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傳位儀式有些平淡。在一位閣老加一個上柱國先行祭天之后,剩下的官員臣子自然一個個老實的跟鵪鶉一樣。而也因為玉皇天的提前布局,其他可能干預此事的勢力,都陷在一樁樁麻煩之中。所以由玉恒淵擔任新一任玄帝一事,算是平穩落幕。但在之后新帝的第一次朝會中,這位新帝就給了本就提心吊膽的一眾朝臣一個大大的‘驚喜’!“陛下,您的意思是要推行軍功爵位制度?”“不錯,不止是爵位,還有封地和更高階的修煉資源,只要軍功充足,這些一切都可以換取。”玉恒淵坐在皇位上,神色淡然的說道。而站位靠前的幾位權臣,卻都是微微皺眉的悄悄看向這位新帝。他們不是震驚于對方將要推行的軍功制,其訝異的點是,在繼承了人皇璽和玄帝劍之后,對方沒有第一時間開始掌控人道功德之力,反倒是先以玄帝之權,下達了這次重要變革。這也導致如今還以武者之身坐在皇位之上的玉恒淵,要時時刻刻受到人道功德之力的強制侵蝕。最明顯的變化是,對方原本充沛的生命力在以近乎每一分鐘等于一年的速度,飛快消逝。也是因此,玉恒淵沒有給朝上眾臣太多的討論時間。直接下令道:“徐驍,朕給你兩天的準備時間,以修羅道軍團為先頭部隊,發起西征!”“西征?”徐驍聞言大驚。現今除了亂七八糟的北蠻外,其他所有勢力都派遣了一部分高手前去南方支援對抗鼠潮,而這個時候大玄皇朝選擇向著西玄州府進攻,豈不是要承受整個九州的輿論針對。但玉恒淵卻堅定說道:“沒錯,我朝長公主陷入西玄州府,至今下落不明,對此,佛土必須給出一個交待!而朕需要的答案只有一個,滅佛!”這一刻,站位靠前的那幾位權臣也不再盯著玉恒淵那急速流逝的生命力,一個個神色大驚。“陛下不可!”“佛門在西玄州府的影響力根深蒂固,要是打著此等旗號,我大玄強軍將會遭受到難以預想的抵抗和反撲!”“而且還要顧慮一些天外因素,佛土的背后是萬疆佛國,我們要是將他們在山海界培養的勢力鏟除,恐怕就是無故給陛下身后的西玄天庭立下一個強敵!”“現在真的不適合對外討伐,特別是佛土都組建了援軍去對抗鼠潮!”“陛下,請您三思!”嘈雜的聲音讓玉恒淵的表情愈發不耐,他只是淡淡看向兩位還在消化軍功制度,且流露出欣喜之色的上柱國,以及依舊沉穩的徐驍說道:“如果不西征,軍功制度就無法推行,而你們心心念念的目標也無法完成,朕和我的那個侄兒不同,已經將可以實現你們數百年愿望的選擇擺在這里。所以,現在朕需要你們代表軍方給出一個回答。這西征,是征不征!這滅佛,是滅不滅!”“西征!滅佛!”不僅是兩位上柱國,朝堂上隸屬軍方的官員臣子也齊齊高呼。即便其中有幾人知曉這不是一個理智的決定,可這個時候要是站出來反對,等到出了這大殿,他們會先被軍方一系排擠放棄。而此刻,軍方唯一沒有應聲的大臣,就是徐驍。玉恒淵的目光看向他問道:“徐將軍,你不同意?”“在陛下下達了西征的命令之后,臣便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所以即便朝堂眾人盡皆反對,臣也會帶領修羅道軍團為陛下殺出一個朗朗乾坤!”徐驍這話讓原本要提出反對意見的眾臣頻頻側目。他們是真的沒發覺徐驍這個濃眉大眼的家伙,這么能舔!但實際徐驍的心中還是猶如行走在鋼絲線一般,通過祭祀臺前的一幕,他已確認無論是上任玄帝·玉皇天,還是這個伯承侄位的玉恒淵,都是行事風格極其霸道的人物。之前玉皇天表現的太過軟弱,那是因為他根本不在意那些權力斗爭,真要是他一定要做的事情,如果有臣子站出來反對,那么劉正樘就是最佳的前車之鑒。同理,玉恒淵也是如此。在被其點名之后,徐驍就清楚,這西征是不得不征!