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我也沒什么可辯解的,我知道遲早會有這么一天。我之前收別人的古董字畫放在書房保險柜里,收的古董瓷器擺放在書房柜子上。”
于得名沒有任何的抵抗,他說完看了眼捂著腦袋的兒子,平靜的說道:“你先去處理下傷口,該交代的事情都好好的交代。”
陳小軍朝一個安保使個眼色,后者立刻上前扶起他,有個保姆連忙拿出醫療箱給他包扎起來。
很快,書房架子上的東西都被搬到客廳放到茶幾上。
“老板,都在這里,柜子里的字畫也都翻出來了。”
李墨瞄了眼問道:“你看看,東西是不是都在這里?”
于得名看了下就點頭說道:“都在。”
“你收購這些總共花了多少錢?”
“差不多兩千多萬。”
也就是說他收取了不當之財超過兩千萬之數,兩千萬肯定是不能放在銀行里的,以現金形式放在家里也安全,畢竟這房子是官方統一安排的,未來的某一天會還給官方,所以也沒法隨心所需的對內部進行改造以用來存放巨額現金。
現在將巨款轉化成古董,倒是可以遮人耳目,畢竟古董字畫,古董瓷器又有多少人能夠辨別真假呢,這些古玩市場上多的隨處可見,擺放在家里也不會引起人注意。
李墨再次瞄了一眼,目光微動,然后臉色更加陰沉:“你再仔細看看,這些東西有沒有問題?”
于得名遲疑下上前拿起一件瓷器仔細看看,然后看第二件,第三件,隨后又把字畫打開仔細看看,最后點頭說道:“沒錯。”
“這些東西你是通過誰的手去購買的?”
于得名眉頭微皺,扭頭看了眼自己的兒子。
“這些東西有問題?”
李墨嘆口氣說道:“都是高仿品,放到市場上賣的話也能賣個幾萬。”
“不可能。”于得名都忍不住驚呼一聲,但他隨即又想到什么,扭頭朝他兒子怒吼道,“混賬東西,是你干的好事?”
于云亮都不敢朝這邊看過來,他腦袋上已經包扎好,龜縮在一邊。
什么都明白了,沒想到自己竟然被混賬兒子給擺了一刀。想到這里,于得名哈哈大笑起來,有點發癲的樣子。
李墨暗嘆口氣,對身邊那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說道:“這里就交給您來處理了,我之前承諾的話會兌現。”
“李先生,那事我們以后再說。”
李墨點點頭,這里沒有必要再待下去了,他們父子倆上演了一場狗血劇情。于得名賭上了一輩子的名譽,到頭來是一場空。至于他兒子,八個多億的虧空,也夠他在里面待上好多年了,希望他還有出來重新來過的機會。
“小師叔,我們要不先找個地方吃飯?”
上了車陳小軍問道。
李墨看看時間,說道:“去古玩一條街轉轉,到了那里你們自己先吃,我隨便走走。”
“好。”
上次來洛城的古玩街還是多年前,時間過得真快,很多人很多事情都已經變了。李墨再次踏足這里,人都不由恍惚了下,變得有些陌生。
十月國慶長假,全國旅游城市都是游客爆滿。洛城也是,晚上出來閑逛的人也特別多,加上這邊也有美食街,所以晚上的熱鬧比起白天絲毫不遜色。
其他人都只有散開隨意活動,只有陳小軍跟著李墨。
“小師叔,喝點水。”
李墨接過他遞過來的礦泉水,喝了幾口,壓下體內的燥熱之氣。
“太可惜了。”
陳小軍以為他還是在感慨于得名父子的事情,不由說道:“的確有點可惜,您可是花了很大的心血去扶持他的。”
