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藍衫客的行為,讓一向沉穩的方夜羽也忍不住有些不忿。
他自負是年輕一輩的頂尖高手,雖然不如中原的楊清源,但自忖也相差不遠。
在北乾國內,他就是青年一輩的頂尖高手。當然,現在的方夜羽已經三十五了,說是青年有點勉強了。
但是說是中生代的高手,又顯得稚嫩了一些。
不過,無論怎么算,在北乾都沒有能小覷方夜羽的人。
除了魔師龐斑,在和他動手的人中,沒有一個人空手硬接這一對無堅不摧的三八戟。
現在這個來歷神秘的藍衫客,竟然要以一對肉掌,來硬接這力發千鈞,開山裂石的一戟。
這讓方夜羽的三八戟上的力道又強了三分。
不殺此獠,難平心火!
只是這原本勢在必得的一戟失手了!
這個藍衫客的掌心發出了掌力竟然在其周圍形成了一道力場,使得三八戟在攻入他掌力一丈范圍之時便受到了影響再難控制。
在這里力場之中,無論是空氣還是力都發生了扭曲,原本一往無前的戟,竟是不受控制地停在了藍衫客的掌心之前。
“這是!?”這武功,讓方夜羽感到份外熟悉,“這是陰癸派的天魔秘?!”
這藍衫客使出的武學,分明是陰癸派鎮派絕技天魔秘中的天魔力場。
“你是陰癸派的人?!”
方夜羽的臉上神色有些詫異,陰癸派的高手,方夜羽基本都見過。但絕沒有這樣一號人物。
現在的陰癸派武功最高的就是陰后祝玉妍,為當代魔門八大高手之一,其天魔大法已經修煉到第十七層,在洞玄境內也是相當厲害的高手。
但眼前之人,雖然天魔力場也是出神入化,但分明是個男人。
陰癸派現存于世的高手中,男性高手中,唯有畢夜驚、烈日炎、辟守玄三人尚可入眼。
魔隱邊不負名聲雖然不小,但是為人貪花好色,至今未入洞玄境,在方夜羽眼中不過是個不入流的角色而已。
而畢夜驚、烈日炎、辟守玄兩人則是陰癸派上一代宗主血手厲工的師弟。
但這三人中只有烈日炎所修是天魔大法,但其武功雖高,但天魔大法的造詣還不如婠婠,不可能是他。
就在方夜羽思考之際,這藍衫客雙指一彈,竟然將重達一百七十五斤的三八戟給隨手彈開了。
這手法,分明是畢夜驚的天魔擊三大散招所化。
“你是畢夜驚?!”
天魔擊三大散招,并不是固定的招式,而是三種運勁手法,三種不同的拳意,方夜羽雖然沒有見過,但是聽魔師龐斑曾經說過。
藍衫客一笑,隨即繼續出手,這一次以指代劍,劍氣凌厲霸道又陰森詭異。
“子午罡?!壬丙劍法?!你是老君觀的左游仙?!”
剛說完,方夜羽就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此人分明已經施展過天魔力場了,為什么自己會覺得他是老君觀的人?!
想到此處,方夜羽不由心中震驚莫名,自己的思考什么時候變得混亂了,似乎是精神受到了影響。
“你確定?!”
只見這藍衫人招式再變,雙手左爪變為直急沖射,湍怒有聲!另一手變得屈折彎曲,悠揚深緩。
歸魂十八爪,玄武悲泣。
玄武為水,衰旺系乎形態,以屈曲之玄為有情,有是形則有是應。
魔帥趙德言的壓箱底絕技,竟然被這藍衫客施展出來。
玄武悲泣一出,便已經不是方夜羽的三八戟可以抵擋得了的。
強大的勁力,震得方夜羽步履蹣跚,連連后退,但這股強大的勁力,卻沒那么容易卸去。
就在方夜羽要摔倒之際,一只手托住了方夜羽。
“師父!”方夜羽自然知道此刻出手的是什么人,能夠無聲無息出現在他背后,除了龐斑還能有誰?!
