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小鎮內。
秦凡等人正在一家客棧中,等待和黑十三的到來。
在莫名其妙的發現完成了一半任務后,就已覺得其中必有蹊蹺,而這謝家族地只剩一個女子一事更顯疑團重重,于是他果斷將此事上報。
隨即知曉全部經過的秦凡,便讓黑十三將其帶到這小鎮之中。
因為只靠那笨拙的口述,根本無法判斷那個女子的真實身份。
畢竟這個世上的女人都是兩只眼睛、兩個耳朵,一個嘴巴,一個鼻子。
哦對了,還要再加上一句長得很好看,但是又很冷漠。
所以唯有讓親自前來,才能以其他手段重現其相貌。
同時,謝家族地內的詭異情況,也引發了秦凡和羽蒼渺很多設想。
“他不來嗎?”羽蒼渺手捻白子,落入棋盤的一角。
秦凡手執黑子,兩指輕輕摩挲道:
“他已明白實力是當前最重要的,現在正急著閉關消化龍元中的能量,況且有你我二人在,多他一個不多。”
二人所說的正是李拾舟,從看完秦凡給予的后,他便決定不再將多余的心思放在勾心斗角和陰謀布局上,而是專注于修煉。
并且傳信已經到達中玄州的狄飛驚,讓其以自己的名義正式向玄帝求援。
很顯然之前秦凡的話他都聽進去了,這種妥協無疑是要讓出整個西北州府戰事的主導權。
這也大大分擔了己方的壓力,同時是在通過這種方式讓大玄皇朝站出來背書,一舉撕毀他這位小侯爺被秦凡斃殺于鬼市的流言。
而這幾天的時間,也足以讓其看清少侯軍內有多少不甘于其統治的內鬼。
這些鬼自是被其在少侯軍的心腹一一記錄在冊,等到狄飛驚帶著朝廷的大軍到來之際,也是他們被鏟除之時。
而做出這個決定也讓一直繃著一根弦的李拾舟頓時覺得輕松了不少。
正所謂有舍才有得,能認清自己的野心與能力是否匹配,并在適當的時機選擇放下,也讓李拾舟的心境更上一層。
他現在不需要操心西北州府的戰況,畢竟靠著大樹好乘涼,接下來的交鋒已經不再是其少侯軍被兩大頂尖勢力夾在中間瑟瑟發抖,而是底蘊更為深厚的大玄皇朝沖在最前方。
至于這場交鋒是輸是贏,已經不在李拾舟首要關注的范疇內。
所以他決定就先跟著秦凡,順便也在等待到達這旅行的終點處,尋機會斬斷他一直藏于心中的一個劫。
隨即‘啪’的一聲,原本空蕩蕩的棋盤已經有三分之二布滿了棋子。
“謝家,你怎么看?”秦凡落子的速度慢了許多。
“我覺得謝家和白虎堂的情況不太相同。”見到秦凡未落子,羽蒼渺也沒有催促。
“或者說這兩方勢力的幕后者不同,即使其互有合作,但行事作風完全不一樣。”秦凡將黑子落于一角,沉聲道。
“還有納意符。”羽蒼渺手捻白子,似是在沉思自己如何破這棋局之困,也似是在思考現實中的危局,“上官金虹所用的納意符的質量更高,看其里面的佛光更是明顯出自佛土。
不過作為交鋒數年的老對手,白虎堂就這樣歸附于佛土麾下,未免有些......”
“因為白虎堂的堂主是上官金虹,換了其他人或許不可能妥協,但對他這類人而言,適時的低頭算不上什么,畢竟笑到最后才是贏家。”
“那他也算不上什么贏家,現在仔細想來,他針對我們的圍殺也有一些貓膩,以其個性雖不缺少將一切都壓上的決意和瘋狂。
但這種不理智的表現也能推測出其現今的精神狀態。
投靠佛土給他帶來的壓力很大,這種壓力有來自于白虎堂內部的,也有對其心靈上的自我拷問。
所以他急于做出一些成績,證明自己沒錯,因此在察覺針對我們的埋伏失敗后,他想的不是及時止損,而是孤注一擲的賭上一切。”
“但這也至少符合一個勢力之主的心理,決意賭上一次,是因為他覺得存在贏的可能性,可謝氏呢?”
