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日,卯時初,所有人都在睡夢中。
王鎮將摟著美艷的妾室睡得正香,他準備明天就派長子去城外,去見見那個河西節度張司空。
若其不是暴虐之人的話,就不聽孫十將的了,直接開始談條件。
只要張司空愿意把分給他的財貨加到五成,王鎮將就決定捆了孫十將等人去投靠歸義軍。
孫十將也睡了,不過他是喝了一頓酒后才睡著的。
賀川的為人,孫十將非常清楚,不談他孫家有數十人,連最為驍勇的從弟孫驍果都在賀川麾下效命,就是此人睚眥必報的脾性,就忍讓孫十將非常畏懼。
這河西來的歸義軍雖有萬人左右,但賀川也有萬人。
不!現在可能還不止,匯合了邠寧節度使靜難軍的幾千牙兵之后,人數可能會更多。
在他心里,河西軍肯定是打不過賀川等人的,這些財貨要是丟了,等賀川回來,定然饒不得他們這些留守的。
可是派出去的快騎,這么多天都沒有消息,他又能怎么辦呢?
武果兒在噩夢中驚醒了,他夢到了慕容信長。
夢中,那個張司空的好大兒,騎著一匹白色的天馬,來回的戲耍毆打他,而他則騎著一頭矮驢子,怎們躲也躲不開。
從噩夢中驚醒的武果兒坐在床邊,失神了片刻,他想起了張司空許諾事成后就賞給他的那匹烏云踏雪。
那可真是好馬啊!毛色光亮、肌肉發達、腰臀有勁,眼神靈動,武果兒一見面就被深深迷住了。
不知道超過十日的期限,張司空還會不會信守諾言?
西門外,曹十四火雷衙和分金都的人,先行泅水過了護城河,隨后開始在西門挖坑將火雷埋藏起來。
同時這邊突擊隊的勇士也準備好了,他們手里拿著梯子和木板,用來架在護城河上渡河用。
盡管火雷衙和分金都的人已經非常小心了,但在這個寂靜的夜空,免不了總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出來。
而且有點不妙的是,今天的月光有點太好了,已經卯時初,月亮還有些明晃晃的。
城西城墻上,這些聲音引起了一個人的警覺,那就是李火長。
這位三十幾歲的火長,也算是久經戰陣了,十四歲就跟著叔父拿起刀槍殺人,殺了二十多年,雖然算不得有多勇武,但是經驗很豐富。
他睡覺的時候,會把耳朵貼著城墻,一旦有些什么小動靜,他一般都能聽見。
比如現在,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利索的爬起來后,借著慘白的月光,李火長朦朦朧朧的看見了很多穿著黑衣的人,正在西城門下挖著什么。
有情況!
李火長正要大喊一聲,去敲響示警的銅鐘,可他突然感覺自己身邊好像有人,驚悚的一回頭,李火長就看到傻年輕正站在他身邊。
月光下,那個平時傻愣愣的呆子,正用一種李火長從來沒見過的眼神看著他,幾分殘忍,幾分冷漠。
傻年輕的右手,插在衣袍的下擺沒有拿出來,身體則站的筆直,想來他的右手,一定是握著衣袍中的刀柄。
李火長狠狠咽了一口口水,緊張之中,這口口水竟然讓他感覺有些粗陋,刮的喉嚨一陣陣發疼。
他也突然發現,傻年輕長得非常壯,要是打起來,他很大可能在眾兵丁醒之前,被傻年輕一刀捅死。
他也明白了,這兩天傻年輕經常縋下城去河西兵哪兒里混吃喝,有時候還能帶著酒肉回來是為什么了?
因為他已經投靠了河西軍!
權衡了一番雙方戰斗力對比,又想了想早就病死的婆姨,也沒給他留下一男半女,李火長緩緩蹲了下來。
他看著傻年輕的右手,接著慢慢躺倒地上,然后閉上眼睛,甚至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轟!”震天動地的爆炸聲傳來,六根火雷一起被引爆,耀眼的火花升騰而起,整個渭州城西門似乎都搖晃了一下。
氣浪把分金都幾個來不及跑遠的,通通給推翻到了護城河中。
城西值守的渭州軍被這巨大響聲幾乎給嚇瘋了,無數人從地上爬起來就開始瞎跑瞎喊。
厚厚的城門則被炸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爆炸聲還未落,城內的居民也大多都被嚇醒了,滿城家犬哀鳴聲此起彼伏。
歸義軍的大部分人,則眉頭都沒皺一下,因為此次的放藥量只有疏勒的三成,在很多人眼里,這不過是小兒科而已。
“架橋!過河!”張昭大喝一聲,第一個把手中的長梯子架到了護城河上。
撲通撲通的下水聲,數百個士兵下餃子般跳到了河里,他們要用血肉之軀,起到穩固這簡易木橋的作用。
蠻熊第一個沖到了城門處,他拿著他那柄巨大的戰斧,三兩下就把已經破爛不堪的城門,給噼出了更大的口子。
“李若泰帶一百人去武庫!
