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既然已經知道司馬浩天師徒倆是帶有目的性來京都的,那自然不愿意和她有過多的接觸。隋女士大有深意的看了眼李墨離去的背影,又不動聲色的瞄了下裴艷艷。
“你不是去見你師父的堂兄了嗎?怎么這么快回來了。”秦嘉業好奇的問道,秦雅麗坐在不遠處的休閑石桌旁喝著茶,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只是去見他一面。”李墨走到秦雅麗身邊,笑著喊道,“姑姑,我爸也太摳門了,你難得來一次居然不給你泡好茶。”
“小墨,你可不能這么說我,這茶我自己都舍不得喝。”秦嘉業有點急了,這孩子說話也不注意點,一點面子都不給。
倒是秦雅麗卻被逗樂了下,她笑了笑說道:“你爸這得多冤枉啊,這的確是他手中的藏貨。”
“姑姑笑了,笑了多好,別老鎖著眉頭。不都說笑一笑十年少嘛,不管發生什么事情,我們大家都會支持你的。既然是爸的收藏,那我也嘗嘗。”
李墨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倒了一杯。
“你呀你,剛才差點嚇我一跳。”秦嘉業這才知道李墨是故意說他摳門的,就是為了轉移秦雅麗的注意力。經他這么一打岔,秦雅麗果然心情放松了點。
“姑姑,那個古韻軒海盜館和鄭和下西洋館預計下個月開業,到時候你可以給我去撐撐場面啊。”
秦雅麗卻輕嘆口氣說道:“燕郊那邊的事情已經不是我在負責了,部里有另外一個人來直接管理。你剛回來,想必文管局的顧局還沒找你談話。”
李墨終于明白秦雅麗為何工作不順心了,原來是被邊緣化。或者說最能讓她工作出成績的一塊被別人給搶走了,這的確會讓人心里郁悶不爽。
“姑姑,灣島的司馬浩天來京都成立尋寶公司的事情不會就是那位領導一手促成的吧?”
“你已經猜到了?”秦雅麗微微點頭說道,“那事正是在他的周旋下促成的,小墨,你秦爺爺說過這事背后其實是上面的人在爭斗。你這幾年做的事情讓很多人驚掉了眼睛,也讓很多人受益,所以有人才想在這方面走相同的路子,希望給自己加分。”
李墨默默的喝茶,突然感覺這茶聞起來香,喝起來卻一般般,大概是心情變了。
“聽說司馬浩天團隊尋找到了傳說中大清王朝第一鎮國神劍‘九龍寶劍’。”李墨平靜的問道,“秦姑姑見過那柄九龍寶劍嗎?”
“見過,倒是和歷史記載一致,只是那邊一直沒有對外發布。司馬浩天本身就是鑒寶高手,還邀請了不少專家學者一起研究過,那十有八九是乾隆皇帝陪葬品九龍寶劍。”
“姑姑可知道那些專家學者都是什么人嗎?我敢保證他們肯定不是京大,清大,京都博物館以及故宮博物館里的專家學者。”
李墨很篤定的說道。
秦雅麗望了望李墨,不明白他的意思。
“實話跟你說吧,那柄真正的九龍寶劍在我手里呢。要是他們邀請的是這四方的專家,恐怕笑話早就流傳出來了。今天我們學校的尤副校長還跟我說,文管局的領導讓我和朱昌平教授一起再去鑒定下,當時我都聽愣住了。”
秦雅麗手中的茶杯沒拿穩,一下子摔倒桌面上,里面的茶水都灑出來。她也有點愣,好一會兒才不可思議的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爺爺沒跟你提起過這事?我還以為你已經知道了呢,那柄九龍寶劍我年前就已經入手,本來是四月份要開發布會的,后來因為出海而耽擱了。現在可真有意思,有人要以假亂真。姑姑,我們也不去插手那事,看他們怎么瞎折騰。想過些平靜舒心的日子都不行,我太難了。”
本來心情不好的秦雅麗立刻變得精神奕奕起來,她笑著說道:“走走,我們找個地方也去燒烤,今天中午陪姑姑喝點啤酒沒問題吧?”
