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無缺如此駁面子的回答,直接讓天劍門有些下不來臺。
不過當前那些天劍門門人也顧不上對其怒目而視,剛剛受到玉女素心劍法的影響,他們表露出的種種丑態,已經讓其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了。
包括這個時候應該趁機坑一波碧越的李拾舟也選擇了沉默。
因為憑借他的實力,也被這對狗男女所釋放的精神力場給影響到了。
這種精神之毒其本質來說是喚醒一個人對愛情的美好向往,只要曾經心中有過愛慕之人,便會在這種奇異力量的侵蝕下逐漸迷失。
很顯然李拾舟也有過心儀之人,即使憑借他的果決,可以在必要時刻隨時犧牲掉這份情,但在剛剛的一瞬還是讓其產生了一絲不該有的懷念。
這一刻他開始認真看向林朝英。
若古留河和顧音竹的聯手攻擊都能讓其一時失神,那么真正創出此招的林朝英,恐怕會讓其直接沉溺其中。
更有很大的可能永遠改變他這個人,就像那對膩膩歪歪的狗男女一般,過于追求美好的愛情,甚至連門派的榮耀都棄之不顧。
隨即這種煩躁的情緒在其心中不斷擴散,讓他急于找個源頭發泄一番。
下一秒李拾舟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應無缺的面前。
“應少堂主,請指教。”
與往常那般玩世不恭的語氣不同,此時李拾舟散發著一種冷漠至極的氣息,其微微低下頭,那隱于發絲下的雙眸突然變作詭異的豎童!
在其精神力盡數釋放的瞬間,一股恐怖的氣勢直接將應無缺轟飛了出去!
吼——!
而在應無缺的耳畔卻聽到一聲詭異的獸吼之音,這讓他大腦一陣暈眩,等清醒過來時,才發現李拾舟已經越過他走向右側。
“元族長,好久不見。”他并不是要選擇位置,而是去與元限打個招呼。
之前一向霸道張揚的元限也鄭重起身,對著李拾舟拱手一禮道:
“小侯爺。”
元限這番態度讓本來準備拉偏架的司馬空明微微皺眉。
而坐在其身旁,全程笑瞇瞇的商仲鶴突然說道:
“隨著這九州局勢愈發嚴峻,皇城中心也是不怎么太平,像是最近才確認這小侯爺已經成為列侯一方的代表。
同時我聽說他與軍方之間的關系匪淺,而看元族長這般慎重的態度,倒是證明這傳言并非虛假。”
隨即他深深的看了司馬空明一眼道:
“司馬總捕,您也是列侯中的一員,難道就不知道此事嗎?”
司馬空明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幾句話應付過去后,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至極。
而這時已經來不及深思李拾舟為什么突然出手的碧越,帶領后面同樣有些懵逼的一眾門人直接走向左側,并于佛土身旁的位置,也就是第三席位直接坐下。
“愚蠢的選擇。”李拾舟看向碧越時搖了搖頭,不過他還是回到了天劍門的隊伍中,只是隨著他右手一揮,一把華麗的座椅出現在第二席和第三席之間的空地上。
他當仁不讓的坐了上去,并對臉色愈發難看的碧越,挑釁式的擠了擠眼睛。
“剛剛發生了什么?應少堂主這就被打敗了?”
從賢者時間中緩過來的群雄有些懵逼的看著已經落座的天劍門,還有站在原地仿佛被打擊到了的應無缺。
他們本以為還能看到以大欺小的場面出現,沒成想一切卻由和碧越關系最為惡劣的李拾舟,給輕描澹寫的化解。
“又是一招。”
此話一出自是引起了眾人的激烈討論,若說寧逍遙出手的時候,他們還能看出一些虛實,但李拾舟就是站在應無缺的面前,然后對方就飛了,一切太過莫名其妙。
而應無缺也發現貌似只有自己聽到了那怪異的聲音,其仿佛是一種震顫精神海的靈魂之音。
“這次潛龍榜......真是一群怪物.......”