“傀儡。
大長老·謝蘊虹是挑釁我們的傀儡,族長·謝衣人是誘我們入局的傀儡,那一萬血衣劍衛是消耗鬼市有生力量的傀儡,除此之外,其他的無用之物自然沒有存在的必要。
就是這些傀儡,也避免不了必死的命運。
所以這就很奇怪。”
羽蒼渺落下白子,三顆黑子已被其順勢吃掉。
秦凡這次沒有思考太久,當即落下黑子,反過來一條由白子組成的大龍被一口吞噬。
“奇怪點在于,要想統治西南州府是離不開梓農謝氏的幫助,除非這個幕后者根本不在意這點。”
“所以這轉了一圈,可疑的人選還是要鎖定在碧破穹的身上,畢竟只有他這種瘋子才會將可用的人才視為無所謂的消耗品。”
“也是因此我才更不明白,將碧破穹推到臺前的那個人,究竟是怎么想的,那位天劍門掌門可不是一顆好用的棋子。”
說到這里,秦凡和羽蒼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
“多出來的攪局者。”
羽蒼渺將手中的白子放于棋罐,神色認真的看向秦凡道:
“目前已確認對山海界感興趣的天外勢力有幾家?”
“大玄皇朝身后的大玄天庭,佛土身后的萬疆佛國,道域身后的九天道宮,武威王府身后的勢力,通天商會身后的勢力,還有一家不確定是否要對我押注的勢力。”
“六家或五家......這已經很難維持一種局面上的平衡,既如此再多引入一家攪局,也不見得是一個錯招,畢竟我們對他們真正的實力一無所知。
只看對此界的經營和提前布置,大玄天庭無疑排在第一位,但它的綜合實力可不見得也是第一。”
“所以天劍門是一定要走上一趟的,不過在此之前,先去謝家。”
羽蒼渺點了點頭,隨即目光不再放在那未結束的棋盤上,而是看向門外。
透過縫隙已經看到有兩道黑影等在那里。
“進來吧。”
聽到秦凡開口,黑十三帶著走入房間。
此刻的神情有些窘迫,他倒是記得女子的相貌,但是他真的不擅長表述,因此之前跟黑十三說了半天,并請了方圓百里最優秀的畫師,也只畫出一副平平無奇的女子圖。
“現在我教你畫畫。”
秦凡將棋盤搬至一旁,當即拿出畫卷和畫筆,然后開始跟講述繪畫的要領。
全程聽得云里霧里,直至眼前彈出一個界面信息。
“學會了嗎?”
連連點頭,接著果斷將經驗值都加在這個生活技能上,隨即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就成了一個對繪畫有多年造詣的畫師。
見其熟練的拿著畫筆開始作畫,全程旁觀的黑十三也是有些懵,在此之前他自是問過對方是否掌握丹青之術,畢竟口笨不會說,總不能也手拙到畫不出那女子的相貌吧。
結果不言而喻,但沒成想這么短的時間,對方就熟練地掌握這門技巧。
羽蒼渺的目光也放在的身上,不過他想的倒是另一件事。
因自家師兄對玩家的關注頗多,他自然也對其充滿了好奇,只是這段時間玩家們的表現并沒有預想中的驚艷,即便目睹了炸毀天水城事件,但卻未達到其心理預期。
如今通過這小小的作畫一事,倒是讓他有了些許期待。
秦凡的精神力則是全面覆蓋在畫卷上,在畫出其臉型輪廓,以及那雙極為特別的眼睛時,他的心中已經浮現出了一個名字。
而沒過多久,一個栩栩如生的女子全身圖已在畫卷上浮現。
“做的不錯,再接再厲。”
秦凡給提升了下好感度,便讓黑十三將其帶走,至于那畫卷則是扔給一旁的羽蒼渺。
“她是?”羽蒼渺面露不解。
“再等等。”
“等誰?”
隨即其目光看向門外,氣息略有不穩的李拾舟推門而入,在看到畫卷的第一時間,眉頭緊緊皺起道:
“顧音竹!”