“一兩杯沒啥問題,最近思源在做什么?”
“當他的網紅呢,也注冊了正規的運營公司,和思琪合作專門帶貨。生意挺火的,錢也不少掙。說到這事,姑姑心里還是很感激你的,也謝謝老天開眼能夠讓你安然回來。”
“姑姑,都過去那么久了,以后不提那事。”
“行,我讓你爸給我們準備點食材,你先坐著喝茶。”
李墨一直待到下午四點左右才準備離開,這時他接到了隋云欣的電話。
“李先生,你還在綠地農莊嗎?”
“我正準備走呢。”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裴艷艷會臨時過來。你和她師父之間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她一直游說我女兒也加入到他們成立的尋寶公司,不知道李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議嗎?”
“我說的話你未必愛聽,不過隋女士既然問了,那我就給一個忠告吧,遠離他們,能有多遠就離多遠,否則被人帶進坑里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然后隋云欣的聲音才傳過來道:“我會慎重考慮李先生的忠告,謝謝,下次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吃飯。”
李墨掛掉手機,啟動車子朝市區開去。半路上接到牛三胖的電話,邀請他去家里一趟,幫他鑒定一個瓷器,聽他的口氣那瓷器挺有意思,但不確定是不是真的。
到達牛三胖家時已經是五點半,這一路上堵的讓人心情煩躁。好在別的車子都是盡量離得遠遠的,誰也不敢輕易的靠近,萬一不小心蹭了下,賠償的錢都能買一輛很不錯的新車了。
“牛老您好。”
牛老爺子身體依然挺好,李墨走進去對他行個禮,然后一一的跟其他人打了招呼。三胖的兩個姐姐都已經成家,她們今天都在這里,應該是有家庭聚餐。
“兄弟,來來,我在老街淘到一個瓷器,拿捏不準,你幫我好好瞅瞅。”牛三胖高興的拉著李墨就要去書房,卻被徐家馨喊住了,她有點責怪的說道:“李先生是我們家貴客,先讓他休息下泡壺茶,等會再去鑒定瓷器。”
“哎呀,對對,還是媳婦說的對。”牛三胖現在瘦成了帥哥,跟胖已經不搭邊,但還是很聽徐家馨的話,“兄弟,我們先喝點茶。”
“喝茶鑒定兩不誤,把你淘到的瓷器過來。”
在場的也只有三胖的兩個姐夫沒見過李墨,可平時沒少聽到關于他的傳說。在他身上可是有很多標簽的,比如京都神仙眼,千億富豪,副教授,第一收藏大家,武術高手。對于最后一個標簽,他們沒概念,但前面的幾個標簽都是很清楚的。
“李先生,這次出海考古收獲非常大啊,我聽說光是黃金就足有五百多頓,其他的各種古董不計其數,還有挖掘了幾千塊海洋古生物化石,這每一件事情都令人敬佩無比。”
三胖的父親笑著說道,然后熟練的重新泡了一壺茶,還是剛剛拆封的三葉牙。
“李先生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化腐朽為神奇,這個三葉牙本來只是無名野茶,現在可是在上層圈子里開始流行。家馨說她的茗茶連鎖店里已經接到了很多預訂單,想不火都難。”
“伯父謬贊了,其實我對做生意并不精通。”李墨說這話可真不是謙虛,公司規模做到如今這么大,他從來沒有插手過管理。他只要認準一個人,認準某件事事情就行,把握住大方向不歪就行,至于具體的怎么做自然是下面的人去實施。
牛家也很有實力,但與李墨一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千年盛藏集團光是現金流就數百億,每天考慮的是該怎么花。而像牛氏這樣的家族,其實正負資產都很巨大,一旦現金流中斷,那整個大廈都可能會轟然倒塌。
李墨謙虛,牛家的人自然也不好再接話。
“兄弟,這個就是我在老街淘到的瓷器,你好好看下。”
牛三胖從書房來拿來一個帶蓋的圓形瓷器,這個瓷器造型比較少見,有點像矮腳杯子。
李墨第一看去就感覺有點意思,等三胖放穩后他才拿起,仔細的鑒賞一翻。
“三胖,你說拿捏不準,是指那個方面的?”
