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報名正式截止,本次摘星者大比的參賽選手數量也在經過核算后突破了五百人大關,其中七階魔法師更是史無前例的達到了三成,民間已經將這次大賽稱之為歷史上競爭最為激烈的一屆。
而公布的賽制更是發生了大改動,杜爾德蘭商貿聯合體正式取消了正賽階段原本簡單粗暴的單敗賽制,轉而采取分組積分制,以避免一些原本頗有實力的選手因為運氣不好初期遭遇了奪冠大熱門被直接淘汰。
并且,即便是小組積分賽中表現不佳,符合順位的選手也有復活賽的機會,在進入到正式的淘汰賽階段也是如此,新增的敗者組制度將有助于更為清晰直觀地為摘星者的實力進行排名。
路禹認為這已經算是比較成熟的競技項目運營了,如果杜爾德蘭的商貿聯合體在未來持續改革,讓民眾的參與不只在賭博這一項,也許,這塊杜爾德蘭大陸的招牌將會更為響亮,一如尼希爾正在布局的流光試煉。
如今的杜爾德蘭當真是賭狗狂歡,街頭巷尾,無論是農民還是商人,都能就著摘星者的下注討論半天,在這一刻,他們可以完全不在意對方的身份,將一切的重點均放在“賭”之上。
成熟的摘星者大比也意味著與之相伴的賭博產業勃勃生機,在得到參賽者身份木牌后不久,就有賭場以一枚金幣為敲門磚,希望得到與路禹談談的機會。
路禹大抵能猜到對方想要做什么,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對于初賽,他們三人都很輕松,在酒館等待的日子不是看書就是打牌。
赫蘿拉相對比較緊張,路禹不斷投喂而來的知識淹沒了她,全新的領域,第一次掌握高階魔法知識的新奇感很快被頻頻縈繞于腦海的疑問所沖散。
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化身好奇寶寶的她見縫插針地在老師和塞拉、路路歡聲笑語的空隙現身,問完一連串問題抓緊時間消化,然后瞅準時機,重復上述操作,往復循環。
終于,她成功在不需要老師引導的情況下召喚出了……知識之書。
這對赫蘿拉而言可謂是最廢的召喚物,因為知識之書的能力是釋放召喚師本身學會的各類魔法,以飽和攻擊的方式淹死對手,路禹迄今為止也沒用上幾次,因為他的藍條真的不長,即便如今成長許多,依舊顯著弱于塞拉和路路,以至于他開始構思召喚物外置魔力存儲裝置的可行性。
赫蘿拉的煩惱與路禹有些不太一樣,她此前就沒有魔法儲備,知識之書召喚出來只能化身吉祥物在她的不斷翻頁,一開一合,化身蝴蝶,撲扇撲扇地飛向半空,逗她開心。
為了解決她的窘迫現狀,也為了看看她和薄暮相比誰更有特點,路禹將一只又一只不在模板體系的召喚物喚了出來,決定拓展她的召喚邊界。
薄暮在接觸了血肉戰車不久之后便對它有了親和感,只嘗試了兩次就順利獲得了血肉戰車的響應。
赫蘿拉會對哪一位召喚物有共鳴呢?
她先是從路禹元老級召喚物血肉戰車旁走過,在無路禹干涉的情況下,車車十分熱情地將觸手伸了過去,赫蘿拉也遠沒有第一次見到時那么驚訝,而是笑著觸摸它,給予回應。
同樣戰功赫赫的二號化身的水銀丸子在地面上蹦跶個不停,見到赫蘿拉靠近,主動凝聚出一只手,友好的與她握了握,赫蘿拉的反應一如之前,她看向路禹,搖了搖頭,示意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一團蠕動的黑暗讓赫蘿拉止步凝視,自黑暗中延伸出的喇叭花禮貌地點了點她的腳,好似在說,看我看我。
“老師……”
看見赫蘿拉直勾勾的盯著靜謐花園,路禹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法形容的感覺,我懂,第一次召喚出血肉戰車時,我也有過那樣的感受。”
將靜謐花園的召喚方式交給赫蘿拉,并且在細節上予以叮囑后,路禹便不再給予協助。
召喚的臨門一腳,必須由召喚師本人來完成,他無法代替。
“小暗,我回召喚神殿的這段期間,你幫我按摩一下。”
每次在神殿中停留時間一久,回到現實的路禹身體就僵得厲害,這次他決定做出改變。
等路禹離開,路路對著掛在天花板上充當照明水晶的小光嘿嘿笑道:“你的主人似乎總是很偏愛小暗哦,是因為小暗表現得很嬌弱,符合他的口味嗎?”
