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一天悄然過去。
而在整個北境內,各種輿論沖突卻愈演愈烈。
這也自然影響到了前線將士的士氣,不過在水字軍還未到達戰場之際,以白子書為首的四位天外使者則是僅在一日的功夫就帶來一封封捷報。
成功重創地獄道軍團副將。
繼而又擊殺七位校尉。
更一舉在天幕坪布下迷陣,使得火字軍把握住這關鍵契機,以侵略如火的猛烈攻勢,全殲敵方前頭部隊五千六百九十七人。
也只是這區區一天的功夫,武威王府已經制住了連敗的頹勢,且將戰線推進到彼岸峽。
此地易守難攻,并因為方家斬斷功德鎖鏈一事,進一步引發了地脈復蘇,其中最明顯的效果,除了元氣濃度增加外,便是各種山脈峽谷的物質硬度又迎來了一次提升。
像是現在的御空境高手,全力一擊也只能給其崩出一些石頭碎粒。
盡管前線將士依舊受到后方爭王之事的擾亂,但作為赫赫有名的八狼將,無論是火字軍統帥還是山字軍統帥都已將其影響降到最低。
而取得如此豐厚戰果的白子書四人自然也是大大露了一臉。
原本他們對自己在山海界的聲望高低并不在意,可隨著其目標放在成為宿命身之后,便開始有意關注這方面。
同樣,作為天外人,直接參與到兩方勢力之戰中,也讓他們受到了部分劫氣侵蝕。
但這在他們看來也是值得的。
而隨著一次小型慶功宴結束后,四人又湊在一個大帳內,開始竊竊私語。
“差不多了吧。”
“嗯,差不多了,再摻和太多,我們真就全都搭進去了。”
“那接下來是不是該準備回返武威城了?”
“先不急,以我們的實力,當日就能回去,在知曉玉海棠進入武威城后,我們再出發也來得及,況且根據岳太恭所言,火字軍和水之軍的統帥與玉孤城私下關系密切。
我們要是撤的太早,很可能會打草驚蛇。”
“這樣子的話,這兩天我們就時不時去前線轉轉好了。”
“其實繼續刷一下聲望也未嘗不可。”
白子書的這句話,引起了其他三人的關注,因為他們聽出了其中蘊含的一些言外之意。
“白哥.你是不是想.”
“宿命身的潛在價值太高了。”白子書點了點頭道,“若有我們一力挖掘出某個宿命身進行覺醒,那么只要操作得當,便能成功將其收入麾下。
當前我們知曉的宿命身上限是法相境。
這個實力放在東煌確實一般,可對我們而言,卻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助力。
特別是大部分上限不低的宿命身中,貌似都有領悟領域的潛力。
這也表示其底蘊就算耗盡,我們也可借助東煌的資源,將其成功推到天衍境。
而天衍境放在東煌也不再是隨意可以犧牲的小兵小將。
所以,這武威王為什么不能讓我們來擔任?”
這話聽得其他三位天外使者是兩眼發光。
不過很快他們就冷靜下來,這一次的奪王之爭中,他們確實已經沒什么機會,在武力方面失去優勢后,其天外身份是唯一可以利用的地方,這也代表他們的表現要變得超然一些。
否則真低下頭和這些土著搶食,不止會被對方看輕,更難以得償所愿。
但他們完全可以將機會賭在新任武威王登位之后,權力交接的過程中難免會引發一些亂子,且岳太恭那邊講述的爭權之法也太過粗糙,里面的后患更是不少。
所以他們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機會。
而現在要做的就是先建立起他們的聲望,并不能讓天外和界內太過切割。
隨即在明月已經高高升起之際,四人也定下了初步的計劃,并通知了還駐守在武威城的兩位天外使者。
盡管隨著法相無敵的強者成為主流后,他們這些普通法相境看上去有些不夠格,但這六人聚集起來所展現出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視。
更何況,作為幕后者,他們更有充足的信心引起鷸蚌相爭后,再奪得那塊最香甜的蛋糕。
而感覺到美好的明天正在向著他們招手后,在場四人齊齊發出笑聲。
只是笑了沒幾秒鐘后,四人又突然戛然而止。
因為太空曠了。
這笑聲的陣陣回蕩給他們的感覺有些過于寂寥,可明明他們所在的大帳是處于山字軍和火字軍駐扎的中心營地,但此刻他們卻仿佛覺得天地間只剩其四人一樣。
這讓四位天外使者不由心顫,而白子書直接一手拉開帳布,走出大帳后,其神色更是充滿驚駭。
因為那高掛在九天之上的明月早已不見,換作一個比黑夜更加深邃的黑色光球,且明明感覺其隱沒在無邊黑暗之下,但那陰冷的黑光卻愈發奪目。
“這是什么.”
