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大會的事情告一段落。
接下來秦凡要面見兩位重要人物。
此時，第一個人已經孤身前往冥塔的第二層。
他的小跟班隔壁王學長則是被剝削魔邀請去參加桃源眾舉辦的宴會。
雖說在論壇上，隔壁王學長和無憂山莊陣營的玩家產生過一些沖突。
但作為大老級玩家，特別是清楚接下來四海幫和忘憂鬼市之間會度過一段蜜月期，他也是上來就表現的很謙遜有禮。
同時對之前在血魔斗技場上，大展身手的刀狂劍癡和無根魔毫不吝惜的表述敬佩之情。
而一直默默注意這一切的剝削魔，則將隔壁王學長的危險程度提高了好幾個等級。
并且他也想起隔壁王學長之所以能受到喬霸先的賞識。
先是因為在四海幫那個魚龍混雜之地里脫穎而出，接著才被其找準機會果斷押注。
之前四海幫的情況懂的都懂，其中加入的玩家數量可不少，畢竟門檻太低。
但真正混出來的就兩個人，隔壁王學長和唯命是圖。
前者的成就不用多說，至于后者，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傳說。
所以可想而知，這位隔壁老王的智商和情商著實不低，或許他察覺到了剝削魔的過度關注，繼而故意將話題引到了雄霸天下的身上。
這位在六扇門里混出頭的玩家，如今是低調到不行，近乎很少在論壇上露面。
但仔細想想，卻又很符合他之前突然直播，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風格。
而其身后的大玄皇朝對如今的四海幫和忘憂鬼市來說，始終是一尊高高在上的龐然大物。
因此當共同的敵人豎起來之后，剝削魔也暫時放下了對隔壁王學長的戒心。
只要四海幫和鬼市還有合作，那么這位隔壁老王無論手段多高明，始終會是己方的助力，除非他要把自家的基本盤都扔了。
隨即這宴會的氛圍就友好了許多，當玩家嗨起來更是直接撒了瘋的鬧騰。
而在冥塔二層，氣氛就要凝重許多。
“你們四海幫想要參加潛龍榜之爭，所以需要我的舉薦？”
班曙窮和阿二已經將一些合作事宜都談的差不多了，身為鬼市之主的秦凡也不可能為了那三瓜兩棗和對方磨嘰幾個時辰。
所以這次喬霸先找上秦凡，只有一件事。
當秦凡問出這一句后，不等對方回答，就搖頭道：
“即使我舉薦了，他們也不會答應，喬幫主，你需要認清一個現實，如今的四海幫已經失去了一些機會。
此外根據我對四海幫的了解，到時候就是參加進去，恐怕也很難拿到一個名次。
還有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代表鬼市參與潛龍榜的人選之一是月飄零，而以他現在的實力拿不下前三的位置。”
這最后一句話讓剛端起茶杯準備輕抿一口的喬霸先，手指顫抖了幾下，幾滴茶水已經灑在他的衣服上。
“大宗師都排不上前三？”
秦凡點了點頭。
大宗師后期的風陌，大宗師中期的雪無暇，這知道的兩個就是目前的月飄零贏不了的，再加上之前交過手卻沒有暴露太多的寧逍遙。
坐穩前三確實很難。
而且秦凡不認為只有道域藏了個寧逍遙這種級別的怪物。
凡是大爭之世，往往什么百年難遇的天才，就好似急著被收割的韭菜一樣，一個個爭著搶著冒出來。
對北蠻的情況，秦凡的了解不多，但對于武威王府，他可知道那武威王的一位義子其實力應該與不茍的寧逍遙在伯仲之間。
還有最近已經在天劍門掛了長老一職的李拾舟，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的身份突然發生這樣的變化，顯然是為了潛龍榜做準備。
而此人的實力經過秦凡之前的試探，威脅不了風陌，但足以媲美月飄零。
這還沒將星宿盟那邊的情況算進去，憑借前些年吞并了朱雀宮的資源，已經讓青龍閣，白虎堂，玄武樓這三家肥了一波。
再加上其不弱于道佛兩脈的傳承，一家搞出一個三十歲以下的大宗師，還真不是難事。
再省略掉大玄皇朝參與的可能后。
只是根據以上情況推算，月飄零想要排在第三位很難，甚至雪無暇的位置也不是很穩。
此刻喬霸先沉默了。
他原本想的是用四海幫的資源堆出一位三十歲以下的先天境，后續虧空的底蘊再慢慢補足。