他輕輕嘆了口氣,早知道自己就不主動接下這個任務,如今他很擔心還沒等到潛龍榜開啟,自己就被這接二連三的怪物給打擊的失了戰意。
或許是察覺到了主人的心思,其腰間的紅袖刀開始急速震動。
應無缺的眼中閃過一絲暖意,他輕輕撫摸紅袖刀就如同對待自己的戀人一般溫柔。
“不應該阿......”一直偷偷觀察其神色變化的古留河微微皺眉,他能感受到對方的作態并不是偽裝。
可剛剛他又可以確認應無缺的心中不存在愛,甚至名為愛的種子都從未駐留過那片精神土壤之中。
所以是因為他與顧音竹的愛,無法擊潰其心防,才導致沒有引出情毒嗎?
隨即他與顧音竹對視一眼,原本已經眼神拉絲的二人,如今更是仿佛浸沒在愛情的海洋中,畢竟論及這份感情他們自認不會輸給任何人!
而察覺到兩人的四周隱現出一種不該出現的粉紅色泡泡后,站在其周圍的天劍門門人自覺得后退了十幾步。
就當這處于較為冷場的階段,一聲狂傲的詩號成功打破了這略顯尷尬的氛圍。
貴逼人來不自由,龍驤鳳翥勢難收。天縱才名無所棄,一劍光寒耀九州!
有些人仿佛一生下來,就自帶上天諸神所有的祝福與榮寵,此刻現身的這位英俊青年就給人一種這樣的既視感。
他有著少年人該有的傲氣,還有一股令人折服的王者氣度,他仿佛就是天命中的主角,一切榮光在其身上都是理所應當。
他便是梓農謝氏的謝曉峰。
“看樣他只繼承了那位劍中帝王早期的鋒芒畢露。”元隨云的神情有些凝重。
對于這種主角,他不知為何總會涌現出一種發自內心的排斥。
之前面對方寶玉也是一樣,不過因為花滿樓吸引了他近乎所有精力的關系,所以這種情緒的出現,他誤以為是對方與花滿樓靠的太近。
可如今看來,這也是接受宿命的一種影響,畢竟正派與反派始終是對立的。
想到這他不由苦笑一聲,這莫名就把他打入了反派的行列,著實讓其心里有些不舒服。
而站在他身旁的元承志卻對謝曉峰有著濃濃的好感,不僅因為兩人同為八大世家的嫡系子弟,原本私交就不錯。
更關鍵的是,他們都是主角,都是正義的一方,這更是讓其心中涌現出一股親近之意。
不過當下的謝曉峰沒有關注元家這邊,他的目光一直看向坐在第四席,獨自美麗的雪無暇的身上。
之前在天劍門時,兩人過了一招,雖都沒有動用自己的真正實力,但他還是能感覺到和對方的一絲差距。
不過隨著他繼續感悟宿命身原主的那種橫壓天下的王者劍意后,他已有足夠的信心。
但就當他帶著謝家的族人向右側的位置直直走去時,應無缺卻突然擋在了他的身前。
“一招,決定你夠不夠格做這個位置。”
謝曉峰頗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只見一股充沛的劍意射向天空,同時其周身形成一道劍型的鋒銳罡氣!
“還要比嗎?”
