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不可能!”
“那是……遮天手!”
龍虎大殿之中,要么是嗣漢天師府的長老、管事,要么是外來的法師,人人都見識不凡,自然認得出這一遮天手。
并且深知遮天手,乃是《金光大寶誥》中的法術。
只有悟得《寶誥》經典,才能以氣御符,從而凝聚遮天大手。雖然不是高深符法,但卻踏踏實實屬于法師巨擘標配。
“我看到了什么?”
一名管事,差點沒把自己的眼珠子瞪下來,腦子直接嗡嗡的,搞不清楚場面上的狀況。
從來只有府上那些法師巨擘,才能施展的遮天手,竟然從一名寰字輩弟子身上施展而出,簡直駭人聽聞。
一記遮天手,整個龍虎大殿都被震驚。
首當其沖的牛法洪,來不及震撼,迅速揮動衣袖,伸手在面前虛空畫符,抵擋去勢不減的遮天手攻擊。
法術盾牌剛剛凝聚,便被遮天手砸中,直接砸碎法術盾牌,同時遮天手也一同氣散。
在大殿中爆發出一股沖擊波,好似狂風一般將不少管事的頭發、衣衫吹亂,好在只是單純的氣流沖擊。
不過不等牛法洪重新施法。
便聽到一聲清朗的聲音:“請寶貝轉身!”
下一秒鐘,牛法洪只看得見一道白光閃過,直奔他的面門而來。心頭一陣悸動,強烈的危機意識,讓他忍不住狂呼:“師父救我!”
然而白光只是在他面門前繞了一下。
便倏忽一閃,直射牛法洪身邊的劉法銘,劉法銘連反應都不曾反應過來,肩膀上便傳來劇烈疼痛感。
他低頭一看,自己的一條左胳膊,連接肩膀的位置,被白光斬過。
直接齊根而斷。
然后啪嗒一下,掉在地上,手指還在微微抽動。
“嗣漢天師府重議大位,豈容外人置喙,而且敢與我師父動手,斷你一臂,以示懲戒。”池橋松隨手一捏。
剛凝成形狀的紫黃葫蘆,便重新融入皮下組織。
他用不屑的語氣評價了斷臂劉法銘,隨即目光盯住牛法洪:“勾結外賊,覬覦府上,牛法洪,你該當何罪!”
牛法洪已然失神。
“啊!”這邊劉法銘終于反應過來,發出凄厲的慘叫,狂怒狂吼,“小崽子,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啊!”
隨即忍痛抬起右胳膊,準備虛空畫符。
卻猛地被人拉回去,卻是寒著一張臉的吳妙定:“稍安勿躁,為師替你討回公道,去把斷臂撿回來,還有得救。”
劉法銘目呲欲裂:“師父,我……”
旁邊周妙菊,卻再也忍不住,眉頭深皺,斥責道:“好個歹毒的小輩,動輒殺人斷臂,嗣漢天師府就這樣教導弟子的?
若是你們不懂教育,休怪我越庖代俎!”
說完,拔出腰間軟劍,劍刃亂顫,一道符箓已經畫好,碎散成三支利箭,直奔池橋松上中下三路要害。
池橋松嘴角嗤笑。
上師巨擘這一境界,他乃是無敵存在,區區符法更是連破防都難。
不過沒等他接招,便聽到一聲沉重的呵斥:“夠了!”
伴隨著呵斥聲音,是一記仿佛真正的血肉大手,直接從前任掌教真人費妙文身上飛出,然后捏碎三支利箭。
身為金丹階段的法師。
費妙文在雪白的須發襯托下,威嚴深重。
他欣慰的看了一眼池橋松,然后轉頭看向吳妙定:“仙居括蒼洞,當真要插手我嗣漢天師府的內務?”
吳妙定撥動拂塵,陰沉的目光從池橋松身上移開,與費妙文對視一眼。見費妙文寸步不讓,不由得皺眉應道:“只為三山滴血字輩助拳而來。”
“我不管你們助拳還是什么,我再問你一遍,當真要插手我嗣漢天師府內務?”
“費師兄何必咄咄逼人,若非府上同仁邀請,我等自然不會前來,又何談插手府上內務。”吳妙定冷哼道。
“那現在呢,還要繼續插手我嗣漢天師府內務?”
