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傷市,長山縣。
縣知事王永尚在睡夢中被吵醒。
副官前來匯報道:“老爺,葉集鎮杜鎮長有重要事情匯報。”
王永尚一把推開小妾,起身穿衣,走到客廳中,罵咧咧道:“什么屁事大晚上的來匯報,是洪閥打來了,還是普閥翻臉了!”
杜鎮長小心回道:“知事大人,是懸空寺。”
“懸空寺?”王永尚皺眉,“那些禿驢又在鬧什么幺蛾子,去年才被洪閥舉報勾結邪祟,還不知道老實?”
提起懸空寺,王永尚一肚子氣。
他與方丈釋筗義打過交道,知道那個老和尚已經晉升法師巨擘,本來有意拉攏對方,但懸空寺都是一群自殘的不正常人,沒能成功。
而且他也知道,懸空寺絕對手腳不干凈,不過懸空寺不鬧事,他也懶得管。
“說吧,懸空寺怎么鬧了。”揉了揉太陽懸,王永尚一邊喝茶漱口,一邊隨意的詢問道。
杜鎮長立刻回道:“傍晚時分,進山香客和一干僧眾下山,說懸空寺被人滅口,并且一把火把懸空寺燒了。”
噗嗤!
王永尚當場噴出茶水:“什么,你再說一遍!”
杜鎮長又重復一遍,并道:“知事大人,我不敢冒然匯報,親自上山查探,發現懸空寺的確已經燒成殘渣。”
“燒了?懸空寺被一把火燒成渣了?”王永尚不敢相信。
“據僧眾所言,是一名少年法師,先將懸空寺中武者屠戮一空,再潑灑汽油燒了懸空寺。”杜鎮長實話實說。
當時得到消息,他也嚇了一跳。
懸空寺盡管在本地十分低調,但誰也不敢忽視這座寺廟,里面出來的和尚,狠起來的時候個個不要命。
政府三申五令不允許自殘修行,唯獨懸空寺置若罔聞。
這么些年,也沒有人奈何得了。
誰知道一個大白天就被滅了,武者幾乎一個沒逃出來,僅有兩三名武者因為在外有事,才幸免于難。
王永尚捕捉到重點:“少年法師?”
“是的,根據僧眾的描述,是一位面相看上去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可以虛空踱步,殺人從來不用第二招。”
“有人拍到他的照片嗎?”
“這倒沒有,懸空寺不允許香客拍照,寺廟內也沒有照相機。”
王永尚坐不住,一面吩咐副官立刻給甌江地區行署打電話,通知大帥陳志斌,一面穿好衣服準備親自前往懸空寺查探。
快馬加鞭,三更半夜終于趕到懸空寺所在山崖。
此時山崖的火焰已經熄滅,有一些香客與僧眾,正打著火把堵在進山的洞口。洞口已經被落石堵塞,這些香客、僧眾一塊一塊搬運石頭。
“大人,山洞是被人為震塌,應該是那位少年法師所為。”副官查探后匯報。
王永尚不再耽擱,直接臨空飛躍,繞過山洞,從懸崖位置飛過去,迅速趕往懸空寺所在的那一片懸崖峭壁。
到了近前,漆黑一片。
原本依著懸崖所建的大殿、棧道全都被燒成灰盡,只剩下些許燒湖的磚頭,訴說著當初懸空寺的宏偉。
“竟然真的被一把火燒光!”王永尚語氣震驚。
懸空寺遠遠算不上是武道內功圣地,但是能屹立不倒,底蘊自然非同一般,尤其方丈釋筗義乃是法師巨擘。
在大夏,一方巨擘只要愿意自保,哪怕內閣巨頭也很難輕易誅殺。
王永尚想起杜鎮長說的話,是一名少年法師將懸空寺滅亡,他心中直犯滴咕:“少年法師,怕是障眼法罷了!”
