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通過百里樂潼所言,倒是讓花憐星確認了那位圣人曾經給對方準備了不止一次的現實磨礪。
雖然在之前的交談中,圣人是說百里樂潼的進步太快,以至于來不及準備相應的磨礪,但如今在花憐星看來,對方來不及準備的應該是一場同齡人的武力磨礪。
只是類別的缺失,不代表類似的情況并未在百里樂潼身上發生過。
也是因此,這才讓對方格外敏銳,僅從夙玄昭拋下她,先行回到東煌天庭就已經開始猜測自己這邊存在一些問題。
而這點疏漏,貌似也不會影響此次的磨礪機會。
畢竟這是毫無演戲成份的實戰,應對一位不朽境也容不得如今的山海界搞出一些花活。
所以,百里樂潼猜中與否并不影響。
而實際上,對方的猜測方向確實也出現了失誤。
“你放心,我不會拿劍去捅你。”
“這樣嗎”百里樂潼好像松了口氣,“在我十一歲的時候,我所交的第一個朋友,就是這樣突然對我出手,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只能殺了她,這讓我心里一直很難受。”
“這也是磨礪?”花憐星表示這應該不是圣人主使的,她倒不是懷疑一位圣人能不能下這種狠心,主要這樣做的話,不管是殺死對方,還是留下對方,都會給百里樂潼的心中造成一抹陰影。
這道陰影會盤桓在其攀登的武道之路上,并很可能衍生出心魔。
花憐星不清楚要突破圣人之境的難度有多大,但其如今的實力也不是只能抬頭望青天的螻蟻一級,她很確定年少的陰影若不能順利解決,那么必然會給之后的修行之路帶來麻煩。
也是因此,之前對鬼市抱有敵意還頻頻表現出不客氣態度的花邀月,才能一直活到最后。
為的就是期間不能因為對方的真實死亡,從而給花憐星留下此生無法開解的遺憾。
而按照百里樂潼這個說辭,若一切是夙玄昭暗中引導,那就成了沒苦找苦吃,結果還會留下一身毛病。
那這對方根本就沒必要收百里樂潼為徒。
還是說收下對方,就是為了近距離的廢掉對方
這個想法在花憐星冒出來之后,都覺得自己考慮的太過陰暗。
隨即花憐星聽著百里樂潼繼續抱怨著各種各樣的突然磨礪,從十三歲救了一個路人被其陷害成滅人滿門的兇手,又有十四歲救助一個乞丐,卻被其反目成仇的來刺殺暗算
一直到不久前,東煌天庭的一個長輩刻意揭露出其生父生母的下落不明,實則與其師傅有關,并且很可能她的父母已經被夙玄昭暗害。
花憐星是聽得頭皮發麻,只希望來個時間倒流,在其講出十一歲經歷時,就死死捂住對方的嘴巴。
而看著對方以淡定的神色講述這一切,花憐星更加感到詭異。
其心中實際還是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夙玄昭做的,這同樣也不是因為其覺得夙玄昭下不了這個狠心,而是其中一些事件的推動方式太過潦草。
在山海界隨便揪出一個人來,都辦不成這么糙的事兒,也不會讓百里樂潼后知后覺的懷疑到自家師傅頭上。
“其實我知道,里面有些事情確實不是師傅安排的。”
百里樂潼這番話讓花憐星暗松了口氣。
她現在第一目標是完成這第二次天外降臨的初步任務方針,第二目標就是滿足夙玄昭離開前的要求,第三目標則是和眼下這位含金量比其這個還沒正式進行認親儀式的義女要高的百里樂潼處好關系。
而若是百里樂潼和夙玄昭之間存在一些恩怨貓膩,作為剛加入其陣營的一員,就很容易被擠在中間,在此類事宜沒有了解清楚之前,看似應該無腦倒向更強大的夙玄昭,這反倒更容易引發一些隱患。
總之,這是一項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
只是隨著百里樂潼的一句話,她的一口氣又提了起來。
“但里面也肯定有些事情是師傅安排的,這讓我都有些分不清了,盡管我知道,師傅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算了,和你說這些干嘛。”
沒頭沒尾的撂下這一句后,百里樂潼便已經轉向剛才路過時經由其介紹的臨時別院走去。
