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唯一能讓你活下去的人。”露易絲語氣異常平澹的說。
十分少見的，“紅天使”惡靈的三個意識都沒有出聲，因為這的確是她們最大的死穴，被困了數百年的時間，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難道還要一直以惡靈的姿態永遠混跡下去？
更何況，無論生前多么強大，但惡靈就是惡靈，始終都有著煙消云散的危險，尤其是她們三個意識混雜在一起的情況下。
時間永遠是抹除一切最好的良藥，可對于“紅天使”惡靈來說，時間便是不可避免的慢性毒藥。
而更關鍵的是，解藥只在眼前女人的身上，也只能在她的身上得到，畢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容納“災禍之城”！
“我需要付出什么？”梅迪奇作為代表，出聲詢問。
這三個頂尖的“陰謀家”雖然日常爭吵，但梅迪奇在多數時候都能壓制住另外兩個人，誰讓她是天使之王，而且活得時間更久呢！
露易絲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回答說：
“忠誠，我需要‘獵人’的忠誠。”
在場的，只有“紅天使”惡靈聽懂了這句話的真正意義，貝爾納黛或許能猜到一些細節，但因斯·贊格威爾基本上就是一頭霧水了。
但他也看出來了，眼前的露易絲十分的不普通，她甚至可以在和自己體內的“紅天使”惡靈交流是占據絕對的上風。
通過“0—08”他已經得知了，站在露易絲旁邊的女人居然是貝爾納黛，而且是不知何時晉升為天使的貝爾納黛。
局勢已經對自己非常危險了，因斯·贊格威爾立即發動腦筋，嘗試自救。
不過很可惜，他的小動作根本瞞不過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露易絲一副勝券在握的笑了笑，明確指出道：
“因斯·贊格威爾先生，希望你配合一點，否則‘0—08’也救不了你。”
聞得此言，因斯·贊格威爾臉色愈發低沉，而另一個讓他心里一苦的發現是，“0—08”不知何時在衣袖上寫下的一行字跡：
“因斯·贊格威爾要死了。”
“0—08”雖然一直想要寫死自己，但卻從來沒有這么露骨過，這近乎說明眼下的局面已然是十死無生的絕境了。
但因斯·贊格威爾可不是輕易會放棄的角色，他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的等待死亡，立即伸手抓住了比平時安靜十倍的“0—08”，嘗試寫下：
“露易絲和貝爾納黛的突然出現......”
他沒有寫完自己想要的故事，因為他發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事情，這句話的開頭處，“露易絲”的名字根本不曾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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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出現了而后消失，而是根本就沒有出現，簡直就像是“0—08”連寫下露易絲的名字都不敢，可它是“0”級封印物啊！
很可能是臨死前的舍命一搏，居然還沒開始便幾乎宣告了失敗，因斯·贊格威爾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不禁抬頭看向了露易絲的方向，正好迎上了后者投來的目光。
不知是否是錯覺，那目光中似乎有些同情。
露易絲搖頭輕笑了一聲，說：“‘0—08’很強大不假，但它不是無所不能。”
“還有，你覺得自己從‘黑夜教會’成功叛逃，甚至還能偷走‘0—08’，難道只是因為你自己的計劃周全和智慧超人嗎？”
“別傻了，因斯·贊格威爾先生，你的命運早已被注定，不信你可以問問你體內的家伙，她為什么會附身于你？”
露易絲的話就像是一根根鋼針，毫無阻礙的扎進了因斯·贊格威爾的心里，使得他的驕傲近乎在一瞬間內被擊打得支離破碎。
什么戲耍“黑夜教會”，什么讓“黑夜女神”認識到放棄自己的錯誤......原來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的臆想嗎？
忽然感覺自己只是個小丑，因斯·贊格威爾險些因此精神崩潰而失控，但長久以來的堅定內心讓他很快重新找回了自信，不再受到露易絲的言語攻擊影響。
他正想開口說話，大概是為了反駁，然而忽然從體內傳出的聲音讓他把話咽了回去。
梅迪奇明顯帶有嘲諷的語氣出聲說：“如果是‘暴君’的話或許還有可能，但‘黑夜’那個女人......呵呵。”
“‘0’級封印物那么多，偏偏帶出了‘0—08’，還自以為得意，真是應該說你無知呢？還是簡單的愚蠢？”
因斯·贊格威爾肚子里怒氣翻騰，不過可悲的是，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這股怒氣到底是沖誰而發？
露易絲只是一個半神，因斯·贊格威爾可以對她的話全然不顧，但“紅天使”惡靈的話卻是不得不狐疑了。
其實，因斯·贊格威爾早便對“紅天使”惡靈為何會附身自己有所疑慮，他一直將其歸咎于“0—08”的自作主張，但現在看來卻似乎另有隱情。
他低頭看了一眼在自己手心里一動不動的羽毛筆，“0—08”何曾如此安靜過，那簡單的一句“因斯·贊格威爾要死了”看上去竟如此刺眼。
但他此時卻隱約間有種解脫的感覺，抬頭看向眼前的早便認識、卻是第一次見面的“魔女”，語氣莫名的問道：
“我的命運是什么？”
露易絲輕輕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耐煩，隨口回道：
“你不需要知道了，也不需要去完成自己的命運了。”
因斯·贊格威爾愴然一笑：“是啊，因為我要死了。”
“可我還不想死......”
可惜，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低頭發現一柄長槍筆直的插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身為半神的生命力正在繼續流逝。
因斯·贊格威爾最后一次抬頭，看到了露易絲平靜的臉龐，以及一雙潔白的手掌，那是屬于貝爾納黛的。
死在一個天使的手里，這一生大概也算值得了吧？
前半生虔誠的信仰著“黑夜女神”，后半身被當做了棋子，度過了一段堪稱驚險激蕩的歲月，因斯·贊格威爾的目光中流露出濃濃的懷念，隨即輕輕閉上了雙眼。
留在原地的只有一份“守夜人”的非凡特性，以及一只羽毛筆“0—08”，
露易絲眼神古井無波，注視著眼前的惡靈，出聲問道：
“你的答桉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