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東西!”池橋松大喝。
但荒地里的黑影并不回答,等池橋松靠近時,它猛然直立起來,整個有三米高,黑黢黢的像是罩了一層斗篷。
看不出是什么東西,但是月光照耀的荒地上,忽然有這么一個黑黢黢的影子,駭人至極。
就像是無名鬼怪。
但池橋松凜然不懼:“魑魅魍魎,吃我一劍!”
武道大成,步入半步武士境,他還沒有酣暢淋漓戰斗過,此時見到鬼怪,直接揮舞鬼頭劍,施展《白虹劍》中白虹貫日劍招。
劍影在身后閃爍,整個人氣勢一往無前。
但就在鬼頭劍即將刺中黑影時,黑影猛然飛起,接著違反物理規律的平行移動,直接閃到十米開外的石子路邊。
池橋松縱身一躍,提劍追殺過去。
黑影的斗篷展開,一下子沖出無數蝙蝠,向池橋松襲來。
“哼!”池橋松鬼頭劍施展刀法,頓時劍影重重,凝成一面風墻,將蝙蝠一一擊碎,然后再度提劍沖上去。
黑影一招不見效。
斗篷之中忽然飛出三道黑布,這黑布仿佛無限長,左右上三個方向,要來席卷池橋松。
池橋松不管不顧,一面沖擊黑影,一面揮舞鬼頭劍,天外隕鐵打造的武器,讓他的明勁、暗勁毫無凝滯灌注其中。
力量匯聚于劍刃之上,切豆腐一般將這黑布片片絞斷。
頗有一力破萬法的氣勢。
黑布碎裂千萬段,全部化作黑氣消散,黑影仿佛黔驢技窮。趁此機會,池橋松終于接近了黑影,看清楚黑影的面目,赫然是一張木偶臉。
突然間。
木偶臉嘴巴張開,仿佛在無聲怪笑。
它的斗篷下面,伸出好幾只木偶手臂,向池橋松抓過來。池橋松一個不慎,被這木偶手臂抓住,當時就見木偶手臂化作繩索,將自己捆縛起來。
“給我斷!”池橋松大喝。
想要掙脫繩索,卻一下沒能掙脫掉。
他索性也不掙脫了,騰挪出右手,握著鬼頭劍向木偶臉上戳去,木偶快速分出一只手臂,化作繩索將鬼頭劍也纏起來。
但是剛纏起來,就被鬼頭劍斬斷。
所以木偶黑影不得不分出更多手臂,前來束縛池橋松,試圖將池橋松徹底制服。
池橋松則不斷掙扎,總是能掙脫掉一根兩根繩索,引得木偶黑影三番五次探出手臂,化作新的繩索來捆縛他。
一個捆綁,一個掙扎。
一時間僵持不下。
但是這樣的情況并未持續太久,不遠處的灌木叢中一聲狐嘯,隨即傳來一聲暴喝與慘叫:“妖孽……啊!”
木偶黑影瞬間萎靡,捆縛池橋松的所有繩索,都滑了下來。
原本三米高的木偶鬼影,眨眼便化作一具小腿高的丑陋木偶,眼耳口鼻比例失調,身體也歪歪扭扭。
池橋松見狀會心一笑:“老涂得手了!”
他甩掉身上的繩索,抓起地上的木偶,溝通體內一口炁,直接將木偶塞進紅葫蘆中:“能裝進去,沒留下暗門!”