在白子書身后依次走出其他三位天外使者。
他們先是神色怔怔的望向天空,繼而又茫然無措的看著四周的荒地。
孤零零的大帳樹立在一片荒土之上,四周更沒有一絲人煙痕跡。
“空間.空間置換”白子書的聲音在打顫,牙齒更是發出咯咯咯咯的刺耳響聲。
見多識廣的他自然認得這是天衍境高手的標志,且還不是剛剛突破的天衍境所造成的,因為全程下來,他們四位天外使者都毫無所覺。
所以一定是高手。
高到讓其一眼都無法觀察到有多少層的頂尖強者!
“是其他的天外.”一個使者剛剛開口,就否定了其愚蠢的猜測。
因為這一次天外降臨,其他勢力派來多少人,且帶頭者是誰,他們都是一清二楚,所以不存在是某個天外使者出手,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山海界的土著。
其實原本這個猜測的可能性在他們看來比某位使者在山海界突破到天衍境的概率更低。
但在知曉了宿命身的存在后,這也已經是他們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說來在這一瞬間,包括白子書在內的四位天外使者,其心情很是復雜,即是對宿命身上限的提升感到渴望和瘋狂心動,也有對這莫名其妙將其置換至荒土的神秘高手感到畏懼和膽怯。
這已經不是他們剛來到山海界,自認一幫廢物土著根本不敢對他們下手的時候。
欲界大戰已經證明了,這些土著不僅有膽量對他們痛下殺手,且特么殺起來就不管不顧!
一個師休,一個岳遲宗,已經可以確認查無此人。
而他白子書盡管在后臺上比兩人要強那么一丟丟,但他顯然不覺得現在跳出來叫一聲家父張二河,就能打消對方的殺意。
如今他希望的反倒是此人使出這空間置換,是為了換個安靜的環境,和他們聊聊,只是平常的聊聊就好。
“在下白子書,見過前輩!”
白子書神色恭敬的朝著黑色光球的方向拱手一禮。
臉上的態度真是再謙卑不過。
其身后的三人也是有樣學樣,姿勢標準,聲音洪亮,表情甚至更加卑微,就差直接跪在地上。
比起山海界的部分武者,或許不清楚法相境和天衍境之間的差距,他們這些天外使者可是很清楚一個能將其神不知鬼不覺完成空間置換的天衍境強者。
一旦真的要下殺心,那和掐死幾只雞的難度并無不同。
在尊崇強者這方面,越是大勢力成員,做的也就越好。
而他們的主動低頭,沒有等來回應。
突然急變的是一陣刮起的狂風!
風聲呼嘯而至,黃沙漫天過影,一道略顯頹廢的身影迎著沙塵,卷著風嘯,緩步出現在四位天外使者的視野之中。
也是在這同一時間,白子書神色大變,并直接取出一張道符將其激活。
“小心,領域!是攻擊性領域!”
近乎在話音同時響起的瞬間,風沙已將四人完全席卷在內。
但于四人的眼中,將其包裹的不是愈發冷冽的風卷,也不是打在身上陣陣刺痛的砂石,那每一縷風旋,每一粒塵土都是由精純劍意凝聚而成!
風云為劍,黃沙為劍,蒼天為劍,九地為劍,目光所浸之處,皆是狂暴劍氣!
明明那個已經顯露出五官面容,眸子愈發明亮的男子沒有攜帶佩劍,其此刻卻仿佛是世間最鋒銳的一把神劍!
無劍之域一階·飄渺無雙!