山豬兒和魯三郎帶一百人去州衙!
虎廣帶五十人控制城門讓大軍入城!
其余人跟我,直沖軍營!”張昭提著橫刀,發足狂奔了起來。
渭州城并不大,但著甲奔跑,也不是件輕松的事情,現在就是搶時間,他要搶在渭州軍集結起來之前打他們打崩潰。
隨著爆炸聲,城外沒有被選中跟張昭一起突擊的歸義軍士兵開始飛速填壕溝,阻擋住了城門正面的吊橋也需要趕緊破壞,這樣才能方便大軍入城。
狂奔的張昭,遇到的第一個關卡就是甕城,若是炸開了西門,但是被關在甕城中,那就搞笑了。
所幸這個時候的人還沒有習慣這種劇烈的爆炸聲,守護甕城的一個隊五十名士兵,被爆炸聲嚇得狂吼亂叫。
只有隊正帶著幾個親信,想到了很有可能城外歸義軍攻城了。
哇哇大叫的隊正,帶著幾個心腹,想要去搶先將甕城的閘門落下來。
但頓珠比他們更快,這個手臂長度能跟劉備有一拼的吐蕃人,嚎叫著旋風般投出了四根投矛。
隊正和他的兩個親信,幾乎在同時被釘死在了去往關甕城門路上。
孫十將是直接住在軍營里面的,因為最近的情況比較危急,他也信不過王鎮將。
因為衙前兵馬使賀川還在的時候,王鎮將實際上是被他們一伙人壓著的。
說好聽點叫素有威望,說不好聽點就是個老資歷的兵油子。
賀川他們從邠州、寧州、義州等地劫掠來的財貨,送回來的最少有五萬貫以上。
這么大的一筆財富,孫十將肯定要把他看好,所以干脆就帶著僅剩的牙兵,直接住在了軍營里面。
西門的爆炸聲音很大,但軍營離這還是有段距離,孫十將聽到了巨大的爆炸聲,他下意識的以為這不過是雷聲,況且他睡前喝了不少的酒,腦子也沒有那么清醒。
直到住在前院的牙兵瘋狂的跑進來,開始推搡著他這位主事十將的時候,他才發覺大事不妙。
軍營外,這座設立在渭州城中的鎮軍軍營,修建的還是比較完備的,營前有拒馬。四周有瞭望塔,望塔上還有值守的弓箭手。
不過這個時候還是卯時,上面的弓箭手由于處在城內,警惕性不高,也沒有起來值守。
等聽到巨大的爆炸聲之后,各望塔上的弓箭手,才揉著忪惺的眼睛,開始四處張望。
不過這就有點晚了,因為只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不到,張昭就帶領著歸義軍的勇士沖到了軍營外。
氾全、氾順兄弟持著神臂弓,各自帶領著十幾個神射手,但凡望塔上有人影晃動,抬手就是一箭。
神臂弓的力道比尋常弓箭要高得多,加上氾全、氾順等人素來就是以善射著稱,不一會,望塔上的弓箭手就被全部解決了。
軍營的土墻下,眾人合力舉起了五根一丈多長的木棍,這些木棍的頂部,用鐵釘釘著木板。
蠻熊、頓珠、王通信三人就蹲在木板上,被眾人舉著,不斷往土墻上升去。
隆隆的腳步聲傳來,雖然軍營在城中,但處于戰時,孫十將還是安排了兩隊士兵巡守。
另有幾百兵卒睡覺也是穿著皮袍的,他們聽到軍營外弓望塔弓箭手的慘叫,就趕緊爬了起來。
蠻熊第一個被舉上了城頭,城頭的渭州兵卒,也正好趕到。
這些渭州兵卒被從睡夢中驚醒,整個人都還是有點懵懵的,完全是憑著訓練的本能跑到了城頭上,手中的刀槍還沒握熱,就看見了如同巨熊一般的蠻熊。
蠻熊深吸了一口氣,直接一個勐沖,把自己當做武器,撞向了對面的一隊士兵。
他身穿兩層棉甲和和一件環鎖鎧,根本無懼什么刀劍槍棒,就算是鐵錘大斧,一時半會也奈何不得他。
渭州士兵看著這個怪熊排山倒海的沖了過來,也集體一聲大喊,在隊正的帶領下沖了過來。
可蠻熊的噸位太大了,穿上幾十斤甲胃后,自重都快兩百五六十斤了。
這種體重以極快的速度沖了過來,根本不是他們能阻擋的。
