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勛戚  266 一石二鳥

類別: 歷史 | 架空歷史   作者:無限循環  書名:我成了大明勛戚  更新時間:2022-07-24
 
面對鄭祥的提問,沉憶辰沉默不語。

任何事情一旦發生了,就必須得有人為它代價,更何況是殺官造反這種十惡不赦的重罪。

想要讓更多的人活下去,只有讓葉宗留一死扛下謀逆之罪。

可能這就是成國公朱勇口中的,不得已而為之!

不僅僅是沉憶辰沉默,屋內卞和、蒼火頭等等從福建過來的礦工,此刻內心情緒都感到煎熬無比。

他們已經不是當初那些沒見過世面,只知道打打殺殺的礦工,逐漸認識到了什么叫做官場、格局、權謀、大勢!

朝議能商討出這樣的決策,對于福建礦工跟爐丁而言,理智看待已然是最好的結果,至少為更多的弟兄們爭取了一條活路。

可是提督軍務平叛的人卻是沉憶辰,他站在了葉老大的對立面,讓蒼火頭等人一時不知該如何坦然接受。

官與賊,不兩立!

鄭祥看著屋內眾人皆低著頭神情沉重,心中明白了答桉。

瞬間情緒的沖擊,讓他渾身癱軟的再度坐在椅子上,望著面前的沉憶辰,用著一種接近于乞求的語氣問道:“沉公子,就不能留葉老大一命嗎?”

面對鄭祥哀求的目光,沉憶辰不敢望向他的眼睛。

憑心而論,葉宗留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福建留下來的這群礦工弟兄,更是數次幫扶出生入死,歷歷在目怎敢相忘?

可很多事情,不是沉憶辰一個區區五品的左春坊大學士能決斷的,葉宗留在福建等地聲名遠播,早早就成為了朝廷的通緝要犯,現在更被定性為謀逆首惡。

滿朝文武,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保下他?

并且平叛與治水性質還不同,賑災治水沉憶辰可以在山東乾綱獨斷,乃至肆意妄為。只要最終能大功告成,皇帝與朝廷便能容忍放權。

但領軍平叛這等軍國大事,除非王朝末路或者君王昏庸至極,否則絕不會容許領軍者專權擅勢,哪怕沉憶辰是文臣也不行。

就算不派勛戚過來擔任主將,也一定會派太監過來監軍。

沉憶辰想要從中動手腳欺上瞞下,難度無異于登天,稍有泄露更會造成無窮的后患。

韓勇之死,便是先例!

“我不知道。”

低聲的回應了鄭祥的哀求,沉憶辰同樣處于一種兩難境地。

“小的明白了,謝過沉公子。”

鄭祥默默的點了點頭,眼神中閃現過一絲絕望。

他知道沉憶辰已經竭盡所能,可能這就是葉老大命中注定的劫難,正統九年躲過去了,正統十二年在劫難逃。

“你在此地好好休息幾日,有什么消息我再另行通知。”

沉憶辰安撫了鄭祥一句,然后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實在太過于壓抑,讓他都不由生出一種想要逃避的感覺。

走出新院,看著依舊心情低落的沉憶辰,卞和開口道:“東主無需自責,能挽救福建眾多礦工爐丁的性命,已經做到了扭轉乾坤。”

“至于葉首領,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相比較沉憶辰,卞和要更了解葉宗留。當初面對官府圍剿,兩人選擇走了不同的求活道路,實則背后都做好了求死的心理準備。

與其讓朝廷派遣大軍屠戮殆盡,能死在沉憶辰的手中,某種意義上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幸運?

至少妻兒子女,兄弟手足,可以安穩的活下去。

聽著卞和的勸慰,沉憶辰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然后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知該回什么。

畢竟對于現代人的思維而言,農民起義奮起抗爭,并不是什么謀逆犯上的重罪,相反具有一種時代的進步性意義。

但這不是現代,對于古人而言,裹挾者跟隨從者能撿回來一條命,已經是天大的寬恕,豈敢奢求更多?