一個身著華服的男子,松開了抵住方夜羽的手,從方夜羽的背后走了出來。
來人看上去只是三十許人,似乎比方夜羽還要年輕一些,樣貌近乎邪異的俊偉,尤使人印象深刻處,是其皮膚晶瑩通透,閃爍著炫目的光澤,一頭烏黑亮光的長發,中分而下,垂在兩邊比一般人寬闊得多的肩膀上。
鼻梁高挺正直、雙目神采飛揚,如若電閃,藏著近乎妖邪的魅力,看一眼便包保畢生也忘不了,配合著有若淵渟岳峙的身材氣度,卻使人猶然心悸。
藍衫客也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晚輩。
這男子身上的紫紅銹金華服一塵不染,外披一件長可及地的銀色披風,腰上束著寬三寸的圍帶,露出的一截綴滿寶石,在陽光下異彩爍動,只是此帶,已價值連城。
看得出來,似乎張揚騷包的主,和自己的性格截然相反。
“魔師龐斑?!”
“正是,不知尊駕高姓大名?!”龐斑的武功雖未達至極但是也已入法天象地境,能看出眼前這個藍衫客的不凡。
“不過是無名小卒而已。”
話說如此,但龐斑自然不會相信這話,能入法天象地境的,哪個會是尋常人物。
“既然尊駕不愿意說,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
這樣一個對手,是難得,龐斑自然不會錯過。
藍衫客笑了笑,沒有多少,只是做一個“請”的手勢。
一直凝立不動的龐斑全身袍服無風自動,披風向上卷起,黑發飛揚下,雙腳輕按地面,竟緩緩離地升起,就像站在個升離地面的無形座子上一般。
其黑發像火焰般地在頭上飛卷狂舞,眼神凝聚成兩盞可照耀大地的光燈。
巨大無形的力量無差別散發,當胸壓至,使得方夜羽感到有些難以呼吸。
可對面的藍衫客卻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視這滔天魔威如無物。
龐斑原本懸浮的身影,突然急速突進,來到了藍衫客的身旁,揮出一拳。
在方夜羽的眼中,龐斑的動作慢至極點,但這一拳的實際速度實迅比閃電,那種時間上的矛盾,真能使人看看也忍不住胸口奪悶,想吐噴鮮血,拳頭在短短一段距離里不斷變化。
“了不起啊!”藍衫客的心中也是升起了長江后浪推前浪之感,這個龐斑被譽為“魔門古今第一人”不是沒有道理的。
面對龐斑這詭異一拳,藍衫客雙掌變幻之間,帶上了天魔大法的力場,以此來抵消龐斑這一拳的詭異。www.八壹zw.ćőm
“天魔力場?!天魔手七十二式,血手厲工是你什么人?!”
以龐斑的閱歷,自然一眼看出了藍衫客所用的武功,這分明就是陰癸派上一代門主血手厲工的成名絕技——天魔手。
可細細品味,此人的天魔大法卻顯得有些似是而非。
龐斑的下一招不再試探,而是全力出招。
一腳踢出,但迅疾無比的一腳卻變得緩慢如蝸牛上樹,那速度上的突然改變,只是看一眼便使人既不能相信,又難過得想發瘋。
這藍衫客繼續用天魔手來化解,但就在雙方對招的瞬間,龐斑的身影似乎是消失在藍衫客的身前。
狂飆由四方八面旋風般卷來,似是要將處于中心的藍衫客撕碎。
藍衫客心中輕嘆,果然是道心種魔大法,這世上再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門武學了。
原本的狂飆及藍衫客身一尺外而止。藍衫客處身在威力狂猛無儔的龍卷風暴的風眼中,四周雖是無堅不摧的毀滅性風力,這核心點卻是浪靜風平,古井不波,風暴倏止。
只是瞬間,異變再起,一股沛然莫可抗御的力量,把他向前吸引過去。縱是以藍衫客的修為,那股大力仍把他吸得右腳前移了半寸。
而這半寸便讓龐斑找到了機會,只見龐斑似魔神由地獄冒出來般在前方升起,一拳往他擊來,變幻無窮,似緩實快。
“哎!藏不住了!”
藍衫客在一聲嘆息之后,推出一掌。
這一掌在龐斑眼中,越來越大,最終鋪天蓋地而來。
“道心種魔大法,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旁的,方夜羽第一次在龐斑的臉上看到了震驚的神色。
道心種魔大法,這是龐斑的立道之基,魔門的至高絕學,便是掌握了天魔策核心的陰癸派也不會道心種魔,此人為什么會?!而且這道心種魔大法的境界似乎更勝自己。
只是倏忽之間,龐斑想到了一個人。
魔門不世出奇才墨夷明的傳人。邪極宗的祖師「邪帝」——向雨田。
這個魔門記載著中第一個練成道心種魔的大法的絕世高手。
但是按年紀算來,他已經快兩百歲了……
“可是邪帝前輩當面?!”