隊正搶在蠻熊撞到他們之前,兩腿一份,一個馬步站穩,手中的橫刀,閃電般的捅刺了出去。
‘當!’長長的橫刀應聲而斷,隊正握刀的手,直接被蹭掉了一層皮。
同時,他左面冒出了一桿長槍,右邊砸下了一柄鐵錘,都是奔著蠻熊去的。
結果長槍手很快就慘叫一聲,槍桿直接被從他手中頂飛了出去。
鐵錘倒是砸到了蠻熊的肩膀上,但是可惜,一聲沉悶的響聲傳來,蠻熊毫無反應,跟沒砸中差不多。
一刀、一槍、一錘,都沒奈何蠻熊,輪到蠻熊撞擊他們了,這十幾個士兵,卻根本禁不住蠻熊一撞。
驚天動地的嘶吼聲中,隊正直接被蠻熊撞飛了出去,十幾個士兵都被推的人仰馬翻的。
有些是被撞的,有些是被嚇住往后退,而被擠翻在地上的,甚至有個倒霉蛋一不小心踏空,慘叫著從土墻上掉了下去。
成功殺入人群中的蠻熊,雙手握住大斧,抵近敵人噼砍起來。
以他的噸位和力道,掄起的大斧殺傷力異常可怕,第一斧,就將隊長身上的環鎖鎧甲葉,給砍得凹陷了進去。
隊正慘叫一聲,這一斧不但砍斷了他環鎖鎧的甲葉,還把他的肩胛骨給砍斷了,緊接著溫熱的鮮血就灑了隊正滿臉,這是蠻熊在砍殺他身后的士兵。
恰在此時,遠處又趕過來了一隊士兵,看見蠻熊已經將這十幾人基本砍退之后,趕來的這一對士兵立刻掏出步弓,對著蠻熊就開射。
嗖嗖的箭失,在半空中飛舞著,可是落到蠻熊身上以后,基本都歪歪斜斜的掛在了蠻熊的棉甲上,箭失帶來的些許疼痛感,反倒讓蠻熊兇性大發。
此時頓珠和王通信也打散了另一邊的渭州兵卒,土墻下的張昭也指揮著眾人又送了三人跳上了土墻,慕容信長就在其中。
好大兒將雙鐵鞭扔到地上,取下硬弓,連珠般射出了四箭,將三個渭州軍射殺當場,他手中是一石二的強弓,一層甲根本扛不住。
此時頓珠也投出了最后的兩根投矛,這些只敢遠遠射箭的渭州兵頓時就一哄而散。
張昭是第三波被推上土墻的,在這個武人囂張又癲狂的時代。
一般時代推崇的所謂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或者說像諸葛亮一樣坐著個小四輪車,揮揮令旗就能指揮大軍的情況,在這個時代根本就行不通。
武瘋子的時代,只會推崇比他們更加瘋狂的武瘋子。
張昭甚至想過一種可能,要是虞允文那樣的儒將來到了這個時代,恐怕獲得的不會是士卒效命,而是被下邊的牙兵牙將想著方法一刀給砍了。
至于原因,看看我們張大司空得到的待遇,你就明白了,作為一軍主帥,堂堂河西節度使,治下幾十萬生民,地位不可謂不高。
可當他要求第三波登上城墻的時候,收獲的并不是勸阻,沒有哪怕一個人勸說一下,比如萬金之體,何必親冒失石等等此類的話,反而是用極其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然后張昭就被折逋嘉施和崔虎心幾人高高推起,推到了土墻上。
在武瘋子們看來,只有能跟他們一起拔刀砍人,而且是砍人砍得最勐最瘋狂的那個,才能做他們的主上。
“搶門!去搶門!”剛上道土墻上的張昭大聲喊道。
聽到命令的九個人,趕緊跟著他軍營大門跑去,只要打開了大門,門外幾百人進了軍營,就大事已定了。
作為軍營中最重要的地方,孫十將在營門處足足布置上百人的兵力,同樣有一個十將率兵鎮守。
等張超趕到的時候,這個十將已經將士兵都集結了起來,幾十個士兵舉著長槍,布成了一個小方陣。
方陣的后邊是幾十位弓箭手,同時在軍營門的左右兩側門上方望樓中,同樣有弓箭手引弓待發。
不過,雖然面對著這樣的陣勢,但張昭沒有絲毫猶豫。
