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勛戚  604 告老還鄉

類別: 歷史 | 架空歷史   作者:無限循環  書名:我成了大明勛戚  更新時間:2023-06-26
 
乾清宮內,明良帝朱見清不時望向門外,眼神之中流露出些許焦慮。

站在一旁的曹吉祥,自然是把這一幕盡收眼底,于是乎開口道:“萬歲爺,其實此事沒必要召見沉宮保,就按照朝廷慣例執行即可。”

曹吉祥說這段話的時候,語氣中其實有些不滿,以往直接呈稟給皇帝的奏章,實則都是由自己來代筆批紅,不會給內閣首輔沉憶辰插手的機會。

現如今皇帝依賴沉憶辰的狀態愈發明顯,連自己這個最親近的“伴伴”話都不聽了,就是要等沉憶辰過來商議,還不惜繞過太監命錦衣衛通傳。

這種趨勢讓曹吉祥心中的危機感愈發高漲,畢竟太監要是沒有皇權為依托,那么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哪怕把曹氏子弟安插入了京營,依舊遠遠無法跟文武百官對抗。

除非自己嗣子曹欽跟侄兒曹鉉,能達到石亨叔侄那樣,擁有著萬夫不當之勇,才能做到以力破局。可是現實很殘酷,曹氏子弟展現出過來的能力,撐死算是個中人之姿,達不到扭轉乾坤的程度。

如果上天再給曹吉祥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就算遭受到石亨的輕視跟羞辱,他也不會選擇去聯手沉憶辰背刺。畢竟相比較石亨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武夫,沉憶辰簡直多智近妖。

時間越流逝,曹吉祥就越沒有當初的底氣跟信心,哪怕占據著內官身份,依舊沒有贏得對掌控皇帝的勝利!

“曹伴伴,這次事關大宗伯,還是與前朝商議為好。”

明良帝朱見清年紀不大,可從小就接受皇家教育,已經逐漸有了前朝跟后宮之間的概念。

這也就是為什么,他愈發倚重沉憶辰,不再事事交代給曹吉祥的根本原因。

大宗伯胡濙是七朝元老,論地位資歷滿朝文武無出其右,并且還是先帝托孤重臣。種種因素疊加起來,讓朱見清面對這封奏章不敢有絲毫怠慢,得讓老師沉憶辰來抉擇。

聽到明良帝“叛逆”的回答,曹吉祥心中十分不滿,就在他準備繼續勸說的時候,朱見清臉上浮現出一抹輕松的笑容。

只見此刻乾清宮外,一道挺拔的身影正踱步進來,他正是奉命征召的內閣首輔沉憶辰!

“臣沉憶辰,拜見陛下。”

“先生免禮,朕有要事與之商議。”

見到沉憶辰準備行禮,明良帝朱見清趕忙擺了擺手,然后就直接說出了自己召見的意圖。

“謝陛下。”

沉憶辰沒有客氣,他如今只要沒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基本上不會再向皇帝行大禮。今日是看到曹吉祥在此,不想被這個權閹給抓住自己的把柄,才這般禮數周全。

“先生,朕這里有一封大宗伯的上疏,你先看看吧。”

明良帝朱見清言罷,一名太監就從御桉上把胡濙的奏章,轉交到沉憶辰的手中。

對于這封奏章,沉憶辰過來的路上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知道自己就算說服了胡濙,以他的身份立場注定還是要站在反對的位置上,就看文官集團到底有多大力度了。

深呼吸一口氣,沉憶辰緩緩的打開奏章,看清楚內容后就呆呆的愣在了原地,臉上表情寫滿了不可思議。

這封奏章并不是反對或者彈劾自己的,而是胡濙主動上疏乞骸骨致仕,也就是說這位傳統文官領袖,歷經七朝的元老重臣即將要退出歷史舞臺。

沉憶辰沒想到此事會來的如此突然,可當他發現奏章筆跡那澹澹暈開的墨跡時候,瞬間就理解了胡濙的心境跟抉擇。

這位老臣心如明鏡,知道士紳一體當差納糧,將是一件造福萬千百姓,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事情。但礙于陣營的不同,胡濙沒辦法去贊同沉憶辰,更不想去阻止反對。

面對這種兩難的抉擇,那只有一條路可走,便是致仕還鄉把朝廷紛爭給拋之腦后。

一朝天子一朝臣,胡濙效忠過七任天子,還到了結束自己官員使命的時刻!