至于其推行的軍功制度,說實話讓徐驍也很是心動,只不過有著二世記憶之后,他會更加慎重于功高蓋主,特別眼下這小小的山海界也并不是唯一可以生存傳承的土地。隨即玉恒淵又做出了一些布置,由兩位上柱國分別駐守看管北玄州府和南玄州府的動向,且六道軍團中除了確定西征的修羅道軍團外,其他五支里,只留下了一支缺少主將的人間道軍團。剩余四道也都用來盯守相鄰的疆域。至于還在反對的眾臣,被他揮了揮衣袖說出退朝二字之后,就直接無視了。等其灑脫的離開之后,軍方的官員是頗為興奮的一個個快步離去,而文官一列則是一陣面面相覷,看那小表情就是口中想要罵娘,卻也怕被玉恒淵給聽到的樣子。同時,代表文官權利巔峰的五位閣老是一同堵住了身為丞相的李太軻。“我知道你們想說什么,別讓我去勸諫,稍后我會主動請辭。”李太軻在丞相之位上坐了還不到一年,但他感覺比其曾經幾十年待在文圣殿的經歷加起來都要辛苦百倍。特別是現在又攤上這個玉恒淵。對方的軍功制度直接拉攏了軍方,且一旦開啟戰爭,恐怕根本停不下來,如今他根本不明白玉恒淵在想些什么,其中存在的一重重隱患,對方又準備怎么解決。但他清楚的是,曾經那位仁厚太子確實在幾十年前就死了。而現今的局勢,他也愈發看不透,作為一個被時代淘汰的老人,他還不如安詳的守在文圣殿,正好趁著天道解封,看看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突破到大儒之境。之前谷文昱的一朝得悟,還是給其造成了很深的感觸。能夠立下一家學說,也是其畢生所求,至于大玄皇朝.......隨便玉家的人去折騰吧,反正他這老胳膊老腿兒的是不伺候了。隨即看著其他幾位閣老還想要勸說,他直接一手撕開一道空間通道,在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功夫,就已遁去了身形。五位閣老見此是滿臉無奈,最后還是決定私下商討對策,此外還有谷文昱之死造成的影響。另一邊,玉恒淵在結束朝會后,徑直前往供奉堂。玉皇天退位之后,便接任了供奉堂堂主,這個位置極其特殊,沒有具體品級,卻又凌駕于整個朝堂的權臣之上,甚至在某些時候,玄帝都難以將其完全驅使。不過目前,對玉恒淵和玉皇天來說,兩人還是緊密相連的合作關系。“你來了?”玉皇天收功起身,在剝奪了掌控人道功德之力的權限之后,他是覺得一身輕松,臉上還掛著一抹淡笑。而在其目光看向玉恒淵之時,眉頭卻突然皺起。“你并未選擇完全接納人道之力?”“是。”玉恒淵說道,然后更是直接扔給他一本秘籍。上面寫著四個大字《噬氣秘典》。“這是?”“你父親的后手之一。”玉恒淵發出一聲冷笑,“他將我監禁于皇宮深處,日夜受到人道氣運的沖刷,卻也放任我自行修煉,更是讓你身旁的那個宦官拿其吸食氣運功德手段讓我進行參考。為的應該就是借我之手,創出一門可以吞噬人道氣運功德,打破壽命上限禁錮的功法。”“這件事......”玉皇天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些,目光看向一旁的年輕宦官。年輕宦官淡定說道:“他失敗了,而這功法具備太大隱患,所以堂主要是為了求長生的話,還是不練為妙。”“不,我失敗了!也成功了!”玉恒淵爆發出法相境強者的氣勢,同時其身后那頭有著三顆瞳仁的黑龍法相也再次浮現!年輕宦官一步擋在玉皇天之前,對方才剛踏上修行之路,少了人道功德的加成,根本無法抵擋對方泄出的一絲威壓。而原本猶如被捏緊脖頸,一股窒息感涌向心頭的玉皇天,其脹紅的臉色也緩緩恢復過來。他盯著那黑龍法相看了兩秒,隨即發現對方正從玉恒淵腰間佩戴的玄帝劍上,吞吸人道功德之氣。“這......”