“先回府吧,容我慢慢考量。”

沉憶辰終究沒有把話說死,他始終不愿意在塵埃落地之前,放棄任何希望。

另外一邊紫禁城內,皇帝朱祁鎮在朝議結束之后,便叫來了太監王振,想要與他商討到底派誰去擔任主將,以及派誰去監軍。

雖說明朝有過王驥這等文臣領軍作戰封爵的先例,但是對于沉憶辰能否承擔領軍重任,朱祁鎮心中是沒有一點底。

畢竟弱冠之年從未執掌過武事,換誰身上也不敢篤定,沉憶辰是什么不世出的軍事天才吧?

軍國大事不是兒戲,朱祁鎮思前想后,決定穩妥起見還是派一名武臣擔任主將,再派一名太監去監軍整備后勤,沉憶辰參贊軍務即可。

這樣即能順利平叛刷波戰功,還不至于有陰溝里翻船的風險。

客觀來說,朱祁鎮確實把沉憶辰視為了自己心腹愛臣,都開始動起了背后徇私的心思。

“先生,剛才朕與諸位大臣朝議,決定派沉憶辰不日前往福建,提督軍務平定叛亂。”

“可沉卿從未掌軍過,也無實戰經驗,朕想著安排兩位可靠之人前去幫襯,不知先生可有合適的推薦人選?”

聽到皇帝居然是詢問自己如何幫助沉憶辰,王振心中充斥著不滿跟妒忌,表面上卻不露聲色的笑道:“萬歲爺,沉翰林乃成國公之子,勛戚世家出身,絕非普通文臣。”

“俗話說將門出虎子,以沉翰林在朝貢大典上演武京營的表現,萬歲爺您可能多慮了。”

是嗎?

聽到王振如此信任沉憶辰,朱祁鎮這下有些動搖了。

確實在當年朝貢大典上,沉憶辰統率京營跟南征將士演武,各方面都井井有條,彰顯了大明威儀,更突顯了武臣風氣。

可演武終究與實戰不同,沉憶辰真的可以單獨領軍嗎?

“先生,話雖如此,但朕始終有些不放心沉卿領軍。”

以往王振是不會逆著皇帝,堅持自己的想法。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退步道:“萬歲爺,福建不過是一群泥腿子刁民作亂罷了,怎會是朝廷大軍的對手。只等沉翰林提督整合軍務,便能以雷霆萬鈞之勢橫掃賊子,平叛指日可待!”

王振表現的信心滿滿,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此刻明朝上下的共識,皆認為福建動亂不足為懼。

看到王振如此力薦,朱祁鎮點了點頭,不再這個問題上繼續堅持。

可能朱祁鎮對于滿朝文武任何一個人,都充斥著帝王心術跟天子威儀。唯獨面對王振,他會把自己擺放在學生的位置上,保持著一份對師長的依賴跟尊重。

“那對于監軍,先生有何建議?”

明朝監軍一般以太監為主,王振身為司禮監掌印太監,可謂內官之首。

這種人選,沒誰比他更適合推薦。

“萬歲爺,既然您擔心沉翰林年輕無法單獨領軍,那便找尋一位軍務經驗豐富的內官去監軍,起到相輔相成的效果。”

“皇城內外,奴婢認為最合適之人選,就是御用監掌印喜公公。”

“先生是說喜寧?”

“正是。”

王振的這個推薦人選,恰好選到了朱祁鎮的心坎上。

正統朝時期內官太監中,雖然王振處于一枝獨秀的位置,但并不意味其他太監,就沒誰能得到朱祁鎮的寵幸。

御用監掌印喜寧,便是朱祁鎮信任跟恩寵的太監之一。

甚至一度夸張到在正統十二年,喜寧侵占英國公張輔的田宅,英國公張輔不從后,喜寧便派出他弟弟跟凈身家奴,毆打張輔的家人,還致使一名孕婦墮胎而死。

要知道英國公張輔乃托孤五大臣之一,并且還是資歷最深的武臣勛戚,隱約排在了為首位置。

就這么一位大明公爵,被太監給欺負上門,還鬧出來人命,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按常理來說,喜寧這么囂張欺辱英國公,怕是活膩歪了。可事實卻是,英國公張輔告狀到皇帝面前,不但沒有把喜寧給問罪,反倒朱祁鎮明著拉偏架,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可能也正是因為此事,導致正統十四年土木堡之變,征戰沙場數十年的英國公,選擇明哲保身作壁上觀,任由皇帝與太監胡鬧。

最終眼睜睜看著數十萬大軍自蹈死地,其中還有不少曾隨他出生入死的部下兄弟,并且自己也馬革裹尸。

不知道在生命最后時刻,打了幾十年杖的老將軍張輔是何種心情,唯有哀莫大于心死能形容吧。

“萬歲爺,喜公公正統初年就出使漠北,后更鎮守遼東,對于軍政事務及其熟悉。有他監軍配合沉翰林,奴婢確信可保高枕無憂!”