“先生,大宗伯貿然上疏乞骸骨,朕該如何應對,立即駁回嗎?”

明朝早在朱元章時期,就制定了“內外官年七十者,聽令致仕。”

意思就是到了七十歲,就該致仕還鄉,避免任職終身制帶來的效率低下。

不過后面還有補充條款,便是“其特旨選用者,不拘此例”,翻譯過來就是皇帝特旨留用的官員可以不用退休。

但是隨著明朝局勢的發展,基本上官員年到七十沒幾個會真正致仕的。哪怕就是年老體衰不想繼續當官了,皇帝那邊也會挽留以彰顯自己的重情重信,厚待老臣。

結果就是中樞高官上疏乞骸骨,皇帝會否決,然后再上疏,皇帝繼續否決挽留,直到第三次去意堅決,皇帝才會同意退休還鄉。

如果這名官員身份特別尊貴,比如內閣大臣、吏部、禮部、戶部尚書這種級別,兩三次上疏致仕還不夠,駁回五六七次都有可能,反正就是不讓人走。

胡濙這種七朝元老,要是在朱見清皇帝任期內貿然致仕,外界會胡亂猜測造謠天子沒有容人之心,影響到帝王英明神武的形象。

這也就是為什么,明良帝朱見清特別重視胡濙的致仕上疏,想要沉憶辰幫著抉擇的原因。

“回陛下,大宗伯年近八旬,早該頤養天年。卻為了大明江山社稷殫精竭慮,嘔心瀝血,乃朝野內外官員之表率!”

“如今大明在陛下的治理下,可謂是民富國強四海升平,大宗伯也可以了無牽掛的回鄉安度晚年。”

“臣建議按照流程三度挽留大宗伯,再同意并賜予厚賞,既圓了老臣之愿,又安了百官之心。”

沉憶辰從上疏奏章的淚痕,看出來這名歷經七朝老臣內心的無奈跟掙扎,于公于私讓胡濙在此時致仕都是最好的選擇,他已經不屬于這個全新的時代!

“那……那就依照先生所言。”

沒有過多的考慮,亦或者明良帝這個年齡階段,不可能看清楚復雜官場。憑借著對沉憶辰這名老師本能的信任,朱見清就同意了對方的建議,等三度上疏致仕過后,便厚賞胡濙告老還鄉。

站在一旁的曹吉祥臉色卻十分凝重,他清晨看到禮部尚書胡濙的乞骸骨奏章,其實并沒有多想,原因就在于胡濙致仕上疏不是第一次。

正統九年,景泰二年,再加上這次的明良二年,幾乎每換一位帝王,胡濙都會選擇上疏致仕一回。往往在皇帝強硬挽留之后,胡濙就選擇偃旗息鼓,繼續擔任他的禮部尚書。

但是這一次沉憶辰回答的過于痛快干脆,仿佛是有備而來一般,這讓曹吉祥不由懷疑他跟胡濙在背后,是否達成了某種不可告人的密謀。

當初石亨可是被沉憶辰給玩弄在鼓掌之中,哪怕自己都沒有占的任何便宜,再加之前任內閣首輔陳循,以及吏部天官王直,某種意義上都是被沉憶辰給逼走。

現在又多了石璞跟胡濙,這樣下去閣部大權盡系于一人之手,日后單單靠著自己的司禮監如何抗衡。

可問題是,胡濙身為文官集團領袖,并且如此的德高望重,到底被沉憶辰拿捏住了什么把柄,要像石璞一般主動致仕辭官?

曹吉祥想不明白這一點,看來等皇帝召見完畢之后,自己得立馬動用東廠番子好好查探一番。

不對,是應該重組東廠!

東廠其實在明朝前中期,跟錦衣衛有著密切相關的聯系,準確來說它就是從錦衣衛中,抽調百余名善于刺探情報的能手,組建而成的新特務機構。

既然跟錦衣衛有關系,那么就必然存在趙鴻杰的眼線,因為這個曹吉祥擔任司禮監掌印之后,就慢慢冷落了東輯事廠,把注意力更多放在掌控京營上面。

畢竟特務機構再強,關鍵時刻靠的還是兵強馬壯,這是幾次宮變下來給曹吉祥最大的體會!

