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柳川慶那輕微顫抖的聲音傳來:“小墨,我和你師娘這就趕過去,萬一,是我說萬一真的需要簽字,你就代表我們簽字。”
“師父,你和師娘別急,我在這邊照看著盈盈。”
“好好,一切就拜托你了。”
李墨掛掉電話,把醫院具體地址發給柳川慶。他回到重癥區,透過玻璃看著里面的情況。
“老板。”棕熊這時走到他身邊小聲說道,“柳小姐出事可能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暗中動了手腳。”
李墨陡然轉頭瞪著他,那眼中透露著懾人的煞氣。是的,他身上有一種殺意,很冰冷,連棕熊這樣的高手都被他的目光給嚇到了。
“是誰?”
棕熊搖搖頭說道:“那邊幾個人只有兩個是劇組的人,一個是財務,一個是臨時助理,其他幾個都是律師。我剛才向他們打聽時,那幾個律師一直強調有什么事情跟他們溝通就行。我看那個臨時助理目光躲閃,似乎有話要說。”
李墨回頭看看不遠處的幾個人,冷聲說道:“看來你猜的沒錯,盈盈受傷不是意外,否則都到這個時間了劇組高層居然沒有出現一個人。至于那些律師,肯定是劇組雇來的,看來他們是想等到盈盈的親人到了商量如何私了。”
“老板,我安排人去調查下。”
“我直接來問。”
李墨走向那幾個人,身穿職業裝的律師基本同時站起來目光上下打量著他。
“王妍小姐,能跟我說說事故到底怎么發生的嗎?”
“我...”王妍剛要開口,立刻有個四十多歲的律師橫跨一步擋在王妍跟前,一臉嚴肅的說道,“關于這場意外,我們律師所受到雇主委托全權處理此事,請問李先生和柳盈盈小姐是什么關系?如果法律上的親緣關系,那我們會向你仔細的說說意外的前因后果。如果只是朋友,對不起,我們無可奉告。”
李墨平靜的看了他一眼,問道:“我和王妍小姐單獨說幾句話,沒觸犯法律哪一條吧?如果你再而三的阻攔我,那我懷疑盈盈受傷這事有背后有貓膩,很可能是有人已經犯法,而你們身為律師卻在想著法子為他脫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你在面前就沒資格提法律二字。”
“李先生,還請慎言。”中年男人神色微動,他讓開身子朝王妍說道,“李先生問什么,你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就行。不知道的,或者不清楚的就不要胡言亂語,否則把事情鬧大了你是要負責任的。”
砰的一聲巨響,那個中年男人話音剛落,整個人就飛了起來,被李墨一腳踹飛出去,撞在一排座椅上。
“吳律師。”其他幾個律師大驚失色,連忙跑過去扶起他看看哪里受傷了。其中一人直接掏出手機報警,在電話里他將事情說的很嚴重,說不但有人現場惡意傷人,而且還是在醫院重癥區特殊的地方,希望警方盡快來人。
王妍驚愕萬分的盯著李墨,這人太生猛了,二話不說直接動手...直接動腳踹飛他,而且他臉上絲毫也沒有任何驚慌失措的模樣,很是淡定,很是鄙視的看著那幾個律師。
“你們拿錢替人辦事,我沒意見。可是你當著我的面來威脅別人,那就是你不對了。我這人一般不發火,可要是發起火來誰也擋不住。你要是能站起來就老老實實的待著就行。要是爬不起來那就去急救室治療一下,所有醫藥費我來出。”
這邊的動靜很大,很快醫院的保安沖過來五個人。
“這里是醫院重癥區,任何人不得在這里鬧事,請立刻離開,否則我們就按照規矩辦事。”
“所有人請離開這里。”
李墨只是掃了他們一眼,然后轉身走到玻璃前靜靜的看著里面躺著的柳盈盈。
“是誰報的警?”
兩個警員也趕到這里,其中一個律師立刻走到他們跟前指著李墨的后背說著什么。
“你需要去做檢查嗎?如果不舒服的話就先好好的檢查一番,根據傷情我們會依法處理。”
“我先去做檢查,那個人很危險,兩位警官還請小心。”
“快去吧,我們怎么辦事還要你們指點不成。”一個警員有點不耐煩,他臉上紅撲撲的,身上有一股酒氣,此時還打了個酒嗝。自己揉揉胸口位置,然后朝李墨走過去。
棕熊等六人立刻圍成一圈阻擋住兩個人警員。
“你們想干什么,想要阻礙我們執行公務嗎?”
那個渾身帶著酒味的警察指著棕熊的臉厚道。
棕熊眼中厲芒一閃說道:“你是執法人員不錯,可我從來沒見過大白天早上就有喝酒的警員出警的。”
“你...”