“我不是在說他們,我是在說那個麒麟齋。上次過來麒麟齋還是這邊鼎鼎有名的老字號古董店,沒想到這次過來已經變成了面館。”
陳小軍尷尬的笑笑。
“小師叔,我過去問問。”
陳小軍跑到面館里面,不一會兒就跑回來笑道:“小師叔,那個麒麟齋沒關閉,只是挪了個位置,聽說是因為要擴大門店所以就重新弄了個面積更大的古董店,一直朝前走就能看到。”
“沒倒就好,不然還以為白來一趟呢,走,我們過去看看。”
兩人走了三十四米距離果然看到麒麟齋那個招牌,店面面積足足擴大了一倍,里面裝修復古,燈火通明,在里面看的人也不少。
李墨走進去后并沒有人過來迎接,看來是人手不夠。
“小姑娘,這可是明朝晚期的真品瓷器碗,因為是海撈瓷,在海底待了好幾百年,所以碗表面有些腐蝕的跡象,這可不是人工做的舊。你再看清楚點,當初我買的時候就花了三萬塊,放了十多年了,就算不值五六萬,至少也值四萬以上。”
有個大爺的嗓門挺大,吸引了李墨的目光。
“大爺,你說的一點沒錯,可是如今這個行情就是這樣。這樣的海撈瓷也就是四萬的行情,我出價三萬五,你賺五千,然后我再找到合適的下家,賣價四萬也就賺個五千。如果找不到,可能會一直砸在手里。如果是虧本的買賣,本店也不做那樣的生意啊。”
多年未見,當年那個活潑的曹晶晶變得更加成熟,人也變得豐滿起來,估計是結婚生子后身材才微微走樣的。
“好吧好吧,你說的都有理,如果不是兒子結婚等著現金用,我也不會拿出來轉手賣掉的。”
“好嘞,大爺,您稍等,我這就給你辦理手續。”
曹晶晶讓大爺先坐下,然后喊來店員給他拿了一瓶礦泉水。剛轉身要走向柜臺,就看到不遠處的有個男人正笑嘻嘻的盯著她。
有點面熟啊。
“怎么了,認不出我了?”
李墨走過來打量她兩眼接著說道:“幾年未見,你這變化挺明顯啊。”
曹晶晶眨了眨眼睛,這才認識眼前的男人是誰。
“李先生您好,您。。。您什么時候來洛城的?”
“哈哈哈,今天剛到,在洛城也就認識你和胡老板,所以晚上就過來看看,胡老板今天不在?”
“我外公幾分鐘之前出去買吃的啦,這兩天是國慶長假,客人多的很,都沒時間自己做飯吃。我都被他拉過來幫忙,您先到二樓雅間里坐,我來聯系外公,讓他趕快回來。”
“行,小軍你去買點吃的喝的,正好和胡老板小酌一杯。”
“好的小師叔。”
李墨上了二樓,裝修可比之前的麒麟齋高雅多了,一色的紅木家具,看來這幾年生意的確挺不錯的。
有個年輕的女店員送來一壺茶,好奇的偷偷瞄他兩眼。
“李先生,我能和您合一張影嗎?”
“當然可以,你相機帶美顏嗎,可不能把我拍丑了。”
“不會不會的,李先生您是世上最帥最酷的男人。”女店員激動的掏出手機,小心的走到他身邊,然后拍了張照片。
“謝謝。”
女店員看著手機中的照片,開心的直跺腳下了樓,估計今后有的她在親朋好友面前吹了。
四五分鐘的樣子,就聽到噠噠噠的爬樓梯聲音。胡老板的白頭發多了,其他的變化不大。
“胡老板,好久不見,近來可好。”李墨起身對他抱抱拳。
“好的很,都是托李先生的福,自從跟古韻軒達成合作后,這生意真是好的爆棚。這錢掙的多了,小日子過得自然滋潤,吃得香睡得好。”
胡老板跟他握握手,熱情的笑道:“坐坐。”
“我一來,你就關門休息,這不好吧。”
“忙了一天,連口水都沒時間喝,就當提前休息了。”
“我讓人去買點吃的喝的,等會咱們小酌一杯如何?”
