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同一時間,皮爾特沃夫南城區露天廣場。
“我們皮爾特沃夫繁榮了200年,遇到過無數次的危機,但我們一次次的戰勝了他們。并且...”
高高的演講臺上,身著西服的杰斯聲情并茂的抒發著自己的情感。
“為此,我們很需要大家的傾力協助,希望大家能夠獻出自己的一份力。”
......
半個小時后,擠滿了整個廣場的民眾散去。
梅爾舉止從容,面帶微笑,舉著一杯清水遞給了杰斯:
“這種為民眾服務的感覺怎么樣?”
杰斯猛灌了一大口水,臉上帶著煩悶:
“真懷念以前的日子,我寧愿在實驗室里呆上一整天。對了,這些天演講的收效怎么樣?”
“不要太急,民眾們走出安逸需要一點時間。”
梅爾接過水杯,將其遞給了自己的管家,陪著杰斯在廣場散起了步。
“時間...我們最缺的就是時間,我能感覺到自己身上重重的擔子。”
杰斯臉上掛著憂色。
他每天都會走一遍海岸線,對面的祖安一天變一個樣,他能看到盤旋在祖安天空的霧霾日漸消散,他能看到對岸一個個機器人在岸邊放哨,能看見對方不少破舊的危樓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精致的小閣樓。
祖安正從一個破舊廢棄的城市正在變得煥然一新。
大家都是過了半個月,而他們皮爾特沃夫在干嘛?
什么都沒干!
沒有了祖安的工廠,他們連把科技變現的地方都沒有。
好不容易費勁心力弄好了工廠,民眾根本不愿意去干活。
皮爾特沃夫沒法像祖安一樣用未來許諾,民眾不想去過苦日子。也沒法像諾克薩斯那樣驅使奴隸,他們可沒有戰爭俘虜,更別說到現在
議員們又以沒錢為理由不愿提升報酬,他這個議員真的很難做。
“梅爾...”
杰斯嘴巴張了張,想要請求對方拿出資金提高民眾做工的待遇,但想到工廠基本是由米達爾達家族出資,內心突兀的被愧疚填滿,閉上了嘴巴。
“杰斯。”
梅爾表情帶上了一縷認真,伸手整理起杰斯的領帶:
“皮爾特沃夫不是你一個人的城市,你要學會如何與其他人達成共識。”
“共識?和在大劇院那次一樣?”
杰斯想起維克托與皮爾特沃夫決裂之夜的事情,他那會在大劇院與其他幾位議員應酬。
經過梅爾的指點,他明白自己想要坐穩議員,就得和其余幾人打好關系,眼睛里必須容得下一些沙子,才能達到自己真正想要的目的。
一瞬間,杰斯想了很多。回想起了維克托的離開,卡蜜爾在執法局里不問世事。倒是凱特琳每天依舊恪守正義,但成了議員后,臉色卻一天比一天差。
為了皮爾特沃夫更好嗎...
他的目光掃過周圍,皮爾特沃夫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金色,每棟精美的建筑都像是被鋪上了一層黃金。
這里是他生長的地方,有逐利的議員,獻身科學的教授,滿懷技藝的工匠,服務大眾的執法官,滿懷憧憬的學徒...
他的視線掃到空中的飛艇,那上面刻著他的畫像。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也從學徒變成了議員。但他的志向從未變過,這座城市養育了他,他想守護這座城市,哪怕不惜一切代價。
但是,他似乎很少想過,其他人想要的是什么...
利益?知識?財富?幸福?生命?
或許...了解他們,才是將所有皮爾特沃夫人的心連在一起的關鍵。
杰斯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搭在梅爾的肩上,表情無比的正經:
“我明白。雖然我不理解他們為何把利益看的比皮爾特沃夫安危還重,但為了守護這里,我會去了解他們要的是什么。”
梅爾嘴角微微上揚,視線與杰斯真摯的雙眸對上,不經意道:
“你要想明白這些,得先理清楚整個皮城的構架。你覺得這里有幾個階級?”