“他可以吞吸人道功德,但壽命禁錮猶在,或者說接下來他需要以人道功德來延續生命。”年輕宦官解釋道。這就和其以這皇朝氣運續命了近兩千年是一個道理,但如今他已經突破到天衍境,隨著其法相規則已經衍變成一方初生的世界,由世界之源滋生的生命力已經讓他不用再煩心壽命問題。而玉恒淵需要坐穩帝位,才可用這種取巧的方式順利吸收人道功德之氣,這股氣運的作用不止是維持壽命,還貪心的用來提升其實力,這也會導致氣運的大肆支出超過收獲。特別是在目前的山海界九州之地中,僅有五州之地在名義上還歸屬大玄。“所以,你推行了軍功制,并第一時間向著目前最好對付的西玄州府下手。”玉皇天很快想明了關鍵。要說如今這九州之地,還真就是西玄州府最好欺負。大部分高端戰力打包進了欲界,剩下數得上的又前去南邊對抗鼠潮,而整個西玄州府,先是經歷了一波魔潮,又是遇到無天魔宗和禪宗的對立。無論是信仰還是綜合實力都出現了不小的問題。單是派出徐驍率領的修羅道軍團,都可以說是痛打落水狗了。如果目標換作其他幾州,就絕不是那么容易。看似最亂的東北州府,反倒因為占據地盤的勢力過多,會因大玄的強勢入駐而聯手。東邊的道域屬于戰力基本完整,想要啃下來,就必須打一場硬仗,北邊的武威王府也是如此,即便武威王身死,可在天外使者加入之后,反倒穩下了軍心。至于南邊,目前鬼市對抗鼠潮都是四處拉人,再就是通過直播新聞號召有志之士的加入,其駐扎在三州的正規軍,包括兩大世家可是一個人都沒動。這般作態是防誰,簡直一目了然。所以在知曉了玉恒淵急于西征的目的之后,玉皇天認為對方的這個選擇還是極為明智的。并且因為玉凰心失陷一事,還能找到一個名義上的西征理由。只是等玉凰心脫困,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帝位上坐了另一個人,也不知道她會是怎樣的心情。想到這里,玉皇天不由覺得心情舒暢。在把這個破皇位扔了之后,他還是第一次感到這么輕松。而玉恒淵則是深深看了對方一眼道:“結束朝會之后,我便前來這供奉堂,而你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就知曉了消息,看樣參加朝會的那些人里,是有真正忠誠于你的臣子。”“這些并不重要。”玉皇天淡淡說道,“現在你也甭想用這《噬氣秘典》忽悠我,不過有關西征一事,我可以支持你。”“你想要什么?”“武者,至少十名御空境武者。”玉皇天認真說道,“而你的西征有助于我搜集這些材料。”“你修煉了《吸功大法》?”玉恒淵微微皺眉。玉皇天點了點頭道:“這門功法至少能幫助我在最短的時間,完成天象境之前的積累,至于之后......”每個武者的功法招式是最大的隱秘,玉恒淵毫不顧忌的暴露出《噬氣秘典》是因為他的一舉一動本就在年輕宦官的監視之中。所以玉皇天沒有繼續說下去,玉恒淵也沒有再問。“對了,那六個隱龍使......”“這次西征就讓他們為了大玄而死吧。”“還沒有與武威王府那邊的使者有所接觸,我們這邊就沒人了,這可能會造成一些隱患。”“稍后我會挑選一下,看看有沒有識時務的‘可造之材’。”玉皇天想了想后說道。玉恒淵見此也沒有多言,兩人在短期內還是目標一致的。隨即就在其離開前,玉皇天提醒道。“對了,別忘了去請見太皇太后,雖然我與她達成了約定,但現在坐在帝位上的是你。”玉恒淵的身形一滯,他沒有回答,只是離開這供奉堂的背影顯得有些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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