李墨看了一會兒抬頭看向牛三胖。
“這個款識是在瓶身上的,官窯瓷器的標準款識不都是在底部的嗎?但這個瓷器不管是工藝還是器形看起來都很真,所以才拿捏不住。”
“你花了多少錢淘到的?”
“八千。”牛三胖給李墨倒了一杯茶,“兄弟,你可是這方面的權威,你怎么看的?”
“從明永樂開始,官窯出來的瓷器底部都有標準的款識,這基本沒問題,哪怕是后來的清朝。但在明清兩朝中唯有明宣德年間的瓷器款識有點另類,有一個說法叫宣德官窯的款識滿器身,什么地方都可以寫,不光局限于底下。”
牛三胖一聽頓時激動的說道:“這么說我淘到的是明朝真品?”
李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這件東西器形來源于古代青銅器,叫‘豆’。如果你們逛過一些青銅博物館,大概率會看到過這樣的造型,在春秋時期,這種造型叫狩獵紋青銅豆,它一般是用來作為祭祀用的。”
“我們看到的這件仿青銅豆的瓷器做的非常不錯,先看這釉色,是白釉發青,白中泛青,是一種特殊的白釉,這符合明永樂年間和明宣德年間的官窯瓷器特征。再看這瓷器表面的花卉,中間畫的是一種西番蓮,下面畫的是蓮瓣串珠紋,這是和當時的佛教興盛有關。再看這個青花料顏色發深,同時有明顯的散暈的現象,應該用的是進口蘇泥勃青料。”
“在瓷器身上有楷體款識字體‘大明宣德年制’,這在明朝宣德時期是正常的燒制手法。三胖,這個是明宣德青花豆真品,八千塊撿的不錯,是個不小的漏。”
“哈哈哈,我就說這次感覺很不一般,還真被我撿到漏了。兄弟,那你說說這樣的瓷器大概市場價值多少?”
李墨想了下說道:“在我印象中,在十年前剛到的富士比拍賣會上曾經拍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瓷器,但那個是沒有蓋的,當時拍了將近五百萬上下。你這個有蓋,是完整的一套明宣德青花豆,如果上了拍賣會至少也要指七百萬。八千塊淘的,翻了將近九百倍。”
三胖的大姐夫有點驚嘆道:“難怪現在的收藏市場非常的火爆,很多人都熱衷于淘寶。這八千淘的瓷器,一轉手就是九百倍左右的回報,太驚人了。”
“是啊,三胖這次眼力真不錯。”
沒想到三胖高興了下又覺得索然無味說道:“我這算什么,李墨花幾百幾千塊淘到的都是過千萬,過億的,甚至過十億,幾十億的頂級國寶。”
“李先生是神,你能跟他比嗎?”
徐家馨揪了下他的耳朵,這真的沒法比,古往今來能夠跟他相比的估計也只有曾經的乾隆皇帝。
“哈哈,你說的對,我兄弟是神,我也沾著他的光呢。家馨,把這個明宣德青花豆放回書房先自己收藏著,說不定過了幾年能夠超千萬價值。”
牛三胖心態轉變的也快,這幾年跟著李墨的步子走,他自己事業比如餐飲公司,比如旅游公司,比如珠寶公司做的都非常好,還有今年和李墨公司合作投資的茶葉生意都已經步入正軌,看著市場反饋來看,三葉牙這個茶葉牌子很快就成為頂級的品牌,因為在上層圈子里已經得到認可。
家宴很豐盛,請的是五星級大廚做的菜。飯桌上,牛三胖也提到了司馬浩天這個人,沒辦法不知道啊,當年李墨和司馬浩天一戰,他可是足足撈了近十億。
所以司馬浩天在京都一露面,他立刻就得到了消息。
“兄弟,你說他們尋寶公司到底想做什么?”
“我也是剛回來,具體的不清楚,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離他們遠遠的。”
牛三胖點點頭,既然李墨這么說了那肯定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