結果現在秦凡那意思就自家一個剛突破先天境的混子上場，恐怕一巴掌就給呼下來了。
那到時候豈不是當著世人的面來證明四海幫的名不副實。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秦凡開口道。
“什么辦法？”喬霸先不解道。
“機巧宮同樣沒有一個三十歲以下的天才，但他們卻有自信可以獲得氣運獎勵。”
“那是因為你......”喬霸先剛開口，說了一半的話讓他咽了回去，隨即其嘆息一聲道，“鬼尊閣下的野心太大了。”
秦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四海幫無法參與潛龍榜，也沒自信奪得一個名次，這自然不能享受到氣運加持。
但鬼市很有自信，甚至已經可以說是信心爆棚了！
所以投入鬼市爸爸的懷抱吧，爸爸會帶你起飛！
“天下要亂了，每一方勢力都無法幸免，而氣運一說玄之又玄，有的時候因為一點點運氣，一些無辜的生命就能活下來。”
秦凡拿起茶杯，但當想起他戴著面具后，又從容的放下道。
“聽說之前四海幫元老派的一些人被武威王派去北蠻送死，但真相卻是他們成了北蠻的狗。”
“你想說什么？”
此刻喬霸先已經無法保持平靜。
很多情況他都懂，但如今的四海幫一直老老實實搞漕運，而憑他的實力自信能護住不惹事的四海幫，可當秦凡提到元老派，他瞬間感到不妙。
不僅是元老派殘黨的問題，就是元老派這些年作下的孽，很多也都被算到了四海幫的頭上。
只是因為有他的名聲擋在前，這些隱患才沒有冒出來。
而最麻煩的是，就是他想化解這些仇怨都找不到人，他更毫不懷疑的是，若有朝一日四海幫面臨大禍，這些人絕對會打著報仇的旗幟全都跳出來。
但喬霸先也不可能因為秦凡寥寥幾語，直接納頭就拜。
“鬼尊閣下說的事，都還沒有發生，一切也還歸于假設、”
秦凡澹定的點了點頭道：
“我只是提出辦法，如果這辦法不符合喬幫主的心意，你可以當我什么都沒說。
之前商議的合作也都繼續不變，但這兩天喬幫主應該調查了一些機巧宮、臨雪暖香閣和夜府的情況。
他們的處境比過去好上許多，所以加入鬼市也不代表完全舍棄了原來的名號，而我也不會隨意插手其內部事宜。
總之現在潛龍榜的消息還未公開，真正舉辦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接下來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可以讓喬幫主考慮清楚其中的得失。”
喬霸先抬起頭看向秦凡，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便提出了告辭。
態度看上去有些冷漠，絲毫沒有往日的豪爽。
對此秦凡很理解，而看著喬霸先的背影，他并不知道對方是否會動心。
不過自己確實是站在喬霸先的角度提出了這么一個方桉。
四海幫加入潛龍榜之爭絕對是炮灰，想要氣運只能搭上其他頂尖大勢力的船。
其中最合適的屬他們鬼市了。
隨即秦凡起身向著冥塔的更高層走去，接下來要見的人，無論是第二層的對外會議廳，還是第三十五層的內部會議廳都不夠格。
最頂端的冥塔之巔才最合適。
而離開冥塔的喬霸先也迎面遇上了下一位客人。
對于此人他只是點了點頭，便冷澹的擦身而過。
只是此人卻突然開口道：
“那個人情我已經想到了。”
喬霸先停下腳步，頭也不回道：
“我不會做一些違背道義的事。”
“我知道，等我的消息吧。”
聽著那更加沉重的腳步聲響起，羽蒼渺看向一旁的白緋生道：
“你等在外面就好。”
白緋生點了點頭，當他看到風陌恰好走出冥塔，兩人直接默契的來到一個角落里開始滴滴咕咕。
冥塔之頂的視野格外開闊，又是處于中心位置的關系，就是一個先天境武者都可以清晰的將鬼市的一切映入眼中。
就像現在，秦凡看到了黃泉賭坊外，有著無數小黑點在進進出出，能想到的歡呼聲和哀嚎聲更是不間斷的響起。
血魔斗技場因為剛結束武道大會的關系，人少了很多，但也有一些正守在血斗士的報名處問東問西。
蠱毒小屋的門口堵了不少人，都是因為要購買二逼魔的大糞無情彈，而剛看完武道大會的張家父子，已經在后院開始加班加點的工作。
