初次真正相見的畫面看起來異常和諧，當然要省略周圍某些人所散發的強橫戰意。
風陌正緊緊盯著白緋生，對于秦凡和羽蒼渺之間師兄弟的稱呼，雖感到有些意外，但很快就被其拋至腦后。
因為當下無論發生什么事，都無法阻擋他想要與那個一身白衣如雪，甚至頭發和眉毛都是銀白色的男子的戰斗欲望！
同樣白緋生也在死死盯著風陌，對方的戰意他感受到了，與平日表現出的澹漠不同，他此刻的情緒也格外高漲。
與之近在遲尺的宿長卿下意識退后了好幾步，眼巴巴的看著身前的四人正處于一種和諧又詭異的氣場之內！
他很想站出來說一句，還有我呢！就算我不是主角，也不能忘了我吧！
但很不湊巧，秦凡的眼中只有羽蒼渺，羽蒼渺的眼中只有秦凡，風陌的眼中只有白緋生，白緋生的眼中只有風陌。
直至他準備鼓起勇氣，表示他小宿也不是吃素的時候。
風起了。
在這三面環山，背靠死氣彌漫的無璃鬼河之地，本沒有風的，可那狂嘯中帶著急迫的風吼聲清晰的在幾人耳畔乍響！
“你的刀不錯。”
隱隱之間一道飄渺的聲音隨著風吼灌入白緋生的耳中，同時站在他身前的風陌已經消失無蹤。
白緋生的右手極力克制住出刀的欲望，而是將目光看向羽蒼渺。
“師兄是準備來個下馬威嗎？”羽蒼渺面無表情，眼中卻帶有一絲躍躍欲試。
秦凡搖了搖頭，他的臉上笑容不減，但仔細看其雙目對上的卻是一雙冰冷至極的眸子。
隨即他咳嗽兩聲，這次沒有鮮血滴落到地面，只是其身形氣質卻給人一種虛弱到不堪一擊的錯覺。
此刻他并未施展千幻天魔卷將其臉色搞的無比煞白，也沒有改變身形變化，但那種病弱公子的既視感卻愈發強烈。
“下馬威太過俗套，我只是單純的想看看你手中的刀，比起我的刀是否更加鋒利。”
“哦？只是想看看？”羽蒼渺的眼中浮現出一道精光。
“不錯，興趣使然。”
秦凡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血漬，一雙眸子里的冷漠雖透著一種源自心底的冰冷卻又明亮到讓人難以移開。
“那師兄有意，師弟怎敢不從。”
話音剛落，一抹刀光勝卻世間無數。
“這一刀超出了天階。”秦凡給出了他的判斷。
因為這種刀法絕非人間所有，這種刀法的變化和威力，也絕不是任何凡人所能夢想得到的。
這一刀雖然沒有變化，卻包含了刀法中所有變化的精萃。
因為這一刀出手時所用的刀法，部位、時間、力量、速度都是經過精確計算的，恰好能將自身所有的力量發揮到極限。
此刻他的腦海中已經浮現出這一刀法的名字，正是被譽為魔刀一出，當者必死的神刀斬！
“還不夠完美。”
風停下來了，在這一剎那，停下的還有那抹神鬼皆愁的魔刀！
一切彷佛都陷入了停格，雖只有一瞬，但對風陌來說這一瞬就夠了！
“同樣不是天階。”羽蒼渺的聲音很平靜，好似早有預料。
而風陌的身影下一秒已經出現在秦凡的身后。
——極步殺·寂靜。
這一刻石破天驚，天地動蕩，隱現的天象劇變戛然而止，但四周環繞的山峰卻被一道神魔辟易的光芒攔腰斬斷，齊整無比。
那沖天而起的山頂在向著秦凡和羽蒼渺所在的位置橫壓而至時，卻在飛于半空又突然化作四散的碎石！
隨著風聲再起后，一切化作齏粉消失于天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