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感覺自己的CPU都被干蒙了。
他從來就沒想過對方說的那種可能,或許是上一世對嬴政的濾鏡太深,也可能是那千古一帝的威名讓他根本就不會認為對方會失敗。
總之秦尊拋出來的第一個答案,就讓他站在原地傻眼了好一會兒。
直至秦尊深深嘆了口氣道:
“你是他的兒子,你也不相信他會成功對嗎?”
“啊?”
“我的意思是,剛剛那句話是我逗你的,你的父親確實名為秦成蟜,至于嬴政也就是現在的嬴,便是你的大伯。
而在決定贏王界的尊主所屬,亦是投影萬界的終局里,老爺沒有勝過一場,他敗的心服口服。
也是那一戰,讓‘嬴’得證真我唯一,其本性靈光徹底跳出時光長河,過去現在未來更是無所不在,自身已成真實界。”
秦凡此刻腦瓜子是嗡嗡的。
后面秦尊碎碎念的話,他是一句沒聽進去,唯有一段話在其腦海不斷回響。
“我逗你的.逗你的.你的的.”
而這也讓一直默默站在秦凡身后的風陌有些繃不住了。
“師傅,你怎么能這樣!”
“無所謂了,從你們接觸萬界開始,我的人設也維持不住了。”秦尊頗為無賴的找到個躺椅上一躺,然后幽幽的看著那枝葉縫隙透過的陽光。
“額,所以那些都是真的。”風陌先是看了一眼還處于CPU報廢狀態的秦凡,然后湊到秦尊身前,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說的那些是哪些?”秦尊有些悵然的嘆了口氣,“如果是指我渣遍萬界,那我只能說傳言有些膚淺了,每一段感情的投入我都是認真的。
錯就錯在,在不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
“不對的時間?對的人?那您這對的人的數量是不是有些.多。”風陌感覺是第一次認識到秦尊的本性,他的腦瓜子也開始嗡嗡作響。
秦尊則是起身正色說道:
“對我而言,她們都是對的人,每一段相遇都是緣分,但最后錯也在我,誰讓我注定是一個漂泊的浪子。”
風陌看著對方那皺巴巴的老臉,眼角急速顫動,但很快其眸中被驚訝填滿。
因為他發現秦尊的面容開始變得逐漸模糊,好似從始至終其外表就蒙著一層看不穿的輕紗,隨即這輕紗緩緩揭開,露出的是一張極其陌生的面孔。
其面龐如若白玉雕琢而成,玉面朱唇,俊美的近乎妖異,瀑布般的青絲自席間流淌開來,眼波流轉間,風華絕代,傾國傾城,雖為男子,卻勝過無數絕色女子。
而其氣質卻是邪魅中透著唯我獨尊的霸烈,那慵懶的再次躺在搖椅上的樣子,更盡顯一種絕對掌控的自信。
“臥槽!”
風陌破防了,他是個文明人,走的更是冷面酷哥路線,但此時他發現除了這兩個字,根本無法用其他言語形容其心情。
這一刻,他認可了秦尊那渣遍萬界的情圣之名,因為他從未想過一個男子的外貌能達到一種美的極致,若不是其心智足夠堅定,剛才的一瞬他都差點彎了。
這就有點兒可怕了。
“規則之力?不,是道。”大腦飛回來的秦凡終于重新上線。
他也一時被秦尊的面容給震驚到了,但很快他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就是秦尊的俊美透著一種詭異,他好似無限接近世人審美觀的認知極限,而這本就是不合理的,因為每個人的審美都不同,但在秦尊的身上,卻會見到讓所有人都為之沉醉的某個特性。
而秦凡很確認的是,這還是秦尊有所收斂。
否則就以他和風陌當前的境界,恐怕一秒就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這也讓其全身激起雞皮疙瘩,心中泛起一陣惡寒。
“還不錯,少爺的精神力已經無限接近須彌境,風兒還差一步也要突破至純陽境了。”秦尊點了點頭,很是滿意的說道。
聽其所言,風陌則是打了個寒顫道:
“師傅,您能別頂著這張臉叫我嗎,我有點受不住。”
“其實我一直是這個樣子,只是你們一直看不穿罷了。”秦尊輕嘆了口氣,然后拿起他的澆花壺,繼續專心于他的澆花事業。
只是比起之前那一副老農的樣子,此刻其舉手投足都透著賞心悅目,就是一個澆花的動作,仿佛都躍起一支優雅的絕世舞姿。
“師傅,你變回去吧!”風陌準備直接封住自己的視覺和元神之力。
但他剛要動手,卻被秦凡阻止道。
“這也是一種對你元神之力的磨礪,‘風’你只要堅定住心神,很快就能邁入純陽境!”