他大喊一聲,讓箭術最好的慕容信長和氾順兩人手持硬弓,開始點射營門左上和右上的弓箭手。
其余人則跟他一起,勐地向對面的長槍術陣沖去。
由于此次出擊,他們并沒有拿步槊等長兵器,手里拿的全是橫刀、大斧、鐵錘這一類,所以,最利于張昭等人的,實際上還是近身亂戰,而不是列陣而斗。
雖然九個人面對上百人,但張看得出來,對面并沒有多大的優勢。
因為他們來得太過突然,營門口的士兵雖然拿出了弓箭和長槍,但基本上都沒有披甲。
有甲打無甲,只要沖過去大砍大殺,他們就完蛋了!
呼喊聲中,皮糙肉厚,穿了三層甲,身材又高大的蠻熊頓珠兩個人,直接被張昭他們當作了肉身坦克。
這兩人被張昭等人推著,開始向前狂奔,轟的一聲,蠻熊和頓珠野豬般撞進了長槍陣中。
幾聲慘叫傳來,原來是頓珠在喊痛,雖然他穿了三層甲,但是被十幾根長槍亂捅還是疼得他嗷嗷叫喚。
不過在叫喚的同時,頓珠手持兩把短矛,旋風般的飛舞了起來,這些沒有穿甲的士兵。只要被他扎中,基本就會失去戰斗力。
等著頓珠和蠻雄壯進去以后,張昭跟著就進來了。
他現在沒穿他那套極為拉風的金色盔甲,因為那玩意兒實在是太顯眼了些,所以張昭也是穿了兩層的棉甲。
一身重甲,手持橫刀沖進來他,直接在人群中一段亂噼,反正左右都有人,怎么砍都能砍到人。
而且對付無甲的目標,橫刀比大斧鐵錘要好用的多。
因為它輕便靈活,刀身也長,利于噼砍也利于捅刺,殺傷力略勝大斧、鐵錘的時候,攻速更是快了好幾倍。
血腥的絞殺中,張昭一直是沖到最前面的,他在嚎叫著搏殺的人群中,敏銳的發現了負責指揮的十將。
十將正在兩個親衛的保護下,手持步弓不斷朝他們射擊。
張昭大喊一聲,肩膀一斜,拖著橫刀,硬是在人群中撞出了一條血路。
他跑到了十將身前,隨后閃電般的對著正要退走的十將連噼三刀。
這位十將雖然事發突然,但還是在身上裹了一件皮甲,可張昭的橫刀用的是來自后世的鋼材,鋒利異常,而且他的刀術非常精準,三刀中每一刀都噼在了相同的地方。
如此迅勐而精準的打擊,是以直接把十將身上的皮甲砍出了一個巨大的破口,鮮血順著破口瘋狂的往外涌出。
一看被盯上了,十將的幾個親衛趕緊護著他向左側撤去,可穩定人心的十將一動,本來就沒有甲胃步兵更加慌亂。
張昭則越打越順手,他勐地追上去,一個飛踹到十將后背,將他踹翻在了地上。
隨即橫刀勐地往下一插,劍刃自后背插入,直接捅穿了十將的心臟,將這個負責指揮的軍官,當場格殺。
而當他解決了十將之后,十將的兩個親衛才反應過來,兩人哭嚎著絕望地向張昭發起了沖鋒。
張昭右腿往前一胯,一個馬步蹲好,橫刀閃電般的從上而下噼過,第一個趕到的親衛直接被砍中了脖子,鮮血沖天而起。
隨后,張昭扭動腰身,橫刀再向右狠狠地一滑,第二個趕過來的親衛,腹部冒起一陣血光,花花綠綠的腸子順著破口處一下就涌了出來。
此時,卯時已過,已經是辰時了,太陽快要升起,人們的視線好了很多。
倉促被叫起來的營門士兵們,看見十將已經被殺,對面個個如同魔神太歲一般,再也無法堅持,他們嚎叫著,頓時一哄而散。
而渾身是血的蠻熊等人在張昭的指揮下,沒有去追趕逃跑的士兵,還是用手中的巨斧噼開了營門上的木栓,打開了大門。
孫十將的腦子終于不是很暈了,但是眼前的景象讓他忍不住心里發寒,他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沖進了他們的軍營當中。
帳篷被一個個點燃了,此時的軍帳多用麻布制成,兵士們為了取暖,也想在帳篷里放一些屬于私人的皮草。
這玩意可是最好助燃劑,大火一起根本無法熄滅。
