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王子,吾,眾汗之汗,愿意遵守與克里希拉二世國王的約定。
將巴利哈爾王國的西南四個拉什特拉,外加九個毗沙耶領土交還與你們,按照遺囑,將由你們三兄弟均分!”
拉什特拉和毗沙耶是巴利哈爾王朝的行政單位,前者的意思是領域、王國等,可以被視為有一定自主權的省級封臣行政單位,毗沙耶則低一些,相當于縣。
張大可汗這一招先入為主可是非常厲害的,不但摧毀了泰拉王太子等怨恨的他的基礎,還占據了道義上的高地。
老子這是看在與你王父承諾過的面上,不殺你還分四個拉什特拉給你,絕對稱得上仁至義盡了。
其次張昭也得到了來觀禮的一眾貴族交口稱贊,雖然他們從各種渠道聽說了菊兒汗的心狠手黑不要臉,但今天一看,不對啊!
這哪心狠手黑不要臉了?這完完全全就是信守承諾的君子啊!
最后,張昭只通過這幾句話,順利把自己變成了泰拉王太子等三人的長輩,哪怕泰拉王太子大他一倍還多。
泰拉王太子努力堆起了一個笑臉,這特么的,對面的菊兒汗逼死了他父親,還殺了他兩個弟弟和一個舅舅,他還要接受菊兒汗的施舍。
不過泰拉王太子可不敢在臉上表示出來,他非常恭敬的單膝跪下,以封臣的姿態接受了張昭的施舍。
“尊貴的可汗,泰拉感謝你的仁慈和慷慨!”
嗯,說著感謝,也知道這是仁慈和慷慨,但是泰拉王太子的心里可不這么想。
他心里想的是,等到積蓄了足夠的力量,一定要再興巴利哈爾王朝。
不過嘛,他的兩個弟弟就不這么想了,這兩臉上的笑容和口中感激的話語,那是貨真價實的。
因為泰拉是王太子,他注定會擁有一切,但菊兒汗不來,他們兩這樣邊緣王子,別說一個半拉什特拉,就是一個毗沙耶也不定能得到。
將東南邊的幾個拉什特拉分給泰拉王太子三兄弟后,張昭再從巴利哈爾王朝東北劃出去了三個拉什特拉,這是他的戰利品。
這塊地盤正是他已經戴過王冠的波羅耶伽地區,這里會成立一個大波羅耶伽總督區,接受鎮遠國的管轄。
但實際上張昭把這里分成了一小塊小塊的土地,搞出了一大堆小領主。
這樣的細碎小地盤能在張昭走后能維持嗎?肯定維持不住,但維持不住就對了!
張昭從未想過這個時候要在天竺占多少地盤,那是不可能的。
他需要的只是一個所有權,有了這個所有權,二十幾三十年后,有的是時間和人力物力來收拾。
并且要是沒人打他地盤的注意,他怎么好意思再來一次推倒重建呢?
巴利哈爾王朝被分出去三分之二了,剩下的三分之一,就是最為精華的曲女城部分。
這部分,張昭是準備給以那爛陀寺為首的佛門的,不過他們配不配有這樣肥美的土地,那就要看他們上不上路了。
不過,張昭不會現在跟寶通子大師他們討論這件事,他純粹就是把他們請來眼熱這些佛門的,然后還會給他們一個商量討論的機會。
白月宮的大朝會一結束,泰拉王太子等巴利哈爾王朝的王室,就直接被張昭給趕走了。
在他們離開的時候,以閻晉組織的一萬多俘虜軍為基干,超過十五萬的首陀羅和達利特,被從東南四個拉什特拉給遷了出來。
這些人是張大王的戰利品,他們將被分八到十次遷移到寧遠總督區去,成為李圣天、張昭等一批于闐大貴族的農奴。
泰拉王太子等人走了,但張昭卻不讓灰頭土臉的波羅王羅阇耶波羅走。
躺平王在這幾個月可謂顏面盡失,估計就算回了王舍城,以后可能真的就只能做個躺平王了。
張昭不讓羅阇耶波羅走,一是波羅王室還沒把按照潛規則把該送的金銀送來。
二來張昭也是為了讓羅阇耶波羅繼續丟一丟人,方便以后波羅王朝更加混亂。
“多好的地方啊!大王!這天竺還真是不錯,幾十萬人大城,一年最少可以兩熟的稻田,還有恒河可以灌溉。
就算是中原,這么好的地方也不多了,更難得的是,底下的人還這么容易統治!”
