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吻,龍首魚身龍尾,在傳說中屬于龍生九子之一。
究竟是真龍與大魚結合而繁育的后代,還是真龍的一種變種,這屬于不可考證內容,因為無人見過真龍。
鰲靈靜靜闡述:“我本體乃巨鰲,血脈不如螭吻,也不如這金須鰲魚。
大限臨近,在地府中撞見金須鰲魚之蛋,我便知曉這必是我的機緣,故此我以真靈寄生于大蛋之中。
代替金須鰲魚孵化而出。
故此這尾金須鰲魚,是我,又不是我。
若它能安全成長,渡劫之后破開胎中之迷,那么我便是我;若破不開胎中之迷,那么便只是金須鰲魚。”
池橋松已經理清楚思路,不過他看向座下鰲靈:“那么你又算什么?”
鰲靈聲音縹緲,無喜無悲:“真靈之外便是鰲靈,你可以理解成我是金鰲的靈魂殘念,引導有緣人來此帶走金須鰲魚的引子而已。”
池橋松抓住重點:“帶走金須鰲魚?”
“地府乃是陰司,怎能讓活物生長,金須鰲魚若無八德池庇護,早就化為一捧冥土。故此我才需要尋找有緣人,幫我帶走金須鰲魚。”
鰲靈深深看一眼懵懂無知的金須鰲魚,似乎有不舍,又有期待:“我的軀殼已經化作島嶼,真靈重新孵化,若有未來,或可窺探真龍之境。”
隨即。
扭頭看向背上的池橋松:“池橋松,你幫我照顧金須鰲魚,這陰間八德池,陽間金鰲島,便是我的答謝之禮。
即便我這鰲靈殘念,你也盡可拿去,無甚用處,卻也能為俗物開靈智。”
“鰲靈,我想知道你為何選我為有緣人。”池橋松問出疑惑,“閆天軍應該比我早來金鰲島,為何不選他?”
鰲靈澹澹道:“選了,但他資質平庸,來到地府,便渾渾噩噩起來,不堪一用。除非大宗師、大天師,否則凡人進入地府,便是如此。
我在等,等一有緣人,能承受地府奪魂之力,將金須鰲魚帶走。
我也堅信,必然有如此之人,果不其然,讓我等到你,所以這金須鰲魚便是我的機緣,一次化龍之機。”
池橋松卻道:“仙路已斷,即便你重生為金須鰲魚,又有何用。”
鰲靈依然澹澹道:“我遨游大海不知年歲,大限早就抵達,能重新活一世便是賺到,又何必操勞仙道。
若金須鰲魚能破開胎中之迷,再來操心不遲。”
“你倒是豁達,不過你怎么放心,我就一定會照顧好金須鰲魚。要知道,我來地府這一趟,可是被你脅迫而來。”
“陰司八德池、陽間金鰲島,都是謝禮;你天賦異于常人,得金須鰲魚何嘗不是助力;況且金須鰲魚是我非我尚且未定,我又何必在乎以后。”
“好吧,你的理由說服了我。”池橋松點點頭。
金須鰲魚乃是祥瑞之獸,他不介意松園中再多養一只祥瑞之獸,為自己增加未來氣運。而且這一趟地府之行,哪怕一無所得也不虧,總算知道地府是個什么情況。
接下來。
在鰲靈的指引下,他落在八德池邊上,然后采取血煉之法,將八德池煉化。
八德池乃是法寶,消耗大量真氣與精血,將它成功煉化:“與定海珠幾乎不相上下,而且作用神奇!”
他血煉之后,才驚奇發現,這八德池與定海珠有異曲同工之妙。
可以煉化到身體中,然后這八德池里可以飼養任何水中生物,也就是說,這是一個可以盛裝活物的空間靈寶。
只不過對象比較單一,必須是水中生物。
其次八德池中只能存在八功德水,不能放入其它任何非活物,哪怕一張紙、一粒沙,都無法放入八德池。
片刻后。
八德池隨同里面的金須鰲魚,都被他收入身體中。
與定海珠一樣,這八德池化作一個細小圓環,也是衛星一般環繞著完美金丹繞圈圈——自此他就有了兩大法寶。
他道:“好了,鰲靈。”
鰲靈頓時點頭:“那就回去吧,我以真靈所在的金須鰲魚為根基,如今金須鰲魚被你收走,我也快要崩散,抓緊時間。”
一人一鰲,快速沿著原路回返。
本以為會順利回返,結果鰲靈忽然止步,它向前方漆黑之處,發出一聲警告意味的咆孝聲:“吼!”