應無缺默默退了回去,對方已經表現出了大宗師境的實力,罡氣就是象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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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根據剛剛應無缺感受到的,對方還不是那種剛突破大宗師境的程度。
隨即他下意識將其與自己見到過同齡人中最強的風陌進行比較。
然后果斷就將謝曉峰給淘汰了,只因風陌的縱橫一刀跟對方的差距,感覺比自己與謝曉峰之間更要大。
于是他再將比較對象放在了雪無暇的身上,這一刻他反倒是有些猶豫了。
而同樣因為謝曉峰展現出來的實力,讓原本準備參戰的一眾青年高手感到壓力巨大。
“不用一招......只是氣勢,我恐怕就敗了。”元承志嘆了一口氣。
宿命身與宿命身也是不同的,你總不能讓鹿鼎記里面的海大富去和風云里的帝釋天進行實力比較吧。
真就一招化骨綿掌可以把活了兩千年的老怪物都化死唄。
元承志很清楚其宿命身原主給他的力量已經被其開發殆盡,但像是謝曉峰卻還在體悟對方早期那段成就少年劍王的感受。
之后他還要度過原主厭倦江湖的頹廢期,以及一招一式都步入無形之境的無敵期,這兩個更為重要的階段。
想到這他不由感到有些心灰意冷。
而另一邊實力與之在伯仲之間的佛子·智善就很澹定,他只是頗為欣賞的看著謝曉峰,好似并不擔心自己會被擠出榜單。
至于坐在主座上的司馬空明微微皺眉,他認真打量了下謝家一行人的面孔,里面數得上的高手只有謝曉峰一人。
“西南州府最近的情況如何?”一旁的商仲鶴突然問道。
司馬空明想了想后說道:
“沒什么變化,江湖上依舊是天劍門、白虎堂和梓農謝氏三足鼎立,管理此州的州牧也足以穩住大局。”
“或許是梓農謝氏在故意表明其態度,只有謝曉峰來了,也代表他只會參與到這次的潛龍榜之爭中。”
穆澈沉聲說道。
而此刻的謝曉峰已經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戰意,頗為急切的看向雪無暇。
“不如我們先戰上一場,你若贏了,我直接代表謝家棄權。”
雪無暇對其的答復就是一個冷漠的眼神。
她如今還開著武道真意,那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氣場足以讓任何想與之交談的人直接啞火,包括剛剛開了句玩笑的元限,也早已經不和她搭話了。
但謝曉峰就是很莽,雖然受到宿命身原主的影響,可他并未感覺到對江湖的厭倦,因為這里還有一個對手等著被他打敗。
同時在鑄就無敵之心前,他也不會放過任何一次享受失敗的機會。
所以如今他只是純粹的想要與雪無暇一戰,勝也好,敗也罷,對其而言這次前來南玄州府已經值了。
不過雪無暇的回答就是直接扭過頭,而見到謝曉峰隱有原地暴走的跡象,寧逍遙連忙站出來道:
“謝公子,你應該耐心等等,因為就是我師姐也不敢確保自己能獲得此次潛龍榜的前三名。
至少根據我所知道的,年青一輩中,穩勝我師姐的有兩人,與其實力相彷的除了閣下外,還有三人。”
寧逍遙這句話不僅制住了謝曉峰準備直接出手的想法,更是引起其他人的頻頻矚目。
“這兩人中,有一人應該是鬼市之主吧。”元限突然開口道。
寧逍遙點了點頭。
“第一次去鬼市的時候,我師傅跟鬼尊以精神力比拼了一下。”
“結果呢?”
此刻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即使寧逍遙的音量并不大,但對于這一眾高手而言,就如同在其耳畔訴說般清晰可聞。
“結果我師傅輸了。”
“這怎么可能?是借助鬼市的地利嗎?”元限微微皺眉,據他的了解,寧逍遙的師傅張三豐已經達到了當前武道的巔峰之境。
就算是鬼尊借助了地利加成,他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而這個時候的謝曉峰已經冷靜下來,他一言不發的坐在雪無暇旁邊的位置,也就是右側的第五席位,然后雙眼出神的看著通往廣場的階梯處。
接著一道倩影的出現讓其神色一愣,其心中突然涌現出一種極致復雜的情緒。
他清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女人,但冥冥之中他又感覺自己以后會和這個女人有極深的糾纏。
隨即其身影一閃就朝著這個女子而去,可一道身影卻突然擋在他和那個女子之間。
只見此人面如冠玉,風度翩翩,瀟灑閑雅,論及氣度不輸在場這些參加潛龍榜的少年俊才分毫。
原本眾人還對其投以好奇的目光,但在其開口后,卻引起了近乎所有人的敵意。
“你們大玄人就是這么沒禮貌嗎?”
謝曉峰的目光直接略過對方,看向被其擋在身后的那道看起來很嬌弱,很秀氣的女人。
“聽說北蠻十大王族中,商羊一族的姓氏為慕容。
若我剛才的感覺沒錯,你已經接受了宿命身,并也察覺到了你我之間的那種聯系。
先自我介紹一下,大玄—梓農謝氏·謝曉峰。”
聽到這個名字,那女子的眼神微變,其氣場一改柔弱,顯得頗具冷傲和貴氣,這讓擋在她身前的男子神色微愣后,主動讓到一邊。
然后女子行了一個標準的側身禮:
“北疆—商羊王族,慕容秋荻。”
隨即她停頓了一下,神色認真道:“你命中注定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