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宋惠父也開始了驗尸的工作。
三十七具焦尸,顯然不可能由宋惠父一個人來檢驗。
在這次隨行的二十人中,有三人是大理寺察豪司的成員,在大理寺刑律學院之中,主修的是痕跡檢驗和仵作之道,在這三人的協助之下,宋惠父檢驗的速度不算慢!
半個上午的時間,宋惠父就完成了三十七具焦尸的基本檢驗。
見到宋惠父從仵作間中出來,楊清源立即上前問道,“宋先生,結果如何?!”
宋惠父搖了搖頭,“死者皆是手腳蜷縮,口鼻之中有煙灰,在起火之前,這些山民應當是沒有死亡的!”
楊清源口中微動,但是旁人卻聽不到聲音。
楊清源直接用傳音之法,與宋惠父對話,“宋先生,昨夜莫愁姑娘在三河村和一個武者動手,應該是糧倉案的老對手了!”
提到糧倉案的對手,宋惠父的神情立刻肅穆,那些人是大理寺迄今為止遇到過的,最難纏的對手了!
組織嚴密,分工明確,動作利落,單兵素質甚至可以比肩暗六部中精英。
之前糧倉案,在安家伏誅之后,大理寺以及暗六部中其他幾家都曾嘗試找出這背后的組織,但一直沒有什么重大收獲,每每都只是擊破了幾個邊緣化的外圍組織,抓了幾個不知情的小嘍啰,卻始終難以觸及其核心!
楊清源曾斷言,這個組織在明面之上一定還有一重身份來遮掩,否則絕不可在大周暗六部的聯手之下,屢屢脫逃!
碰上這伙人,連宋惠父這個中年人的戰意也被引燃了!
“對了!張捕頭,你剛剛說是在三河村發現的!?”
“沒錯!?這有什么問題嘛?!”
宋惠父點頭道,“那三河村山民的死,必然有問題,單單以四肢及口鼻中的煙灰無法驗證事實,我們得再去一趟三河村!”
“好!我們這就出發!”
楊清源當日上山之時,也沒有帶上血光果汁,沒法勘查現場是否存有血跡。
宋惠父轉身著一旁的錢五方說道,“錢捕頭,還得勞煩你準備幾擔胡麻,讓人挑著隨我上山!”
自從大理寺到達萬年縣之后,就已經接管了萬年縣的刑偵之權,別說是萬年縣六扇門,就連萬年縣令都沒法插手過分。
萬年縣是京縣,其縣令是從五品上。
而大理寺丞的位置,經過改制,已經是正五品上了!
再加上宋惠父是京官,帶著內閣的命令前來的,萬年縣令哪敢多話啊!
在第一次接待時露了一次面之后,就沒有繁忙于公務。
縣令尚且如此,六扇門分部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在聽到宋惠父的要求之后,錢五方也不問為什么,現在的六扇門分部就是小弟,有大理寺的大佬在帶節奏,萬年縣分部跟著混就行了。
能躺贏的局,那躺好就完事了!
錢五方,隨即傳令六扇門分部的捕快,立刻就準備好了十擔的胡麻。
一行人隨即,再上翠華山。
一個半時辰之后,順利到達了三河村。
楊清源剛一到三河村,負責在此地監視的兩個大理寺外勤隨即前來,小聲對著楊清源說道,“張捕頭,剛剛有一波來此地!”
“哦?!又一撥人?!他們有多少人?!來做什么?!”
“一共有八人,都以布巾遮面身穿灰袍,看不清長相,至于他們來做什么,我們也不知道,只能看見他們一直在三河村搜尋著什么?!”
楊清源微微疑惑,這做事風格不太像糧倉案那伙人的手筆。
“你們怎么沒有追蹤他們?!”
被楊清源一問,兩個捕快面上露出羞色,“張捕頭,是我等無能,被那伙人發現了,他們似乎對著山中的情形極為熟悉,又人多勢眾,我們不敢硬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
另一人也上前說道,“我們也用了牽機散,但是他們似乎后來走了水路,牽機散的味道也在河邊消失了!”
楊清源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隨后安慰道,“你們不必沮喪,雖然沒能跟住人,但責任也不全在你們,此處山勢復雜,叢林茂密,你們又不熟悉這里,被人發現后跟丟了,也在情理之中。值守一夜,也辛苦了,你們先去休息吧!等下隨我們一道下山!”
“謝張捕頭寬宥!”
隨即楊清源走到了三河村的遺址之上,剛剛楊清源喊停了所有人,讓眾人等在一旁,就是怕有人破壞了現場。
既然有人來此,那便會留下蛛絲馬跡。
果不其然,沒走兩步,楊清源就在地面之上發現了一個較新的鞋印。
昨日跟隨楊清源上山的捕快,在勘查現場的時候,都在鞋上裝了大理寺特制的薄木板,不會留下明顯的鞋印,那這個鞋印必然是今天前來搜尋的灰袍人留下的。
隨著楊清源深入,鞋印越來越多,楊清源心中也越發確認。
后來的這一伙人,絕不是三年前糧倉案的那群人。
旁者不論,若是糧倉案的元兇組織行事,絕不會在地上留下這么多的痕跡。
后來的這伙人,技術粗糙得像是門外漢。
當然也有可能就是門外漢。
但這樣一來,就有兩股神秘勢力參與此案了,而且還不能確定這兩股勢力到底是不是本案的幕后黑手,說不定還有第三股勢力的存在。
一瞬之間,原以為清晰的案情又變得復雜了。
楊清源在簡單檢查了一番之后,便讓察豪司的人進來收集地上的鞋印。
“張捕頭怎么了?!”
一旁在鼓搗胡麻的宋惠父也走了過來問道。
楊清源也沒有隱瞞,直言道,“之前又來了一伙人,在這廢墟之中,不知在搜索什么?!”
宋惠父看了看楊清源手指所指的鞋印,也是眉頭皺起,“不是一伙人?!”
楊清源點頭以默認。
“這下又亂了!”
宋惠父感慨了一句之后,便跟著察豪司的眾人一起入內,搜集那伙人可能留下的線索。
小半個時辰之后,察豪司完成了工作,一個得到了八個鞋印。
另外在一根焦木之上,發現了一縷絲線,應當是那伙人在搜索之時,無意間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