“真的嗎?”
“我們現在看到的同樣不是秦老的本來面目,只是堪堪達到了他揭下第一層面紗的程度!”
秦凡在元神之力的境界比風陌高,因此愈發能體會到,自己如果達到須彌之境,應該就可以完全抵抗這俊美面容對自己的干擾,而這應該也是可以達到直視秦尊的門檻。
這不由讓其心中開始猜測,秦尊的真實境界有多高。
“秦老,你應該是某種特殊體質吧,這種近乎于道的美,后天估計很難形成,否則也不會只有你闖下這萬界渣男的名號。”
“少爺,我需要糾正一點,不是渣男是情圣,當然你也可以叫我情尊。”秦尊認真的看向秦凡,那雙妖異深邃的眸子好似充滿了無限的吸引力,即便以秦凡的定力,都陷入一時的失神。
“當然了,你猜的確實也沒錯,天外那些亂七八糟的體質很多很多,有的人出生就站在了別人的終點。”
說這句話的時候,秦尊的目光還刻意在風陌的身上停留了一下。
隨即頓了頓才繼續道:
“既然少爺你們已經開始接觸天外,有些什么想問的問題,該說的我都會說。”
“贏王界可信嗎?”
“少爺還真是”秦尊的神情有些無奈,“這話出自一個嬴氏皇族的口中,放在天外萬界恐怕會成為一個攻訐君上的借口。”
然后不容秦凡解釋,秦尊擺了擺手道。
“我理解你的顧慮,因為在你看來,老爺和君上是一次皇位之爭,敗者必然會失去一切,勝者也不會應允對方繼續活下去,但你低估了君上的氣量。
此外更重要的一點是,分念投影萬界的那次決勝局,是君上壓下所有反對的聲音,給老爺的最后一次機會,并稱其得到一方世界的勝利便可成為‘嬴’。
要知道在此之前,整個贏王界就已經統一了意見,齊尊君上成為贏王界之主。”
“這”
“那也是君上唯一的一次私心和任性之舉,他對老爺已經非常偏愛了。”秦尊的神情有些懷念,更是悵然道。
“那為什么這些年我們就被遺忘在這山海界,別告訴我鼎鼎大名的‘嬴’查探不到真相!”
秦凡想到那場血夜,想到那無能為力的嘶吼與哭泣,更是親眼目睹雙親的消逝,以及那些兇手充滿惡意的目光和嘲弄,他少見的拋開了理智,憤怒的看向秦尊質問道。
秦尊避開了秦凡的目光,語氣也有些低沉道。
“是老爺的自尊作祟,他切斷了與贏王界的聯系,更混淆了天機,而且老爺選擇山海界應該也是另有目的,其實這些年我也想過,那次血夜可能是利用老爺來準備一場針對君上的陰謀。
我們所看到的真兇,也都只是站在臺面上的,暗中必然還存在隱藏更深的人。
況且二、三十年的時間太短了,老爺他在離開贏王界前,還對君上說了那么過分的話.”
“所以我父親到底想要做什么!”秦凡因怒氣上涌,雙眸逐漸被血絲填滿,他此刻倒是徹底免疫了秦尊那張美到妖異的臉所帶來的魅惑。
“我不知道。”秦尊搖了搖頭,“你應該清楚我的狀況,若非是因為你的勸說,那一夜之后我的心就已經死了,之前選擇和君上來這山海界歸隱,本身就是因為我在逃避。
后面若非少爺你的雄心壯志,讓我必須打起精神護著你,且在近一年前,我看到了你體內的道傷被此界的天道恢復,才隱隱猜測老爺另有算計,恐怕我已經走上絕路了。”
“逃避?絕路?”