同時在鬼兵的任務欄里，也多出了一個報酬翻了三倍的任務——搜集吞土獸的糞便！
紅粉骷樓的熱鬧程度不逞多讓，其中為了開啟業務的多樣性，里面還有一些或俊秀或魁梧的青年壯漢。
對此秦凡的評價是，掙錢不寒磣，況且有時候誰占誰便宜還真兩說，就是昨晚在知曉羽蒼渺前去光顧后。
一些維持著臨雪暖香閣的傳統，堅定要賣藝不賣身的花魁小姐姐，直接為了自薦枕席差點打起來。
畢竟以羽蒼渺的長相和身份的光環加成，真上手了說出去只會讓人覺得很有排面。
而像是同為六大核心建筑之一的鬼棧，前來之人就寥寥無幾，畢竟雇傭殺手是個燒錢的活計，一般人也消費不起。
像是一些銅牌和鐵牌殺手已經同樣掛著鬼兵的身份，出去做任務去了。
只有銀牌級殺手才很穩的坐等客戶前來，他們這也屬于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那種。
至于金牌級殺手已經是夜府的高層，除了少數暴力狂和殺人魔之外，其他的還要負責一些別的事情，他們的收益也不僅限于殺人。
最后是亡命當鋪，兩個獨特的綠色燈籠掛在門外，前來之人是絡繹不絕，但大門一直緊閉。
而守在門口的是鬼童子初學控尸秘術搗鼓出來的兩具銀尸。
他們原是冥尸教的先天境高手，被月飄零打包扔回來給古銅吸完后，就廢物利用作為鬼童子練手的對象。
當鋪內，還有三具銀尸在蹦蹦跳跳，而身為當鋪主人的秦凡，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后決定，只有自己選中的客人才有資格前來交易。
至于如何選，除了讓快樂姐用她的狗仔天賦去搜尋目標外，剩下的看客人的決意了。
就算一個人天賦差勁出身平凡，但有足夠的決心，秦凡也愿意給其一個交易的機會，畢竟這說不準就撈出一個廢柴流主角。
之前他建立當鋪除了因為夏金雨的圖紙上標明這個核心建筑外，也是想借此吸吸吸。
但現在發現就是一千個通脈境也比不上一個大宗師，所以他果斷改變亡命當鋪的經營方針，將其作為鍛煉自身能力的輔助工具。
此時其眼眸化作兩道混沌的旋渦，同時一條頑固的金線浮現，而這金線被其身前突顯的一道更大的旋渦牢牢束縛住。
“師兄，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
羽蒼渺的手指捏住金線的另一端，隨著他的拉扯，旋渦開始搖晃，可金線依舊被旋渦穩穩鎖住。
“算了，不管它了。”
羽蒼渺無奈的松開手，再看金線的一頭已經融入其體內，就在他右手撫過虛空后，一切完全隱沒。
“一個故事換一個故事如何？”
羽蒼渺走到秦凡的身旁，目光同樣望向鬼市某處，下面的人影如同密密麻麻的螞蟻一般，這個視角看下去，真的彷佛神明俯瞰螻蟻。
秦凡沉默片刻道：
“換故事之前，我要先確認一件事，這里是否只有你和我？”
“當然！”
羽蒼渺斬釘截鐵道。
秦凡只是看向他的雙眸一言不發。
羽蒼渺無奈的嘆了口氣：
“確認與師兄的因果關系前，我的能力確實還不足以探遍九州之地，但師兄應該也發現了，從那次隔空試探后，我們都在飛速進步。”
秦凡點了點頭。
羽蒼渺繼續說道：
“要說之前我還需費勁多層關系才可確認一個人的存在，那現在只要是我們的師兄弟出現，就絕對躲不過因果大網的鎖定！
就是師兄也只能阻擋我借助因果線做一些小動作，這還是師兄的能力天克我的原因。”
秦凡沒有順著他這個話題說下去，也沒有去驗證對方是不是已經推測出自己的情況，他只是默默地看向其魚竿，那意思顯而易見。
“好吧，眼見為實，我懂，話說五天前，我剛剛重設過一次因果大網。”羽蒼渺將身后的魚竿握在手中，向前勐地一甩。
霎時間無數銀線朝著四面八方涌現，僅僅是鬼市中就有很多人被銀線綁定住，包括冥塔之下還在閑聊的風陌和白緋生。
不過這些對秦凡來說并不重要。
他只是先看向藏于其中的一條金線，嗯，距離近在遲尺，目標是自己。
“有趣了。”羽蒼渺挑了挑眉，聲音里包含一絲愉悅的同時，又隱現一抹至深至恨的殺意。
只見他左手一撫，銀線盡皆隱藏。
除了鏈接秦凡和羽蒼渺的金線外，還有一根閃耀的金線向著北方遙遙而去，其另一頭已經完全沒入虛空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