盛大的宴會中,閻晉端著一個琉璃盞酒杯,走到張昭身邊不斷的感嘆著。
曲女城的富庶更勝夏希王城鎮遠城,連閻晉這種矢志不移要回中原的,都起了舍不得的心思。
張昭沒有半分留戀的搖了搖頭,“承節,不要被眼前的繁華迷住了眼睛,我們現在能如此順利的掌握此地,那是因為我們在按照他們的規矩辦事。
也是因為我張二郎并沒有過多的侵占本地大小貴族的利益,我針對的,是最上面的極少數人,搜刮的也是這部分人的財寶。
真的要想統治這里,矛盾就會隨之而來,算上順義左右軍和護聞城子弟騎,我們也只有一萬五千人,沒有能在短時間就占據這里的實力。”
我張大可汗還是很清醒的,他現在來去如風,掃蕩了恒河中上游與信度河中上游,除了本身實力夠強以外,確如他自己所說,他動的,只是天竺最上層少數人的蛋糕。
張昭在曲女城的形勢,又莫名的相似當年進入開封的耶律德光。
當年耶律德光如果只吃掉后唐王室的利益,還肯冊封有實權的漢地節度使的話,或許可以帶著大筆金銀順利北返。
可是他貪心不足又無章法,最后只能以帝羓的形勢回去。
所以張昭從耶律德光身上吸取了足夠的教訓,他不會被曲女城的繁華說迷惑,他只拿走他該拿走的,至于走后是一鍋粥還是怎樣,那都不是他改考慮的。
畢竟這是差不多一百二三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就靠一萬多軍人統治,根本不可能。
而且他不能表現的太多貪婪,他要是貪婪,手下人很可能就拉不回去了,閻晉都起了這種心思,更不用說別人。
“大王教訓的是,臣被眼前的鮮花著錦給迷住眼睛了!”
閻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剛是真想過要不就在天竺算了。
“你我之間,不要用教訓這個詞,雖是君臣,義同兄弟!”張昭擺了擺手,示意閻晉不要這么緊張。
“承節要是喜歡這個地方,那以后就多娶幾房妻妾,多留幾個后人,等中原事定之后,讓他們如同你我君臣這般,再來天竺之地再建幾個君臣之國!”
“大王說得好!我馬鷂子也要多生幾個小子,以后送個到天竺來,也當當什馬國主之類的!”
剛好馬鷂子等幾人笑著跳著從旁邊經過,他們聽見了張昭最后的這句話,頓時就興奮地嚷開了。
頓時,宴會場中一片鬼哭狼嚎,人人都興奮不已。
宴會越開越嗨,上百的軍官和原憾山都成員越喝越是興奮,張昭也很興奮,但是興奮之后,總有些躁動。
他好幾次忍不住向宴會大殿左邊一棟宮舍看去,阿瓦奇王后和她的侍女們被安排住在了那邊。
郭天策很眼尖的看見了張昭的神情。
‘咳咳!’他干咳兩聲,突然把聲音提高到像是吼叫一樣。
“羅阇耶殿下,方才為何你與白兵馬使飲了三杯酒,只與我飲了一杯,是看不起某官卑職小嗎?”
波羅躺平王這時候已經喝得頭昏腦漲的了,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國王,哪喝得過這些戰場上的莽漢。
他早就記不清楚自己跟白從信喝了幾杯,甚至他連跟白從信喝沒喝過酒,都記不清楚了!
看著郭天策端著酒杯過來了,他當然知道郭天策完全不是什么官卑職小,這特么是菊兒汗的貼身文官啊!
心里想到都是如何讓菊兒汗早點放自己回去的羅阇耶波羅,只能強打起精神,搖搖晃晃的走到郭天策面前。
“那....那我們也共飲三杯!”
“現在三杯可不行了,我與殿下投緣,定要與殿下飲至天明!”
郭天策雖是在對羅阇耶波羅說話,但臉卻偏向了張昭的方向。
張昭心頭一熱,心里還是掙扎了兩下的,但是兩腿完全不聽使喚,高一腳低一腳就往阿瓦奇王后歇腳的宮舍走去。
宮舍中,阿瓦奇王后也有些心不在焉的,她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簡陋房間中的晚上,那場激烈的戰斗,總讓是不經意間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哐當!’門被重重的推開了,阿瓦奇王后驚呼一聲站了起來,身上酥酥麻麻的一片。
門口出現的,正是那個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對待的菊兒汗。
一個聽著像是老頭子,但實際上是個強壯帥氣的小公牛,與真正的老頭子波羅躺平王完全不一樣。
“啊呀!不...不要!”酥酥麻麻的阿瓦奇王后只感覺一陣騰云駕霧,他就被小公牛張昭給扛到了肩上,向著內屋的臥室走去。
“大汗,能放了王上嗎?”阿瓦奇王后小聲問道。
張昭腳步飛快,什么話也沒說。
“大汗,奴不想離開王舍城,奴的家族都在王舍城!”阿瓦奇王后鼓起了最后的勇氣小聲說道。
對于波羅王國王后這個身份,她很滿足,也很珍惜,并不想被當做一件戰利品,被擄到幾千里以外,再也見不到親人。
‘咚’的一聲,張昭把肩膀上的柔軟身體扔到了一張寬大錦被上。
這就是做曹賊的好處,你想負責,人家還不想讓你負責呢。
全是技巧,沒一點感情!
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