花憐星連忙示意一位侍女跟上,她自己則是有些發愁回到王府主殿內,其身旁則是跟著一路上都沒怎么發言的花邀月。
直至等到殿門緊緊關上,花憐星又加了幾層結界防護后,對方才開口道。
“以后別再做這么危險的事情了。”
對此,花憐星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知道對方指的即是其在突發變數前,主動認夙玄昭認義母一事,亦有如今作為東煌天庭扶持起來的北境王,卻里應外合要將這些使者盡數坑殺的計劃。
比較雪無暇那邊的一帆風順,她確實一直是在懸崖間走鋼絲線。
那個嚴君牧謹慎的性格雖能被利用,可其表現出來的態度,卻是從始至終都對花憐星抱以懷疑,只是因為其如今披上一層圣人義女的身份,讓對方原有一些可能準備的比較爆裂的手段,無法施行。
也是因此,他寧愿相信情報室中的信息,卻不愿意找花憐星直接詢問。
“以你的實力身份,也不需要步入如此兇險的局勢之中,這北境大不了”
“你覺得我是被要求的?還是不得不接下這個任務?”花憐星神色淡定的看向對方,不容其給出答案,就先一步說道,“小時候的經歷往往會影響一生。
這也是我剛才在聽到百里樂潼所講之后,覺得對方知曉的信息并不完全,很可能我這一次給其準備的磨礪,是真正意義上為那位圣人開啟的第一場試煉。
因為她是真的關心愛護百里樂潼,作為以情之一字問道的我,若無法辨清一人是真情還是假意,那么這一身實力早就因此散盡,即便面對的是高深莫測的圣人,我也有這個自信。”
“所以,你想說什么?”花邀月神色有些倔強的看向對方。
因為每次提到小時候,就代表要翻舊賬了,而這讓更加感到愧疚的花邀月,心中即便積攥了千言萬語,卻在想到那一幕幕后,也自認沒這個資格勸說任何一句。
而花憐星則是撫向對方嬌美的臉龐,認真說道。
“按照正常的命運軌跡,我應該成為那個憐星,聽從姐姐的所有命令,不敢反抗,更懼怕惹你生氣,但因為那一天我大膽的做出了跟隨主上的決定,我便已經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憐星了。
前來北境當暗子是我自己的選擇,接下這個具有極高風險的任務,也是我向主上主動請纓,更包括在剛剛發現對方使者的隊伍中多了一位圣人,我選擇直接跪地認其為義母,也是我自己的選擇。”
“所以,為什么啊!”花邀月沒有甩開對方捧著自己臉頰的手掌,反倒也伸出手摸向對方冰冰涼涼的臉龐。
看著自己妹妹那張同樣足以禍國泱民的絕美面容,只是因為這段時間擔任北境王,又多了一股君臨天下的威嚴氣度,從而遮掩住其屬于女子嬌媚、柔弱的一面。
同時,在那雙璨若星河的雙眸里,她讀懂了對方未說明的全意。
那是一種在鋼絲上跳舞,在險境里賭命,盡享刺激的愉悅情緒。
從花憐星第一次進行賭命式選擇,跟隨只是聊了幾個小時的秦凡,就決定拋卻過往身份,遠走他鄉開始,她內在的性格就發生了極度扭轉。
其當時處于一個性格塑造的黃金期,而從那個時候教導她的又是每日要忍受身體劇痛,全憑借仇恨為動力,才能堅持活下去的秦凡。
那么可想而知,其發生的變化會有多大。
而對于曾經的秦凡來說,他可是不知道自己父親準備了多重后手,當時的秦尊還屬于半廢階段,還都是靠著秦凡進行心理疏導,才能勉強喚醒那顆將要死寂的內心。
過去的秦凡同樣也已經抱有賭上一切的決意。
從其大著膽子敢無中生有的拉起原本隱藏在夜幕中的三大殺手組織,又再無一絲實力的情況下去扮演夜帝,來駕馭黑老頭、鬼童子和血寡婦這三大兇人。
這般行險的處事風格,比之如今的花憐星來說,可是要高上好幾層樓。
而今秦凡倒是愈發的謀而后定,但花憐星則是繼承了前期秦凡最險最瘋的行事作風,并從中找到了讓其愈發愉悅的關鍵點,開始上癮的享受這種游走在生死間的刺激。
“你”花邀月在看懂了對方的心態后,又氣又急的開始上手捏對方的臉頰。
若是原本的臭妹妹不聽話,她會用更酷烈的手段,只是現在打也打不過,再加上花邀月的心態也發生了轉變,對于世間其唯一認可的親人,在勸不通的情況下還能咋辦!