被認出了身份,向雨田索性也不裝了,“正是。”
他承認讓一旁的方夜羽倒吸一口冷氣,使得他周身的溫度都上升了不少。
邪帝向雨田,這個存在于魔門傳說中的人物竟然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龐斑也是心中震驚,按照魔門的記載,向雨田是練功失敗,走火入魔后消失的,現在卻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看來向雨田當年是在故布疑陣。
當年道心種魔大成的向雨田,為了讓后人不去修煉可能會改變性格的「道心種魔大法」,又要遵師門之命繼續傳承,向雨田只好收幾個品性薄情自私的徒弟:「倒行逆施」尤鳥倦、「大帝」丁九重、周老嘆、「媚娘子」金環真,分別為「逆行派」、「帝王谷」、「赤手教」、「媚惑宗」傳人。
以道心種魔大法,引得他們內斗爭奪,而無法外出作惡。
在向雨田身份暴露之后,龐斑眼中的熾熱之意更加強烈了,如此對手,豈能錯過。
但他熾烈的眼神卻讓向雨田有些不寒而栗!
向雨田雖然久不現身時間,但龐斑命座下女徒靳冰云作為修煉媒介,接近新生代白道高手風行烈,使風行烈成為「爐鼎」的事情,向雨田還是知道的。
難不成這大名鼎鼎的魔師,竟然有龍陽之好!
一念及此,向雨田心中的不安更加嚴重了。
龐斑自然不知道向雨田的心中在想什么,看到向雨田的異樣,還以為他也是渴求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身上的戰意更加熾烈。
向雨田和龐斑的性格既然相反,若不是北乾小皇帝手中他有非要不可的動手,他也不會插手這權力之爭。
此刻既然已經入局,自然也沒有臨陣退縮的道理。
“那就請讓我見見魔師的真正的實力吧!”
隨著這句話的說出,向雨田的氣勢也是微微一變,與龐斑幾乎同源卻又完全不同的氣機環繞在向雨田的周身。
一個是魔門“邪帝”,第一個練成道心種魔大法的圓滿之境的絕世高手。
一個是被尊為“古今魔門第一人”的魔師龐斑。
二人的對決,幾乎就是魔門的巔峰對決。
相比較,魔師龐斑,二十年魔種大成,向雨田幾乎花了百年時間才到了魔極之境。
而同時黃系中道心種魔大法的修煉者,韓柏和龍鷹花的時間也是遠遠短于老向。
龍鷹更是數年就到達了向雨田需要百年時間才到達的魔極境界。
這倒不是向雨田的資質與龐韓龍三人相差巨大,而是這培育魔種和向雨田的性格和心靈修為有抵觸。
魔門里最正派的花間派,武功講求的也是先入情后無情,邪王石之軒就是因為對碧秀心無法自拔導致心靈出現破綻。
不但三戰寧道奇慘敗,還導致十五年間武功寸尺未進。
而道心種魔大法,被魔門稱為最詭異的武功,在修煉魔種時候真的當然不是靠著按部就班修煉就能抵達大成之境的。
道心種魔大法顧名思義,道心和魔種是這功法的關鍵,前期種魔后期蛻變道心。
對于龐、韓、龍三人,道心部分的修煉難度要遠遠高于種魔,但是對于老向來說,這個過程卻是完全顛倒了過來。
利用鼎爐種魔、取魔,副作用有鼎爐承受,自己受到最大的利益,這就是種魔的精髓所在。
龐斑利用冰云和風行列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損人利己。龐斑為了自己可以犧牲任何人、任何事物。而在培育魔種需要的就是這個特質,越損人進度越快。
而向雨田沒有這么做,向雨田無法做到龐斑那種為了修煉功法損人利己,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好人,過不了自己心里的檻,歸于魔門,也只是師承問題。
從其在道心種魔上的注解來看,這貨就是一步步走來的,完全沒有使用鼎爐,無論是魔種帶來的好處還是副作用他都是一力承擔。
但是他這種心境卻與魔種相沖,使得其種種魔的進度慢的離譜,花了百年時間才到達了魔極之境。
……(本章完)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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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