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野豬,三百一十五斤,算不上很大。
池家卻歡天喜地,仿佛中了大獎。
“我去城里給農機店送竹編,順便喊你二叔、小姑他們過來吃飯。”池父抽著旱煙,將手工編織的竹籃、斗笠等工具扛起。
池家當初選擇在半山腰蓋房子,就是沖著池父有這一手竹編手藝,方便從山中砍竹子。
不過這年頭竹編賣不上價格。
想靠竹編發家,難。
“路上小心點。”正在處理野豬內臟的池母,叮囑一句。
池父點點頭,交待池橋松:“你等一會,去山腳,把村長跟你二爺爺、三爺爺,都請過來吃晚飯。”
本地宗族氛圍比較重。
誰家殺豬、宰牛,都會請村長和村里輩分高的長輩。
“嗯。”池橋松點頭。
…
…
…
“小松是真有出息了。”村長笑呵呵的嗑著瓜子。
山腳下的村莊是池家村,村長自然姓池,算起來也是池橋松的爺爺輩。
“一個人就把野豬打死了,小松是練出來了,還是修田你當初有遠見,送小松去講武堂,這不就練出來了。”
三爺爺嘖嘖驚嘆。
心里有點后悔,沒送自己家孫子進講武堂。
雖然都知道學武是個出路,可就像考大學一樣,誰敢保證自己家孩子就能學有所成。而且窮文富武,練武對窮人來說,十分殘酷。
沒錢買輔藥養身,練出來也是一身傷病。
大夏民國混戰的軍閥,實際上都是出身高門大戶。
比如朱大帥朱光閃,祖上擔任過封建舊朝的禮部尚書還是侍郎,到大夏民國成立后,一直都有族人擔任地方官員。
這才有了朱光閃立旗舉義,一戰而定三市十九縣,開創彭閥的壯舉。
“你家孫子年紀不大,你現在也可以送他去講武堂,朱大帥一直都在招兵,練出來直接就能參軍。”二爺爺擠兌道。
三爺爺哼了一聲:“沒那個天賦啊,不如小松。”
等到晚飯開席,野豬肉端上來,兩位老人就顧不得斗心眼了,撿大塊的野豬肉往碗里夾。
“小松,三個月講武堂練下來,你現在能排第幾?”村長問道,對于朱大帥辦的講武堂,很多人還在觀望。
池橋松平靜說道:“我在講武堂,天賦不算好,放假前我的排名應該是倒數吧。”
“嚯,你排倒數?”
“是。”
這話一點不假,他當時屬于被勸退的序列,只是有了金手指,才有了如今的力士境下三等佼佼者的實力。
再回講武堂,妥妥的第一名。
畢竟三個月時間,再有天賦的學員,也沒法依靠瘋牛大力拳,練出明勁,進階力士境,遑論下三等的戰斗力。
“看來這講武堂,還真有本事。”村長嘀咕。
一餐晚飯吃完,村長和二爺爺、三爺爺,都帶著心事離開。
第二天一早,池父就把切割好的野豬肉,拿去了縣城里賣,補貼家用。至于池橋松,依然在田舍練拳、教拳。
昨天扁豆苗被野豬吃掉不少,今天他重新拿來扁豆種,把空地補種上。
池橋武和溫墨山,又被他抓了壯丁。
不過昨天殺的野豬,讓兩個小子對池橋松的崇拜值刷滿,讓種扁豆就老老實實種扁豆,一點抱怨都沒有。
“大哥,今天我們練新招式嗎?”
“不練,還是打基礎。”
他對瘋牛大力拳的理解達到頂級,自然明白池橋武、溫墨山的年紀太小,練的狠了容易把身體練廢。
得循序漸進。
“得打到什么時候基礎才好啊。”溫墨山練著基礎招式,架子就慢慢的散亂掉。
啪嗒,啪嗒,池橋松手捏腳踹,幫他把架子重新端起來:“架子不要散,小屁孩怎么一點耐心都沒有。”
溫墨山不敢反抗,只能干嚎:“哎喲,哎喲。”
池橋武就在一旁嘿嘿直笑。
嬉鬧片刻。
忽地幾聲熟悉的哼哧聲音傳來,池橋松眉頭一挑走出田舍。循聲望去,一頭遠比他打死的野豬大得多的巨型野豬,一邊嗅著地面,一邊向田舍方向走來。
“哇!”
池橋武咋呼起來:“好大的野豬!”
“回去,你們兩,進田舍。”池橋松反手就從屋檐下,抽出一把砍刀,這是他為了進山打獵特意準備。
野豬走近,看到池橋松擋在面前,它有些遲疑的停下腳步。
如此近距離的對峙,讓池橋松看得清清楚楚,這頭野豬比昨天的野豬,大了好幾倍,肌肉虬結、獠牙突出,連豬鬃毛都根根直立,仿佛披了一層鋼針。
“這體型!”
“這姿態!”
“該不會是游山鼓吧?”
池橋松心里莫名有些緊張,千里翠隴陵年老成精的野豬不少。
一旦像人類修煉武道一樣,突破了自身物種的局限,那就不再是平常野獸,而是擁有靈性的靈獸。
靈獸野豬,本地都叫它游山鼓,叫聲如打鼓一樣響徹山野。
大野豬見到池橋松還不讓路,便主動轉身走開,想從另一個方向往籬笆墻走去。池橋松自然不會讓它來禍害一畝薄田,也跟過去繼續擋路。
可以猜測。
這頭大野豬,就是被一畝薄田所吸引。
“昂!”
兩次被擋路,大野豬頓時煩躁起來,張嘴就是一聲吼,仿佛平空一個霹靂打下,震得池橋松兩只耳朵都疼。
他完完全全肯定,這頭大野豬,就是游山鼓。
“靈獸,我打得過嗎?”心頭微微發憷,手上用力攥緊砍刀,池橋松并未退后半步,他依然準備稱量一下大野豬。
畢竟。
這可是游山鼓,是靈獸。
拉過去肥田,說不定就能凝結一包肥料。
吼聲沒有嚇退池橋松,游山鼓不再猶豫,直接向池橋松沖過來。并未完全起速,更像是一種逼迫,逼迫池橋松退開。
池橋松見機,直接揮舞砍刀,兜頭就劈。
啪嗒!
砍刀準確劈中游山鼓的腦袋,砍出一道血痕,似乎砍到了骨頭上,但骨頭堅硬如鋼鐵,讓砍刀再不能砍入半分。
“昂馳!”游山鼓怒吼。
小山般的身軀,倒退兩步,轟然沖向池橋松。
那一刻池橋松仿佛見到一輛坦克,向自己碾壓過來,氣勢之磅礴,簡直無法形容。
他心生膽怯,但背后就是一畝薄田,是他飛黃騰達的依仗所在,不容他往后退,只能鼓起心頭一股戾氣。
提刀迎上游山鼓。
啪嗒。
砍刀拍在游山鼓的肩胛部位。
他本人往左挪移兩步,堪堪避開游山鼓的沖撞。趁著游山鼓掉頭的間隙,又揮舞砍刀,狠狠兩刀剁在游山鼓結實的后背。
劃拉出兩道淺淺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