“我的事情暫且不提,少爺你需要知道的是,這個世上就算我會害你,你的大伯也不會!”
秦凡沉默了。
秦尊的表態和他預想的一樣,但對方的回答也給他之前一些想不通的地方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當然,秦尊也沒有繼續嘗試說服秦凡一定要去信任贏王界,只是讓秦凡用自己的眼睛去觀察,因為就以當前山海界的情況,贏王界遲早會派人前來。
他可以按照自己原有的計劃繼續穩步推進,也可選擇與贏王界合作。
站在他的角度,他是支持秦凡闖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要是實在混不下去了,就回贏王界繼承百八十個世界去養老。
而通過秦尊的話,他也確認對方并不知曉自己是天道化身,反倒是認為他是此界的天選之子,因此才會得到天道的庇護。
隨即秦尊開始詳細介紹萬界的一些情況,同時還捎帶腳的介紹了一堆他的老相好,當然這些老相好都是和他和平分手,事后還能當朋友的那種。
但就那一大串名字的尊稱前綴讓秦凡記得都有些頭疼。
直至秦凡聽到一個熟悉的勢力名稱,也就是戚圣所在的勢力。
“飄渺天府?你和這三府主也勾搭到一起了?”
“不是勾搭。”秦尊正色道,“只是在錯誤的時間相遇。”
“這樣啊,那探索者在一個勢力中大概是個什么地位。”
“炮灰,隨手可扔的棄子。”秦尊停頓了一下說道,“這些探索者大多是從一些小世界中的頂尖高手里篩選出來的,當然了,他們在自家世界可以稱王稱霸,但放到萬界頂多就是同境界的一般水準。
而像是這種基本三觀成型的武者,且具有站在頂點的自信和傲氣,通常來說是不會當做核心人員培養的,因為大多都是養不熟的狼崽子。
當然其中也有例外。
所以這探索者的身份就很合適他們,足夠自由,混的好與不好全憑自身努力和機緣。
不過這大頭基本都被那些勢力給吞了,捎帶著給點湯水喝,也算是不讓他們白忙一場。”
全程秦尊的語氣都很平淡,但還是能看出這探索者應該是處于天外萬界的底層,即便其中有些人的實力處于同境界的中上游,可這也是一個行業所能摸到的最頂端了。
“對了,最近這西玄和東煌因為山海界鬧得很厲害,要是他們知道我們是贏王界出身”秦凡清楚自己必須正視這個問題,雖然現在他貌似也沒得到秦姓所帶來的便利。
秦尊沉思片刻道:
“這些年我一直在復盤那一晚的情況,想來想去都覺得他們的出現太過突然,或許其中一人是為了找我尋仇,但其他人的目標很明確是老爺。
而老爺的謀劃又是在你的身上。
因此這也讓老爺和夫人在死前下的道誓成功隱瞞了你的存在。
至于西玄天庭那邊不用擔心,我通知香兒早早封鎖了我們的消息,不存在所謂的蛛絲馬跡。”
“香兒?”
“就是大玄皇朝太皇太后。”
“哦,又是錯誤的時間。”秦凡第一次發現秦尊真特娘的是個人才,據其所知,那位太皇太后貌似是在進入山海界之后,才被他給勾搭上的。
可能之前對方聽過秦尊渣遍萬界的騷名,結果一時好奇,才果斷栽進去了。
“至于東煌,武威王聯系的那人被道誓約束,有關你的消息也不可能擴散出去,更重要的是,你體內并不存在嬴氏帝血,即便秦姓會被有心人注意到,但也只會覺得是巧合。
而佛土和道域那邊更不用擔心,知曉真相的會被道誓限制,瞎猜的又無法證實。
唯一有點麻煩的是那位范掌柜,但以萬界樓的行事風格,即便什么都知道,也要裝不知道,因為這很可能會打破其絕對中立的立場。”
“我的信息會隱瞞住,那你呢?”秦凡神色復雜的看向秦尊。
“我?”秦尊長嘆了口氣道,“如果我不想死,誰也殺不了我,同時誰也不會去主動招惹我,最正確的做法是無視我的存在。”
“那之前”
“除了曾經在錯誤的時間所相遇的那些摯愛。
因此我愿意為了每一段情去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