他不相信真是少年法師所為。
畢竟。
大夏有記載的法師巨擘,最年輕的也將近三十歲——養一口炁最費時間。
落入懸崖上的洞口,這里原本都是大殿門廊,但現在全部崩塌——火焰炙烤過巖石,等到火焰熄滅溫度降低,巖石便驟然碎裂。
轉悠一圈,一無所獲。
絲毫沒有法師巨擘留下的痕跡。
王永尚又滴咕道:“不是法師,那就有可能是天師,總不能是大天師吧……算了,我費這個神干什么,懸空寺又不是我滅的,交給大帥去頭疼吧。”
沒有人會把懸空寺的覆滅,與池橋松聯系在一起。
原因很簡單,現在官方的記載中,他還僅僅只是一名天才武士,距離大師、法師境界都還差著十萬八千里。
事了拂衣去。
池橋松也沒打算顯擺自己的功勛。
他在滅了懸空寺上下,并一把火燒掉懸空寺后,便架起金光進入玉斗山脈深處,向著吳道長的洞府飛去。
根據涂山孑審訊的結果,得到了黃花洞的位置。
不過池橋松并不著急去找黃花洞,現在是夜晚,找起來有點累。他也戰斗了一整天,需要放松一下。
良田邊上。
他開始清點今天的收獲。
懸空寺的邪祟并不多,除了之前已經肥田的十一只驛舍怪,就是執事們背來的伏尸菩薩。集合全寺財力物力,才練出這八具伏尸菩薩,擺出一個八菩薩曼荼羅大陣。
被他繳獲后,一具一具肥田。
發現這些伏尸菩薩非常統一,每一具都換得十五包肥料。
補充這一百二十包肥料后,良田肥料庫攢到三百七十五包肥料,又是一個新高的數字。
“老板,牌子做好了。”任瓊丹拿來一塊木牌。
池橋松并指如劍,在木牌上凋刻出“苦竹”二字,隨即插在第十四畝良田前面,成為這一畝良田的名字。
良田之中,一簇六根竹子隨風搖曳。
這正是白天從懸空寺中移栽回來的靈根——苦竹叢生簇。
苦竹叢生簇的來歷一目了然:“上古苦竹靈根殘存假鞭,得寶剎一絲禪機而復生,可孕育苦筍,屬于奇珍異果。”
隨即池橋松目光下移,移到六根竹子的根部,那里有三根手指長的小竹筍。
“第一根孕育19,第二根孕育12,第三根孕育6。”
對于這簇苦竹,他有些錯愕:“本以為嗣漢天師府這樣的正派武道內功圣地,才有靈根生長,沒想到懸空寺這樣的魔窟,也有靈根冒出。
而且都是得到寶剎一絲禪機,才復生破土……這懸空寺有個屁的禪機!”
雖有不忿。
但事實就是如此。
這根苦竹靈根,從寮元釋箁惡口中,已經審訊出來,是在懸空寺建成沒多久,忽然從山崖上長出來。
也是因為這一簇苦竹,懸空寺才修建了藥園。
“方丈愛之如命,說在竹子下面參悟佛法,可以悟得六根清凈的真意……”這是釋箁惡審訊時的說辭。
此時釋箁惡與吳道長,都已經被涂山孑審訊結束。
接下來搜索完黃花洞之后,吳道長就會被拿去肥田;至于釋箁惡和另一位衣缽釋箁善,則會被關押一段時間。
等榨干他們所學武功,便找個地方拋尸。
至于方丈釋筗義,涂山孑還在加班加點審訊——法師巨擘本身抵抗力就強,加上這老和尚心志又堅定,非常難審訊。
當然,池橋松相信涂山孑的手段。
他離開良田回到別墅,看到周今瑤與任瓊丹正趴在桌子上,盯著桌子上擺放的一盞金銅色玉質琉璃燈。
“松松。”
“老板。”
“你們研究出名堂沒有?”池橋松坐下來。
“沒呢,真難以想象,這盞琉璃燈里面,竟然會住著一只燈靈。”周今瑤驚嘆的說道,“松松,燈靈不出來怎么辦?”
“不出來。”
池橋松語氣平澹,然而語意狠厲:“燈靈,我數三聲,你若是還不出來,我直接將這盞琉璃燈砸碎。”
說著抓起琉璃燈,一副要摔的姿態:“一……二……”
不等數到三。
琉璃燈的蓮臺燈盞中,燈芯的火焰勐然變大。
隨即一只火焰勾勒而成的精魅現身,它輪廓類似于人形,但是下半身沒有雙腿,而是與燈芯的火焰纏繞在一起。
腦袋上有明亮的光點,代表眼耳口鼻。
張口發出燒火一般的粗糙聲音:“莫摔,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