“好啦姐姐,目前來說,局勢還在掌握中,接下來就需要耐心等一等了。”
花憐星拉開對方的手腕,認真說道。
花邀月見此只能點了點頭,不過其語氣也變得更加凝重道。
“若真的發生危險,我會給你爭取逃跑的機會,我也一定會死在你之前!”
“什么死不死的!別說喪氣話!”
另一邊,東玄州府,使者別院內。
在歐陽情與雪無暇談妥之后,整個使者團的氣氛也變得不再那么壓抑。
特別是除了歐陽情之外的其他三人,他們是真的抱著會發生致命危機的可能性,看起來正常的相處,也是一直懸著一顆心,直至在歐陽情又一次發話,他們才長長松了口氣。
其中又以張凈初表現的最夸張。
而此時,在給其安排的客房內,已經被解開束縛的寧逍遙分身,仍舊選擇留在這個房間里。
或許是處于茍道之人的惺惺相惜,亦或是其從原本就不覺得張凈初的威脅能真正透過分身傷到本體,所以其現在倒是毫不介意的與對方待在一處。
順便也是在看一場詐騙大戲。
“要了什么好東西?”在張凈初放下傳音令牌后,寧逍遙直接問道。
“先敲了一塊東煌的修煉令牌。”
“修煉令牌?”
“就是持此令牌可以前往東煌所屬的各方秘境去修煉一次。”
“這東西很珍貴嗎?”
“還行,只是之前我看好東煌的一處秘境環境,對我修煉效果有極大增益,再手持令牌進入其中后,還能得到此方秘境意識的天地之力加成,效果的話,差不多值得一本宙階功法了。”
張凈初這么一說,寧逍遙懂了。
同時,他也知道對方此舉就是肉包子打狗,因為其不管給予多少好東西,最后張凈初都不會讓其與歐陽情直接聯系,更不會給下任何許諾。
只是對方這種做法未免有些拉仇恨太過。
因為之前雪無暇的交待是,只要拖住對方就好,至于從中索要好處,完全是張凈初這個喪心病狂的家伙,其私自的行為。
這一刻,寧逍遙又突然覺得自己之前認定對方也是茍道之人的想法,是錯誤的。
畢竟哪種茍會這么吊,這特么屬哈士奇的吧。
這不由讓其有些擔憂道。
“你就不怕他”
“怕什么。”張凈初啟動令牌的傳送功能,在拿到一塊材質一看就不俗的青灰色牌子后,他滿意的放在手中掂了幾下,然后才收回去說道。
“你們不都決定要搞死他了嗎?”
“那可是不朽四重天的強者!”
而張凈初則是指了指天上,東玄州府這邊可沒限制其元神外放,因此之前秦凡的戰斗也都被他們看在眼中。
寧逍遙的實力差一些,所以只能看個樂子。
其感覺到的就是威!霸!強!
至于多威?多霸?多強?
他是沒有個準確定義,但秦凡的表現是確切刷新了其眼中在戰力表現上的排名,位列第二位。
而第一位是忘無常的大眼珠子與秦尊的那樸實無華的一手戳眼珠。
“所以,你是確定他會被弄死?”
張凈初點了點頭,隨即提議道。
“等會我也幫你要點好東西怎么樣?這不朽四重天的強者,其手指頭漏點縫都夠我們吃撐的了,反正是個死人,不趁機刮下三層油都是虧的,這種機會可是難得勒”
寧逍遙很是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