吳妙定不言語。
但是態度已經表露無疑。
恰在此時,池橋松又將紫黃葫蘆呼出,捏著葫蘆屁股,淡淡說道:“師祖,我來放句狠話,今日誰敢插手府上內務,我讓他站著進來,躺著出去。”
吳妙定不方便與費妙文對峙。
但是對于池橋松這個小輩,哪怕已經震驚眾人的晉升為法師巨擘,他依然有著絕對的優越感,只因池橋松的法術只是皮相階段。
而他距離金丹階段,只差一步之遙,故此轉頭怒叱:“放肆!”
目光流轉,想著是不是要趁機將池橋松抹殺,一來為徒弟報仇,二來抹殺天才,防止嗣漢天師府振興。
沒等他考慮清楚,池橋松卻是淡淡一笑:“請寶貝轉身。”
白光一閃。
吳妙定神魂大震,他看清了白光的軌跡,但是沒有絲毫抵擋能力。
情形跟他的徒弟一模一樣,肩膀一陣劇痛傳來,一條胳膊已經掉在地上,而且還是手握拂塵的右胳膊。
“掌教師兄!”周妙菊大驚失色。
整個龍虎大殿眾人,再被深深震撼——看向池橋松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震驚,變成了現在的驚恐。
尤其是看向他手中紫黃葫蘆。
更是驚詫、貪念、恐懼,混雜為一體。
池橋松輕輕一捏,紫黃葫蘆消失,他大步走到吳妙定面前:“你再說一聲放肆試試。”
吳妙定捂著肩膀,臉色發白,卻不敢再有言語;劉法銘抱著自己的斷臂,眼里全是血絲,怨氣沖天的瞪著池橋松。
周妙菊撿起另一根斷臂,將吳妙定與劉法銘護在身后。
旁邊還有兩位法師巨擘,是萬壽崇真宮的許咸鵬、趙咸亨師兄弟,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千萬別輕舉妄動”的意思。
對面的黃法成,已經徹底懵掉,實在不敢相信,這說斷臂就斷臂的狂人,會是自己的徒弟。
牛法洪更是臉色煞白,一想到剛才自己說話有點大聲,便后怕不已——若不是劉法銘為他擋刀,恐怕斷臂的就是他了。
發起大位重議的陳妙果,還有被迫附議的李妙書,全都驚駭的看向池橋松。
老神在在的齊妙木,曾經為池橋松、周今瑤寫過婚書,他在震驚之余,便剩下濃濃的驚喜,心中更是連道:“府上后繼有人,我可以安穩告老了!”
就連費妙文,看向池橋松的目光,也是驚疑不定。
蔣琴費力的眨了一下眼睛,仔細確認這帥氣逼人的小伙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寶貝女婿,為何三天不見,就能如此大發神威。
先斬虛丹法師劉法銘,再斬實丹法師吳妙定。
能斬一臂,就意味著能斬頭顱,也就是說法師巨擘都能瞬間秒殺。
至于其他管事與長老,全都被唬得渾身緊繃,不敢發一言,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大喘氣,生怕引起注意。
龍虎大殿,一改之前劍拔弩張的吵鬧,變成了一根針落地可聞的寂靜。
好一會。
才由費妙文出聲打破寂靜:“萬壽崇真宮的道友,若無要事,就請回吧。”
許咸鵬與趙咸亨交流一下眼神,立刻站起身來,抱拳施禮道:“打擾了,我們這就回去,勿送勿送。”
兩人虛空踱步,快步走出龍虎大殿。
出了殿門的時候,趙咸亨忽然轉回身,大聲道:“池道友,不愧江右玉樹之名,驚若天人,驚若天人啊!
若道友來我萬壽崇真宮做客,宮中上下必當掃榻以迎。”
也不等回話,兩人各自喚出紙鶴,騎鶴飛離嗣漢天師府——今日本為看一場內斗大戲,卻見識了一位絕世妖孽的出道。
藍天白云之上。
趙咸亨頂著風感慨道:“咸鵬師兄,今日之事必將驚動天下,可惜你我卻成了背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