另外一個警員連忙拉著同伴,小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我們出去說話,別影響患者。”
李墨轉身朝外走去,從頭到尾就沒正眼瞧過那兩個警員。喝酒的警員大概是酒精上頭,他氣急敗壞的從腰間抽出警棍就朝李墨后背打去。
李墨回身一招側踢,那喝酒的警員被凌空踹飛出去,再次撞在那不遠處的椅子上。警員翻滾到地上,忍不住狂吐起來,頓時刺鼻難聞的味道四散開來。
“垃圾。”
李墨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走了出去,棕熊等人惡狠狠的瞪了下還站著的那個警員一眼,大白天的他被瞪著渾身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臨時助理王妍心中猶如刮起了臺風,那個李先生實在是太彪悍了,先是一腳踹飛律師事務所的資深律師,然后還一腳踹飛了一個警員,剛才發生的事情真是打破了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老板,盈盈小姐受傷的事情背后有很大的問題。”
“他們要遮掩,我就把事情鬧大,就看誰倒霉撞上來。”李墨坐到一個臨時休息椅子上,他的心在痛,在滴血。如果真的需要做第二次手續,那對盈盈來說無疑是傷害最大的,就算治好了她,等她蘇醒后能夠接受那樣的后果嗎?
啪的一聲,李墨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老板。”棕熊大驚失色。
“我只是痛恨自己。”李墨沉聲說道,他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想著什么。大概過了十多分鐘,突然一個小護士跑過來喊道:“柳盈盈患者家屬快去搶救室,患者傷情突變,需要立刻動手術。”
什么?
李墨剛要站起來,一個踉蹌跌坐到地上。
棕熊和另外一個安保人員忙一左一右扶起他。
“快過去。”
李墨強打精神,跟著小護士來到搶救室前。
“李先生,事情還是向最壞的方向發展了,再保守治療的話恐怕會連累其他的器官。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齊院長帶著一群專家走過來說道,“我們經過一致論證,還是盡快動手術最為穩妥。”
“你們是這方面的專家,我聽你們的,我來簽字,出了問題我負全責。”到了危及時刻,李墨一顆心冷靜下來,他拿起筆在風險文件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管如何,先保住盈盈的命再說。
手術室燈亮起,李墨閉上眼睛,感覺眼前天旋地轉一樣,身體一軟癱倒在地上。
“老板。”棕熊再次把他扶到不遠處的椅子上,“我給你叫醫生。”
李墨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微微搖頭說道:“我沒事。”
“給老板去買瓶水來。”
“是。”一個安保連忙去買水。
這時,之前迎接李墨的那個中年男人走到他身邊恭敬的說道:“李先生,剛才在重癥室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警方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只是柳小姐受傷是不是有內幕,我暫時還沒得到消息,估計劇組那邊已經封口了。”
“謝謝,劇組那邊我來處理就好。這事會鬧得很大,你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就到此為止吧,剩下的事情我來解決。”
中年男人遲疑下還是點點頭:“我暫時就住在對面酒店,有任何需要隨時打我電話。”
“好,麻煩你了。”
等中年男人走后,棕熊才小聲說道:“老板,這個是部隊上的人。”
“恩,部隊上的人不怎么好插手地方上的事務,事情還是我們自己解決就好。”
“明白。”
第二場手術持續進行了兩個小時左右,當手術室的燈暗掉后,兩個護士小心的推著車子走出來,上面躺著昏迷的盈盈,臉色慘白。
“先送重癥監護室。”
這次手術齊院長也一直跟著,他摘下口罩小聲對李墨說道:“李先生,目前來看手術很成功,就看術后治療效果了。除了藥物外,心理治療也很重要,你要有點準備。我在醫院工作三十年,也遇到過不少手術很成功,但術后效果不好,甚至病人自暴自棄的案例。柳盈盈小姐情況特殊,更需要家人的陪伴和守護,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
“我明白,齊院長,這次手術對她的人生影響非常大,如果術后恢復效果好的話,她還能要孩子嗎?”
“這事只能說概率不高,但不管是患者,還是作為家屬,你們都要抱有希望積極的配合治療,說不定就發生奇跡了呢。”
李墨聽出這是在安慰他,奇跡哪里那么容易發生。容易發生的不叫奇跡,叫理所當然。
柳盈盈再次被送進了重癥監護室,李墨依舊站在外面靜靜的看著,眼睛發紅濕潤。
“老板,吃點東西吧。盈盈小姐這次遭了難,你可不能垮掉。再說傷害盈盈小姐的那個人還沒找出來呢,你要振作起來才是。”
棕熊點了外賣,李墨雙手接過,走到一邊去慢慢的吃起來。
口中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李墨掏出來一看是思睿打過來的。
“喂,思睿。”
“小墨,盈盈情況怎么樣了?我也是剛聽到消息,她現在脫離危險了嗎?”
“思睿,你別急。盈盈剛做完手術,不會有生命危險,先留在重癥監護室里觀察兩天。思睿,我要留在這里一段時間,你在家里要保重自己。”
“小墨,你不要擔心我,你就在那里好好照顧盈盈。”
“好的,我先吃點飯,肚子餓了。”
“那我先掛了,隨時保持聯系。”
李墨掛掉電話,哪里還有繼續吃飯的胃口,他只是喝了幾口礦泉水后一屁股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