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趙御幾人趕到安慶府衙門,沈聯早已在衙門口等候多時,隨即將他們帶入后衙的一處空地。
“還在嗎?”
一邊往后衙走,趙御一邊問身旁的沈聯。
“回稟大人,就在后衙!”
沈聯當然明白,趙御問他那個假冒的季風是否還在。
他來衙門集結番役和力士的時候,一直就盯著那個身穿皂服的季風。
幾人快步來到后衙。
此刻,空地上排列著趙御這次帶出來的所有番役和力士。
“嗯?!”
盯著眼前排列整齊的番役和力士,趙御掃了兩眼之后微微皺眉。
進入這里之前,沈聯還說人在后衙。
可當他們此刻看過去,人群當中哪里還有季風的影子?
“查點名錄!”
眼睛掃了兩遍,趙御立刻傳令盧見星查點名錄。
可盧見星查了兩遍,發現站在他們面前的番役和力士,總共只有七十九人!!
來安慶府之前,趙御領著本部三十名力士以及西廠五十名佩銃番役,總共有八十人。
可現在,卻獨獨少了一個!
“這……”
沈聯眼神冷冽的掃過所有力士和番役,卻唯獨沒有發現那個前一刻還在后衙的季風。
“看來,咱們這一次的對手不簡單啊!”
趙御右手掌心抵在繡春刀柄,冷笑著說道。
從進入宿州開始,他就一直覺得不對勁,似乎隨時隨地都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大人,接下來咱們怎么辦?”
盧見星皺著眉,這個潛入趙御身邊的家伙,手段太過詭異了。
身在錦衣衛,易容術他們不是沒有見過,但是如之前潛入身邊的賊人這般傳神的,還真沒有。
現在細細回想,那人裝扮的季風,不但相貌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而且連聲音和舉止,都足以以假亂真。
“帶上所有人……”
趙御盯著眼前的眾番役和力士,認真的說道:“勾欄聽曲兒!”
“遵……啊?!!”
不但接令的盧見星一愣,就連已經被毒啞了的季風,都被趙御這腦回路給驚的一哆嗦。
這……
人家都殺到家門口了,還有心思去勾欄聽什么曲兒?
……
片刻之后,八十多人浩浩蕩蕩的走出安慶府衙。
東廠和護龍山莊,包括安劍清派來盯著趙御這一行人的眼線,看到趙御全員出動,頓時來了精神。
跟了幾天,趙御一行人終于有了大的動作!
隨即,安慶衙門口好幾個做小買賣的,還有要飯的乞丐,以及一些看著無所事事的閑漢,都不露痕跡的跟上趙御眾人。
一路尾隨,這些眼線卻越跟越納悶。
看著氣勢洶洶的一群人,目標很是明確的朝著安慶最大的窯子一條街走了過去。
原本熱鬧的花柳巷,見到幾十號身著官服的佩刀武卒走來,瞬間沒了聲息,一大半勾欄老鴇看到趙御他們,都先一步關了門。
“這家應該是整條街上規模最大的了吧?”
來到中街,趙御抬頭看向正中央的一座青樓問道。
“是的大人!”
盧見星黑著臉,光天化日的,帶著屬下招搖過市的來逛窯子?
這種上官,幾輩子都碰不到一個!
“哎吆……各位官爺,您這是?”
就在趙御帶著眾人正要抬腳進去的時候,青樓當中卻跑出來一個綠衣短打扮的小廝,一臉堆笑的來到幾人面前。
趙御隱晦的看了一眼盧見星,而盧見星也微微朝著趙御點了點頭。
等那小廝剛剛跑到身邊的時候,剛要說話,卻被身邊暴起的盧見星一個掃堂腿撂倒。
不等小廝求饒,靳小川和沈聯上前,三人將那倒霉的小廝一頓削。
“哎吆,官爺饒命啊,饒命啊!!”
見小廝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滿地亂滾,趙御這才擺了擺手。
盧見星三人停手,站起身來對著趙御輕輕的搖了搖頭。
“賞你的!”
趙御見狀,從懷中掏出一錠五兩左右的銀子,扔給那小廝。
“……”
拿著銀子的小廝都蒙圈了。
這特么什么情況?
上來二話不說給他一頓削,打完之后,卻又給了賞錢……這些人腦子有病吧?
“瞅啥呢?還不帶路?”
見小廝拿著銀子楞在原地,一旁的靳小川抬腿又給了一腳。
“是是是,各位官爺里面請!”
小廝將銀子揣起來,隨即領著趙御一行人朝著春閣走去。
老鴇子躲在門內,看到小廝領著趙御一群人走了進來,氣的差點沒沖出去給那小廝兩個嘴巴子!
“樓上樓下的姑娘們,出來接客了……”
小廝帶著趙御等人走進香閣,隨即扯著嗓子嚎了一聲。
躲在暗處的老鴇子,現在只能硬著頭皮出來迎接這些煞星了。
“這位官爺……哎呦媽呀!”
老鴇子上前,正要討好客套,卻一眼認出了趙御身上的飛魚服!
嚇得老鴇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
她混跡風塵多年,結交過不少的達官顯貴,自然知道趙御這一身飛魚服所蘊含的能量。
“起來吧,不必驚慌,本鎮撫使不是來辦差的,而是帶著手下弟兄們來消遣的,老鴇子,將你這里的姑娘,都請出來吧!”
趙御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張萬兩面值的銀票拍在桌子上,轉身對著手下番役和力士喊道:“弟兄們,這香閣本鎮撫使包下來了,不管金魚木魚,弟兄們隨便挑!”
“……”
大家伙聞言誰也沒敢動,全都一副見鬼的神情。
聽過錦衣衛上官賞賜下屬金銀財物的,賞賜官銜的,甚至于賞賜宅院美妾的,可唯獨沒見過趙御這樣的!
“怎么?不樂意?”
趙御見眾人不動,隨即指著門外說道:“不樂意留下的,現在立刻回安慶衙門去!”
“多謝鎮撫使大人!”
“謝過鎮撫使大人!”
……
反應過來的眾人,立刻涌進香閣,有這好事……王八犢子才不樂意呢!!
“公子,啥是金魚木魚啊?”
一旁的二哈聽了趙御的話,有些疑惑的問道。
“金魚只能看,木魚卻可以……”
趙御一副賤兮兮的表情,給二哈解釋道。
一旁的盧見星三人都傻眼了,一直以來還以為這個上官是個雛兒。
結果今天一看……這是特么是常客啊!
老鴇子看到桌上的銀票,頓時眉開眼笑,順手拿起銀票之后,立刻下去安排。
而原本還一臉賤兮兮的趙御,卻不動聲色的看向一旁的盧見星。
盧見星立刻上前,輕聲說道:“那小廝應該不是……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內勁流轉,而且掌心也沒有練武留下的老繭!”
趙御輕輕點點頭。
暴打那小廝,其實是為了試探。
畢竟,當時所有人對他們都唯恐避之不及,卻唯獨那個見慣了人情世故的龜公,卻迎了上來!
而就在趙御他們稍微放松警惕的時候,在香閣的一處僻靜無人的地方,那小廝一邊揉著被打腫的臉,一邊小聲的罵罵咧咧。
“嘶……這些狗官,下手還真夠狠的!等小爺做完這筆買賣,再來和你們算這一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