胡老板一拍大腿說道:“沒問題,只是你是客,讓你破費有點不好意思。”
“又不是外人,談什么客人不客人的。”
“對對,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兩人喝著茶的光景,陳小軍拎著好些菜還有啤酒走上來,曹晶晶以及其他三個店員跟在后面。
“來,大家一起吃。”
陳小軍買的菜都是鹵菜,菜多量足,再加上冰鎮過的啤酒,在十月熱氣還沒消的季節最是爽口。
“多年未見,我敬胡老板一杯,不,一口。哈哈哈,主要是我酒量太差,這一杯一口喝光的話,估計這樓梯就要爬下去了。”
雅間里頓時響起一陣笑聲。
“喝酒隨意。”
胡老板舉杯和他輕輕碰了下。
“李先生,怎么突然來洛城了?”
“就是隨便走走,順便到洛城處理點事情。”
“嗯,那個周天子墓葬群經過幾年的考古發掘還沒有全部結束,你過來是督促他們的?”胡老板擺擺手說道,“最好別催,周天子墓葬群可是養活了很多人。那邊工程一旦結束,估計很多人也跟著失去飯碗。”
“我還真沒考慮到這點。”
李墨愣了下,隨即就想到之前為什么一個大的考古項目一做就是好多年了,原來背后還有這么大的關聯。
“外公,李先生怎么做事他心里有數的,還用的你教。”曹晶晶在一旁說道。
“哈哈,對對,我多嘴了。”
“我覺得胡老板剛才提醒的非常好,不過我這次來洛城可不是為了周天子墓葬群的事情。”李墨夾了一根泡椒鳳爪吃起來,“跟你們打聽個事情,洛城這幾年官方的所作所為如何?”
“官方的所作所為?”胡老板看向曹晶晶,她就在體制內工作,可能知道的更多。
“那個。。。那個。。。”曹晶晶有點不好說的樣子。
“沒事,有什么就說什么?”
“要說官方的所作所為,只能說是中規中矩,在經濟發展上并沒有什么出色的改變創新。不過這幾年倒是經常傳出不少公子哥胡作非為的消息,沒有父母罩著,他們敢?”
李墨笑笑:“的確不敢放肆,來,大家一起喝點。”
話題轉移,他從這個答案已經知道些真相。
“李先生,你在洛城待幾天?”
“手里的事情多的很,都等著去處理,我明天就要乘飛機返回燕都。”
“說的也是。”胡老板想到什么,跟著問道,“李先生,上個月你在戰斗民族那邊找到三處寶藏,還從那邊交換了無數的華夏文物古董,那些交換回來的要落戶在姑蘇城重建文化博物館嗎?”
“目前是這么安排的,怎么了?”
胡老板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那我就直說了,我那個小外孫,剛畢業兩三年,學的就是考古專業,本來要他回來繼承這家麒麟齋的,結果在姑蘇城那邊待了幾年都不愿意回來了。”
“可是他在博物館里一直沒有什么大進步,這不是在蹉跎時間嘛,所以剛才就想著你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把他調過去打打下手,正兒八經的做點事。才二十多歲,不能這么混日子。”
“我還以為是什么事情呢,這事多簡單,我回頭和那邊的負責人打個招呼。這次為了重新研究西夏黑水城文明,要調集十多個專家,還有調四五十人的助手和工作人員。”
“好嘞,給他一個機會,真的不是干事的料的話,我就讓他滾回來,別在外面丟人現眼了。”
“哈哈哈,沒那么嚴重,還是要多給年輕人一點成長時間的。”
一頓飯吃了兩個小時,主要就是閑聊,想到哪就聊到哪。九點多的時候,李墨和陳小軍告辭離開,他走路雖然不飄,但就是走不直。
陳小軍扶著他:“小師叔,我們回酒店。”
“不急,就在外面隨便走走。”李墨走的慢,“小峰那邊的事情都搞定了?”
“比我們想象的要順利,女方娘家知道我們的身份后立刻同意他們兩的婚事。”
“不容易啊,得要走多少彎路才知道走正道的好。”
李墨還是長吁不已。
“小師叔,我有一事不是太明白。”
李墨看他一眼笑著說道:“你是想問,我既然愿意盡力幫賈思源,盡力幫你弟弟陳小峰,為什么不愿意幫那個于云亮一下?”
“我是有點想不通。”
李墨想了下才說道:“因為賈思源和陳小峰的家人一直行得正,坐得直,在努力的想要改變他們。但是于云亮恰恰相反,他從根上就爛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