王振趁熱打鐵說出了推薦理由,喜寧長年在漠北各地出使鎮守,地方監軍經驗及其豐富,整個內官太監沒有幾個能比得上他。

遼東面對蒙古大軍都能穩住,更何況區區一省亂民?

“可喜寧剛出鎮歸來,就派他監軍福建,是否有些辛勞?”

喜寧正統十一年末,才從遼東鎮守太監位置上下來,返回京師述職擔任御用監掌印太監。

又讓他千里迢迢監軍福建,朱祁鎮屬實有些不舍。

“喜公公深受皇恩,當以身報效。更何況他與沉翰林這等能臣配合,不出意外將很快平定福建叛亂,到時候再給予重賞便可。”

“先生所言有理,就這么安排吧。”

朱祁鎮滿意的點了點頭,其實他聽懂了王振話語背后的意思,那就是這一趟前往福建平叛,簡直去跟去刷軍功戰績沒什么區別。

反倒可以用此功績,來嘉賞喜寧跟沉憶辰,滿足皇帝個人喜好的私心。

歷史上的正統十二年,朱祁鎮在各打了喜寧跟英國公五十大板后,反手破例賞賜土地給他,來彌補要去侵占田宅的“委屈”。

《明史》上這般記載:宦官之田,則自尹奉、喜寧始。

意思是說,明英宗開了皇帝賜田給太監,而非功勛重臣的不良先例。

如果再算上前面開了宦官子弟世襲的先例,朱祁鎮對于內官太監的恩寵,已經遠超了一般拉攏的界線。幾乎可以推斷,他是真心實意的把這群內官,給當做了自己人看待,王振能獨掌朝綱也就不足為奇了。

聽到皇帝答應了自己的推薦,王振的嘴角露出了一抹非常不易察覺的笑容。

王振有這么好心力撐沉憶辰單獨領軍,并且還安排軍務經驗豐富的太監,去與他相輔相成嗎?

答桉當然是否定的,王振巴不得明天沉憶辰就戰死福建。

沒有誰比王振,更了解宮中太監的秉性,喜寧去擔任監軍的效果,絕不是什么相輔相成,而是針鋒相對!

喜寧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沉憶辰更不是個屈躬卑膝的軟柿子,這兩人搭在一起有好戲看了。

如果平叛過程中互相扯后腿,導致戰事失利,那么沉憶辰既然是單獨領軍,便要獨自承擔起責任。

山東治水之事,王振一方面是大意了,沒想到他真的能這么快成事。另外一方面,身處皇城之中,手想要伸到地方干涉,并沒有那么容易。

這次福建平叛吸取經驗,王振絕對不允許沉憶辰再立軍功,讓自己重蹈覆轍!

另外還有一點好處,便是喜寧同樣深受皇帝信任。王振絕對不允許在皇城之中,自己的地位跟恩寵受到其他宦官的挑戰,必須得趁喜寧立足未穩之際,再次把他安排出宮。

借助福建平叛,就是一石二鳥之計!

王振嘴角的笑容還未澹去,就聽到了朱祁鎮吩咐道:“對了先生,派人通知一下沉卿明日進宮,朕還有些事情想囑托于他。”

什么?

監軍人選都已經安排好了,陛下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需要當面囑托沉憶辰?

沉憶辰就這般簡在帝心,連皇帝都親自幫他鋪平立功之路嗎?

有那么一霎那,王振內心生出一股唏噓,可能這便是文臣與內官的區別。

家國天下之事,明面上終究無法讓內官染指。

自己曾幾何時,也是一位文人!

“奴婢知曉。”

王振躬身行禮后,便走向殿門口駐守的小太監,讓他去出宮通知沉憶辰明日準備面圣。

對于皇帝跟王振的談話,沉憶辰自然是不知道,更別說背后的陰謀跟詭計了。

他此刻邁著復雜心情回到了公府,本想安安靜靜平復一下,可沒有想到朱儀此時站在了西廂別院的門口,彷佛已經等候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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