“顧音竹......這個名字......有些熟悉。”羽蒼渺再次看向秦凡。
秦凡干咳一聲道:
“天劍門年青一代的佼佼者,亦是二長老戚蒼青的愛徒,之前在刀山之巔上,她與古留河因修煉了改良版的玉女素心劍法互生愛意,因此結為伴侶,并一同投靠了林朝英。”
“她為什么會出現在謝家?”李拾舟不解道。
雖說他對戚蒼青多是利用,但對于這位一直支持自己的老者,還是存有一份感情的。
可是從確認了凌絕山外的埋伏,并數次嘗試聯系對方且無果之后,他猜測戚蒼青已經兇多吉少。
特別是林朝英的那個人頭,更是一個絕佳的左證。
但如今好似迎來了柳暗花明,畢竟顧音竹還活著,那戚蒼青或許也存在一線生機。
而李拾舟的問題,秦凡和羽蒼渺都沒有回答,因為他們也不知道答桉。
“看樣這謝家我們是不得不去一次了。”
隨即秦凡拿出懷中震動的傳音令牌,聽到里面傳來的信息后,眉頭緊緊皺起。
半個時辰前,武威王府。
應無缺最近的生活過得很充實,從樹立起反秦大旗后,與秦凡和鬼市有仇的江湖勢力紛紛來投,這些力量整合起來雖比不上曾經的鑄刀堂,但也不容小視。
而讓他有些發愁的是,從上次諸葛正我事件結束,他就沒有再見過自家的親親義父。
這也讓其想起花憐星所說,武威王是一個極為多疑之人,即便是目前占據高位的她,也難以真正贏取對方的信任。
對此,應無缺也只能等著。
作為一顆安插在他方勢力的暗子,他倒是有充足的耐心。
隨即就在其開始修煉時,卻見玉孤城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旁。
“你突破了?”
玉孤城澹定的點了點頭:“先去大廳,義父有事。”
然后其身影就如來時一般,瞬間消失。
應無缺也沒多想,當即向著大廳快步走去。
進入大廳后,發現早他一步的玉孤城正倚靠在門邊,自家的憨貨四哥正舉著大錘,向其挑了挑眉。
除此之外,便是高坐主位的武威王。
花憐星并沒有來,從上次在大廳會面結束后,武威王便讓其負責去拉攏佛土,根據應無缺這邊零零散散收到的信息,其行動效率很高。
如今武威王府的攻略重點也因此轉移到失守的西北州府,其實武威王府對西北州府的掌控本就不強。
之前豎起武威王府大旗,擺明車馬要造反的西北州府州牧·蕭萬吉是北蠻的人,當地的第一世家·云岳石氏更是桀驁不馴,一直想著兩頭通吃。
隨著少侯軍加入后,那石家又變成了三頭通吃,總之就是一個攪屎棍。
所以這西北州府名義上是被武威王府和少侯軍以六四開占據,實際內里的情況要更為混亂。
現在又引入了佛土,這更是將局勢攪得亂上加亂。
不過這些暫時都跟應無缺無關,在見到武威王后,他直接行了一個大禮。
“無缺,拜見義父!”
“無缺,你最近做的不錯,這是為父給你的玉心通竅丹,可省你數年苦修。
雖說以你的年紀達到御空.....咳,達到大宗師境還算出色,但如今這個時代,天象境都無法保全自己的性命。
你還需要繼續努力才行。”
武威王將一個藥瓶遞給應無缺,應無缺接下后,當即叩謝:“多謝義父賞賜!”
這聲謝,應無缺是說的真心實意。
雖然他并未贏得武威王真正的信任,但對方對他是著實不錯,知曉自己這邊的反秦聯盟已經初顯成果,當即就調了一批資源相助,并且為其補齊了。
若非他是一個莫得感情的白眼狼,說不定真就乖乖地一直當其第五個義子了。
隨即應無缺突然眉頭一挑,他恍然發覺剛才自家義父的話中,充斥了一種隱隱的怒氣。
‘天象境都無法保全自己的性命?誰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