“先生,大宗伯的事情解決了,你要不要給朕繼續講講歐羅巴的故事,就是那個否認天圓地方的哥白尼。”

孩童終究還是孩童,解決了胡濙上疏致仕的事情,明良帝思維立馬就跳躍到了講學上面。

“陛下,臣今日還需要到文淵閣當值,改日再講學吧。”

說實話,這時候沉憶辰沒什么心情,借助講學的名義去跟明良帝科普“日心說”。他更好奇胡濙經歷了些什么,會如此堅決的提出致仕,同時文官集團下一步又會如何出招。

“先生,就跟朕講講再去文淵閣吧。”

明良帝語氣中流露出一絲祈求,沉憶辰告知了自己許多從未想象過的東西,比如地球實際上是個圓的,并且圍繞著太陽旋轉,歐洲那個叫哥白尼的已經發現了規律等等。

這個年紀正處于一種對外界充滿好奇,對知識強烈渴望的時刻,朱見清想要老師多呆一會兒。

見到明良帝這副模樣,沉憶辰不由流露出惻隱之心,外人看來朱見清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掌控著天下萬民的生殺予奪。但是拋開這層身份,朱見清不過是一個幼年喪父,被迫離開生母的孩童罷了。

百姓神化他,臣子畏懼他,深宮要求他,讓明良帝只有在沉憶辰身邊的時候,才能享受片刻真正屬于自己的時光,他無比期盼跟珍惜。

“臣,遵命。”

就在沉憶辰留在乾清宮的同時,文淵閣內楊鴻澤收到了中書舍人傳來的消息,得知了一手培養自己的恩師胡濙,上疏乞骸骨選擇致仕還鄉。

“此事當真,恩師他上疏致仕了?”

楊鴻澤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自己身為嫡傳弟子都不知道的事情,怎會發生的如此突然。

“千真萬確,通政司公布了陛下的挽留圣諭,看來這一次大宗伯是去意已決。”

中書舍人回了一句,皇帝三度挽留重臣致仕的傳統,本來就是做給文武百官看的,彰顯恩榮之意。自然不會像胡濙上疏那樣,避開通政司直接呈交到御桉上。

現在宮中已經傳開了,相信很快宮外就會得知胡濙致仕的消息,文官集團變天了!

聽到這句回答,楊鴻澤仿佛丟了魂一般,整個人茫然的站在原地。他雖然心中有著一股文人孤傲,很多時候不愿意如同胡濙那樣,混跡于官場的茍且。

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對于胡濙的培養沒有感激之心。

可以這么說,胡濙對楊鴻澤稱之為再造之恩都不為過,沒有當年選中當接班人培養,就不會有楊鴻澤今日位列閣部的機會。

常言道千里馬常有,伯樂卻不常有。哪怕楊鴻澤自認為有千里馬之資,依舊少不了胡濙的慧眼識珠,做人不能忘本!

“值房事務暫且交于你,本閣部要即刻出宮。”

緩過神來的楊鴻澤,沒絲毫猶豫就朝著值房外面跑去,他要第一時間見到胡濙,詢問恩師為何要萌生退意,難道就因為昨夜的議事,自己不愿意贊同沉憶辰的改革變法嗎?

布滿朝陽的宮道上,楊鴻澤那一抹緋紅的身影在竭力奔跑著,他已經把重臣的涵養氣度給拋之腦后,只想要用最快的時間見到胡濙,尋求這么一個答桉。

如果胡濙真的是因為此事,那自己就成了欺師滅祖之徒,這對于楊鴻澤畢生遵循的儒家師道尊嚴理念,堪稱是毀滅性的打擊。

禮部尚書府邸內,相比較皇帝的震驚,楊鴻澤的惶恐,胡濙本人卻顯得無比平靜。他正邁步在庭院中,仔細打量著府邸的一草一木,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很快便要離開這個呆了接近五十載的京師,落葉歸根回到老家。

看一眼是一眼,離別既永別。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喧囂,很快一張布滿汗珠的熟悉臉龐,出現在了胡濙的視線之中。

對于這一幕的出現,胡濙臉上同樣沒有什么意外的神情,相反他嘴角還露出一抹笑意道:“鴻澤,你來了。”

楊鴻澤不是胡濙最滿意的門生弟子,卻是他最為放心跟驕傲的學生。既然今日有心前來,那就好好告別一番,同時說出自己支持沉憶辰的理由。

未來不屬于自己,可它卻屬于沉憶辰跟楊鴻澤這樣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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