長期摸索,他發現紅葫蘆的另一番妙用。
一來是檢查活物是否死了,二來隔斷器具上的他人氣息。
比如涂山孑施法的物品,上面有涂山孑的氣息,會抗拒他的一口炁,所以無論如何都塞不進紅葫蘆中。
只有等涂山孑撤去施法,才能塞進去。
塞進去之后,涂山孑就再也無法聯系上這件器物,從而隔斷了施法的可能性。
這木偶能化作三米高的黑影,還有不俗戰斗力,必然是一件稱心寶貝,他自然要順手帶走自己的戰利品。
說時遲那時快。
池橋松收了木偶,腳下飛快,已經沖到發出狐嘯的灌木叢。
迎頭便撞見一人一狐正在斗法,狐貍自然是涂山孑,馭使黑煙將面前的黑衣人死死纏住。
黑衣人雖然被黑煙纏住,但是他身上貼了一張符箓,符箓閃閃發光,隔斷黑煙對他的傷害,并反攻纏身的黑煙。
這人身上一套黑,臉上還戴了口罩。
但從他的身形和面部模糊輪廓,池橋松輕易認出來,這就是星子觀的那位住持——玄寒子。
池橋松沒有半分猶豫,鬼頭劍提起來,然后重重劈下。
可憐堂堂星子觀住持,羽士境得道高真,就此落得人首分離下場。
不等血濺出來,池橋松早早便掏出一個放水袋子,將玄寒子的腦袋和身體,全都裝進防水袋子里,防止留下血跡。
符箓上的金光失去引導,瞬間渙散變弱,涂山孑直接馭使黑煙飛入防水袋子,再鉆入玄寒子腦袋上的眼耳口鼻孔竅中。
這才順勢吐口氣:“嘰。”
復又指了指地上的道具,示意池橋松將道具收起來。
原來是一個圓盤,上面有一套小號的木偶,木偶連著細線,細線一端系在兩根木棍上。毫無疑問剛才玄寒子就躲在這里,操控傀儡襲擊池橋松。
“走,老涂,回去細說。”
收起木偶圓盤,抓起身首兩端的玄寒子尸體,找回石子路上停著的二八大杠,一人一狐迅速回到松園。
涂山孑召回玄寒子腦袋孔竅中的黑煙,張口吞下黑煙,然后直接跳上房梁,對池橋松揮動一下爪子:“嘰。”
池橋松會意,這是它要施展嫁夢之法細說。
不過他在睡覺之前,先把尸體連同袋子,一起收進紅葫蘆,防止尸體被人發現,暴露了自己殺人的事實。
心情激蕩,好一會才平復,然后入夢。
夢中。
涂山孑擦了一把頭上不存在的汗,尖聲吐槽道:“我就知道,這些道觀里的牛鼻子,身上都有寶貝符箓防身。
要不是池哥你來得及時,我還真拿他不住!”
“是那張金光符箓?”
“嗯,不知道是何種寶貝,但是防御性很強,我的小鬼頭被金光擋住,難以寸進……被偷襲還有手段防備,玄寒子這廝,果然心術不正!”
池橋松沒理會它的吐槽,而是問道:“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這兩個星期,玄寒子不是沒有動靜嗎,怎么今晚找過來?”
“我也不知道,他大約是傍晚時分摸過來,使了一個障眼法,想要混進松園。我便暗中點醒斧頭和那幾只狗,讓它們狂吠不止,將玄寒子驚走。”
涂山孑摸了摸胡須,繼續說道:“誰知道這玄寒子,沒進來松園,反而暗中躲起來,我心知他是來埋伏池哥你。
等你回來時,我便提醒你演戲。
然后只等他與你糾纏難分時,便偷襲他,想將他困殺,沒想到他有寶貝符箓抵擋。”
了解了過程,池橋松松了口氣,還有心情調侃:“怎么樣,我演戲還行吧。”
當時他見到黑影,并聽到涂山孑的警示,就明白該怎么做。假裝自己敵不過木偶,但是又難以輕易捆縛,引得玄寒子專心操控木偶。
給涂山孑制造偷襲機會。
玄寒子或許謹慎小心,甚至對池橋松產生懷疑。
但他萬萬想不到,池橋松不僅是半步武士境,身邊還有一只九十年道行的狐貍精——而且早就分析過,如何算計他。
連裝尸體的防水袋子都準備好,顯然做好了毀尸滅跡的萬全準備。
以有心算無心,玄寒子死得不冤——從他動手那刻起,他就已經是一具尸體,池橋松絕不會放任威脅活著離開。
“池哥演技一級棒,可以出道演電影了。”涂山孑昧著良心恭維,隨即又感慨道,“行走江湖,不能大意,區區一名羽士境牛鼻子,我都差點失手,當引以為戒。”
“你往日里,專挑弱者下手,自然萬無一失。”
“咳咳,非也非也,我昔年也曾與嗣漢天師府掌教真人費法師,暗中斗過幾年道法。”
“不是陶正旻幫你遮掩氣息嗎。”
“雖然但是,那也算與費法師斗過法!”涂山孑急了,大聲辯駁,“聽了費法師幾年道,從無暴露行跡,這一點幾人能做到!”
池橋松給它留點面子:“這一點,的確好本事。”
涂山孑立時心平氣和下來,撫須矜持一笑:“狐法有萬千,老涂我雖然不善于爭斗,卻也有過人之處。”
隨即,它又問道:“池哥,今晚之事,你怎么看?”
池橋松默默思量片刻,回道:“靜觀其變,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過,正常上下班……星子觀住持失蹤,這事絕對瞞不住,要看縣里和嗣漢天師府有什么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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