杰斯下意識皺起了眉,思索了一會,不確定猜測道:
“兩個?議員和民眾?”
“不,是四個,大貴族、小貴族、中等民、普通民。”
聽到梅爾的話,杰斯下意識順著她的思路呢喃:
“大貴族是菲羅斯和米達爾達,或許能算上黑默丁格教授。小貴族的代表是吉拉曼恩,或者還有我代表的塔利斯,議員大多是這個階級。再往下的中等民,馬可斯?”
梅爾微微頷首:“他算是一個,還有不少把握城邦要務的管理者,他們沒有家族背景,都是靠知識和實力走到了現在的級別。最下面的民眾就是我們需要動員的群體。”
“皮爾特沃夫的中等民和普通民享受和平太久了,他們沒有危機概念,更別說危機的來源是祖安...”
梅爾沒有將話說完,但杰斯腦海中已經有了清晰的理解:
“皮爾特沃夫壓了祖安上百年,他們打心眼里不覺得對方會威脅到自己。危機時有發生,但都沒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
“可是...一位議員死了,吉拉曼恩家也被炸毀了。”杰斯臉上帶著不解。
這次和以前都不同,不是像他家被炸毀那次只倒了一棟樓,而是死了一名議員,另一名議員的家也被移平。
“那是你見到的事情,可不是民眾聽到的消息。”梅爾面露微笑。
“怎么講?”杰斯面色微楞,眼神里帶著求知欲。
他從未覺得答案離自這么近,觸手可及,就只隔了一層紗。
“這位先生...”
梅爾沒有回答杰斯,而是突然叫住了一名路過的中年西服紳士。
這名紳士看起來身體不好,衣服也有些破舊,但被梅爾叫住,還是一絲不茍的整理了一下衣裝,這才顫顫巍巍的拄著拐杖轉身:
“午安,米達爾達議員,請問有什么能為您效勞?”
紳士大口喘息幾聲后,恭敬朝梅爾微微躬身。
“您是科林•李維克?您的身體不要緊吧。”杰斯面露意外,認出了這位紳士。
對方是南城區一間工坊的老板,同時也是一名偉大的發明家。最厲害的技術是制作義肢,幾乎每位皮城貴族的義肢都是由對方親手制作。
他還在學院學習時,曾在這位先生的工坊打過工。對方還是個女兒奴,有個精通制造人偶的女兒,或許是因為經常接觸人偶,又或者是科林太過于寵溺,他總覺得女孩的性格和身體都有點怪。
而且因為多年的居家研究和實驗事故,幾年前科林患上了胸疼的頑癥,已經沒多久好活了。
“塔利斯議員,真是好久不見,當時你在我那兒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必然會有個光明的未來。”
科林雖然因為胸痛而笑的勉強,但眼神和神態卻透露著真摯的祝福。
“科林先生,您也知道我們的塔利斯議員最近在忙招工的事情,所以想問問您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梅爾嘴角掛上了禮貌的微笑,得知對方身體不好,還特意讓身后的管家扶著對方到了一處石凳坐下。
“看法?”科林咳嗽了兩聲,不疑有他的說出了自己的見解,“塔利斯議員的想法挺好,我也覺得皮爾特沃夫得更有活力一些,只是...”
說到這里,科林面露難色,猶豫了半晌也沒說話。
“能具體說說嗎?如果是我的問題,也需要您來指正我,還記得我剛做學徒那會弄的手忙腳亂,你和奧莉安娜從來都是直言不諱指出我的錯誤。”
杰斯心里隱隱感覺不對,期盼的望向科林。
“最近皮爾特沃夫發生了很多事,先是祖安獨立,這點普通人感觸不深,也就我們工坊街受了影響。畢竟我們的供貨商都是祖安那邊。”
科林還是有點猶豫,但看到杰斯真摯的面容,嘆了口氣這才接著道:
“再到后來,聽說有位議員死了,上面的人都說是死于祖安的恐怖襲擊,但我們其實心里都不怎么信。”
“為什么?那件事情確實是祖安人做的。”杰斯面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