聞言,這個穩定光源一下子閃爍了起來。
看書的塞拉嘴角扯動,但她什么也沒說,決定好好看個熱鬧。
步入神殿,路禹驚訝地發現,歐爾庫斯正坐在圓桌前與紅發討論著什么,自己的到來令兩人的對話暫時中斷。
“容我考慮一下。”
這么說著,歐爾庫斯站起了身,走到了路禹身邊。
“她再次提出了交易。”
“籌碼分別是什么?”
“是暗影國度強化影替魔力利用率,提升其實際戰力的經驗,但據我推測,這份經驗的作用并不大。她希望得到一份同時兼備進攻性與防御屬性的模板。”
“我給她的擬態魔物和擬態植物不就能做到這一點嗎?”
“局限性。”歐爾庫斯說,“偽裝、然后發動攻擊,借由召喚物死后留下的傷害阻滯敵人的手段對她而言似乎不夠。”
“也就是說,她想要的是更為主動的模板……知道她的用途嗎?”
“沒談,但這一次,她沒有先前那么從容,顯得有些急迫,不知道是什么讓她改變了想法。”
路禹沉思片刻,代替歐爾庫斯坐到了桌子前。
“你們之間的交易,我也感興趣。”
紅發精致的眉頭緊皺:“你也想參與?你能提供什么?”
路禹打了個響指,由風元素凝聚而成的白色虛影在大廳中一閃而過:“我有元素生命模板,這個模板,也許會符合你追求‘主動’的想法。”
紅發敏銳察覺到了什么:“你是什么人。”
“鱸魚,還能是誰呢?”
“你的言談,讓我有既視感,就像是……”紅發目光深邃,“一顆煤球。”
正好路禹也不打算玩過家家,他呵呵地笑著,攤牌道:“該說你的直覺很不錯嗎?你的暗影國度,很不錯,我很喜歡。”
“你掌握了這么多的模板?”紅發驚訝了。
“也許還有更多。”路禹說,“現在,我們能坦誠布公的聊一聊了嗎?比方說,你急迫地需要召喚模板,是為了什么。”
“這對交易而言很重要嗎,我們各取所需罷了,透露現實中的信息對我們而言都是危險的。”
“你并沒有更多的籌碼與我進行交換,除非除了暗影國度,你能提供更多。”
“你分明知道暗影國度相較于你給出的兩個模板要更為優秀。”紅發一直冷冰冰的聲音中有了火氣,“我挖掘,也運用了數次,擬態魔物的運用場景更偏向于被動,而且有著一些局限性。”
“沒有明顯局限性的模板,它就該是成為先驅者的敲門磚了。”路禹點了點自己的臉頰,示意大可不必這么激動。
沉默在神殿中蔓延。
“你就是書山口中的那位志同道合的朋友?”
“我以為你早該猜到了。”
“早先,我認為那只是一個讓他聊以慰藉的故事,是虛構的,說實在,你們的故事,聽起來,不太真實。”
“那是對你而言,因為你沒經歷過,自然想象不到。”
“我承認我想象力很貴乏。”紅發深呼吸,“畢竟我的世界很小,很小。”
紅發一聲嘆息,話鋒一轉:“既然你和書山都認為,先驅者應當一同協作,那么,能否證明?”
“你想說的證明方式不會是給你召喚模板,讓你白嫖吧?”
紅發臉突然紅了,她嘴唇翕動,眼神下意識移開:“您口中的污言穢語可真是刺耳。”
“啊?”路禹和歐爾庫斯都愣了。
他們花了一點時間確認了是“白嫖”這個詞引起了紅發的不適,路禹禮貌地表示歉意,并表示之后會注意。
“我換個說法,您是想什么都不付出,就拿走我的模板嗎?”
“我們都是先驅,一個模板能發揮出多少力量,大家心知肚明,您在上次交易中占了便宜。”
“談判話術與交易的藝術是一門學問,有人為自己的不謹慎與天真買單很正常。”路禹強調,“我可不會因為這種事心存愧疚。”
“即便坑騙的是先驅者?”
“我不會對書山耍手段,因為他是我的朋友,你不是。”路禹直言不諱,“熱衷于追求唯一、權柄,成神的你是不會理智看待先驅者代表責任這個觀點的。”
“我也可以是你們的同伴。”
“太過草率了,我該怎么相信你的誠意?”
“我愿意以召喚先驅的身份,向世界起誓。”
路禹和歐爾庫斯不約而同皺眉。
紅發的眼睛中出現了不同以往的決絕之意。
“我能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嗎?”路禹最后一次詢問紅發的目的。
紅發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