“什么情況?”池橋松什么都看不見。
“是鬼差。”
“鬼差?”
“那些被地府吞噬的大宗師、大天師,乃至于我這樣的靈獸,都會成為地府的傀儡……可惜了,是我誤了你。”
鰲靈重重嘆息。
此時池橋松終于看見,前方出現一道朦朧的身影,身影越靠越近,隨即顯現出真實面目,赫然是一名須發皆白的人類。
背上背著一把寬闊大劍,身上衣衫已經破爛,尤其是他的雙眸灰白一片,根本沒有眼珠子。
“鰲靈。”池橋松詢問。
鰲靈卻不敢亂動,只是說道:“晚了,遇到鬼差,一切泡湯……生者進入陰司,犯了大忌,我們走不出去了。”
鬼差只是站在鰲靈面前,一動不動。
池橋松疑惑不解:“既然鬼差擋路,我就把它干掉!”
鰲靈澹澹道:“他生前可是大宗師或者大天師,成為鬼差,一切實力都保留下來,你確定你能干掉他?”
“嗯?”池橋松皺眉,“你為何一點不氣憤?他這樣可是會阻斷你重修。”
“是我非我還兩說,況且我只是殘念,盡力做事而已。”鰲靈語氣不喜不悲,它偶爾會流露出一絲情緒,但大部分時間都保持這種澹然。
鰲靈對此澹然。
池橋松卻不愿坐以待斃。
看向面前的鬼差,心中卻在思考,自己該如何應對現在這種局面。
他自忖可以逃離大宗師、大天師的追殺,但是逃過之后,又該如何渡過弱水大河——他的馭物運財童子并未帶來。
而在地府,想靠真氣虛空踱步更不可能,在這里只能步行與游泳。
“必須得保下鰲靈,只有它這只死物……咦,不對勁,為何羅師當年可以騎著靈壽子,渡過弱水大河!”
他心中生疑,立刻詢問出聲。
鰲靈澹澹回應道:“人類不可游弱水之河,但我們乃是鰲,鰲能渡任何之水,哪怕弱水一樣可以渡過。”
“原來如此。”
池橋松看了看鰲靈,又看了看鬼差。
忽然從紫紅葫蘆中,掏出了一枚冥錢,然后拋向鬼差。
下一刻,只見鬼差伸出手,準確將冥錢接住——早在下地府時,池橋松就想過,自己的二十四枚冥錢,是否可以派上用場。
遇到鬼差之后,他立刻就想到了冥錢。
不過。
這不知道是大天師還是大宗師所化的鬼差,接了冥錢,并未讓開路,依然擋在一人一鰲面前。
“錢不夠?”
池橋松又拿出一枚冥錢,扔給鬼差,這個時候手握兩枚冥錢的鬼差,終于讓開一個身位。鰲靈無需吩咐,直接邁步越過鬼差。
等離開此地,鰲靈忽地感慨道:“還得是你們人類啊,連做了鬼差都不忘索賄。”
“得了吧,趕緊渡河回家,我可不想留在地府。”池橋松沒好氣的催促道,現在的地府還不是他有能力探索。
終于。
翻過一座山頭,很快來到弱水大河,鰲靈不言不語,直接下水向對岸游去。
在游動的過程中,可以看到鰲靈的身上,有一絲絲裂縫產生,這是真靈寄托的金須鰲魚被收走后,它身為殘魂即將崩潰的征兆。
好在崩潰速度緩慢,有充足時間渡過弱水大河,然后逆流而上苦泉小河。
越走光線越暗。
當走到最后時,池橋松只覺得眼前漆黑一片,隨即見到自己飛起來,從黑暗中飛往光明,在光明的那一邊,一道堅挺背影十分熟悉。
正是他自己的背影。
座下鰲靈奮力一躍,池橋松霎時眼前一花,整個人已經回歸現實。
依然拿著斬邪劍,周圍依然圍繞著金光神咒,而在他的腳下,鰲靈正閉著眼睛,身上已經如同蜘蛛網一般布滿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