揮灑的血色染紅了這陣狂沙,除了以符篆擋下這一擊的白子書外,其他三人已經衣衫襤褸,全身布滿劍痕的跪倒在地。
先不說處于天道壓制加上部分劫氣侵蝕其一身戰力只能發揮到五成,即便是全盛時期,想要正面擋下這領域一擊,他們恐怕也要用出各種燃燒氣血,獻祭元神的禁術才能堪堪保命。
而獨孤求敗的這一招也并非痛下殺手。
因為這是他與秦凡之前談好的條件。
也就在下一秒,一頭由天魔氣凝聚而成的巨蟒從地底鉆出,并將三個重傷垂死的天外使者吞入其內,白子書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卻無法阻止。
他能借著符篆之威擋下這領域攻擊已是極限。
況且他更清楚,這施展出領域的頹廢男根本不是將其空間置換到此地的那位天衍境強者。
當下這種情況,能夠保住自己的命已經是萬幸。
哪兒還有功夫管其他使者的死活。
隨即其連忙大聲道:
“前輩,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在下投降,并唯前輩馬首是瞻,只求前輩饒我一命!”
現在的白子書就差直接跪地磕頭,但就算姿態擺的這么低,也沒等來一句回應。
其余光注意到被巨蟒吞噬的三位天外使者,已經被吐出蛇口,并凝聚熔煉成三顆黑紅色果子。
這也讓其心中更為膽寒。
因為這妥妥的邪道作風,就是單純的圖他們的身子。
而在想到今日可能就會身死當場后,其目眥欲裂,五官也變得愈發扭曲。
“媽的!有本事站出來,堂堂天衍境強者怎么還跟個縮頭烏龜一樣。”
他的嘶喊聲在這空曠的荒原上顯得愈發寂寥無助,將要徹底陷入絕望的白子書,更是完全不顧一切的瘋狂發泄。
纏繞住他的狂沙風卷也越來越洶涌猛烈,其本人更似陷在一股巨大沙塵暴的風眼中心。
本來還十分明亮的符篆更是愈發黯淡。
同時,其沙啞的聲音也逐漸隱沒在這沙暴之中。
咔嚓——!
符篆徹底碎裂的那刻,無數劍氣將其掩埋,他好似在一瞬感覺到了千刀萬剮的苦痛,而以其法相境的強大體魄,偏偏還無法直接死去。
極致的痛楚讓其臉上的青筋暴起,眸中的光芒卻也漸漸消退。
他不知道承受了這般酷刑有多久,總之在沙塵消散之后,其唯一提起的一丁點力氣使他努力抬頭看向站在頹廢男身側的模糊身影。
一陣詩號幽幽傳入其耳畔。
風倦舞,流月暝,遙臨山海,寂盼無憂;花弄影,瑰雪晴,雨打紅塵,落凡浮萍。
這一刻,什么宿命身的野心,什么突破不朽境的幻想,什么可以立大功回去長臉的奢望,一切都太疲憊了。
疲憊到他看著那模糊身影伸出右手,滾滾天魔氣匯聚成朝其撲殺而來的巨蟒之時,他下意識做的不是抵抗,而是悄然閉上了雙目。
成功擊殺一名法相境的界外邪魔,獲得500點本源!
秦凡將第四顆天魔果收入空間戒指后,順手也關閉了眼前彈出的提示。
加上前面三個使者的擊殺獎勵,區區兩千點本源對現在的他來說,也就是一個小零食。
隨即秦凡的目光看向正在沉思的獨孤求敗。
對方貌似對于剛才完全碾壓四位天外使者的表現并不滿意,或者說其領域需要在最后才能將白子書的符篆能量完全磨損殆盡,這殺傷效果讓他有些失望。
“有時間去一趟浮屠劍島。”
這是秦凡的提議,順便也白嫖一波對方的劍意。
其一旦在浮屠劍島上留下劍山,將會極大的增幅整個建筑的屬性威力。
而獨孤求敗回過神后,認真的點了點頭,并說道。
“我需要更強的對手。”
“更強.看情況吧。”
根據花憐星那邊給出的消息,解決這四人就是秦凡這個打手起到的唯一作用,而在兩日后,武威城內更關鍵的一局,對方貌似并不希望秦凡參與其內。
畢竟交最后考卷的時候,哪兒有讓監考老師親自下場寫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