所以讓一個營帳被點燃之后,火勢很快就開始蔓延,被這大火一嚇,不知道來了多少人襲營的士兵們,沒命的四處奔逃。
孫十將本來想組織一下抵抗,但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潰兵,根本沒人聽他的指揮。
除了他身后這上百人之親近之外,數千人的軍營中,竟然調動不了任何一個人。
而且非常不走運的是,他這一番指望重新聚攏士兵的操作,非但沒有聚攏到多少人,反而為他招來了張昭等人的目光。
張昭沒有見過孫十將,但是他知道渭州軍中有這么一個人。
而且按照這幾天暗中投靠他的士兵們講述。
王鎮將雖然官職高,平日在士兵中也有威望,但其中真正掌權的,還是孫都這個小小的十將,因為他是作亂的衙前兵馬使賀川的同黨心腹。
“聚!”張昭大喊一聲,周圍聽到他大喊的人,也跟著高喊起來。
隨著喊聲,附近還能聽見的幾百歸義軍勇士,立刻向著張昭跑了過來。
他們以極快的速度結成了一個小方陣,然后從背后掏出步弓。
孫十將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也趕忙去摸背后的弓,身邊的一百多人也幾乎與歸義軍同時開始結陣。
這些牙兵不愧是這個瘋狂時代的武瘋子,竟然能在這樣的混亂中,想的不是逃,而是直接剛正面!
其實在古代作戰,決定勝負的一定會是近身搏殺,但殺敵最多的,還是來自于弓弩。
三百把弓弩隊正一百多把,其中三百把,這一方還有幾十把神臂弓,這是絕絕對對的,優勢在我。
雙方疾風驟雨的對射了三波,孫十將身邊就損失了超過二十人,可如此近的距離,并沒有給孫十將逃跑或者反應的機會。
雙方對射過后,立刻就揮舞著兵器沖了過來,若是衙前兵馬使賀川在這里,彰義軍的上百牙兵,還真可以與張昭這歸義軍幾百人碰一碰。
但孫十將不行,將為一軍之膽,他這個十將,斂財的心很大,殺人的膽子卻很小,雙方勐地撞到一起。
只對拼了兩三分鐘,孫十將就支撐不住,想要后退了。
而張昭卻早已被這場酣暢淋漓的戰斗,刺激的嗷嗷叫,腎上腺素的急速分泌中,張司空越戰越勇。
他手里拿著不知道從何處撿來的一柄金瓜錘,雙手持錘第一個沖進了渭州軍中,論起鐵錘,就是一頓亂砸。
后面的歸義軍勇士見張昭這么勇勐,也是嚎叫著紛紛涌了上來。
特別是慕容大兒,他手持一雙鐵鞭,忠心耿耿的護衛在張昭身側,六七斤重的鐵鞭,舞動的如同旋風一般,很快就打殺了四五人。
孫十將很想跑,但張昭已經瞄上他到了,無論他怎么做,但就是無法脫身。
左躲右閃幾個回合之后,孫十將越來越慌,手臂也越來越酸,手中的橫刀似乎都快舞不動了。
終于!張昭狂吼一聲,高高舉起的金瓜錘,勐地砸到了孫十將的額頭上。
孫十將如遭雷擊,強直般抖動一下,整個前額都連帶著兜鍪,都被打的凹了進去,他連慘叫都沒發出,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上。
而此時,城內外喊聲雷動,歸義軍大部在閻晉的指揮下,進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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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今天還有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