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個月的沉寂、修煉,雖然沒有給周甲帶來修為上的突飛猛進,武技卻進展不菲。
六品的修為,超越七品的實力。
實力,讓人心安。
換回屬于自己的盾牌,背在背上,他沒有急著出城,而是罕見的在內城各處轉了轉。
拜訪了一下賀師傅,對方勉勵了幾句。
至于秘藥……
誠如三長老所說,只傳鐵元派真正的弟子,他試探著說起拿錢買,也遭到干脆拒絕。
甚至差點翻臉,只能悻悻告退。
在司徒雷宅子附近,竟遇到了一個未曾想過的人。
王寶林!
最后去了陳卉、呂蓉在的霍少爺外宅。
…………
宅子附近重兵把守,一位位城中顯貴子女老老實實立在左右,簇擁著一男一女上車。
“云兒,小心點。”
霍少爺面泛寵溺,扶著孕肚明顯的錢小姐登上馬車:
“我就說不該讓你來的,也沒多長時間了,在家里安心養胎就是,亂跑萬一動了胎氣……”
“噓!”相比起當初,已為人婦的錢小姐身上多了份端莊,伸出手指抵住霍少爺嘴唇,笑道:
“我又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出來走走沒事的。”
“再說!”
她抬起頭,在馬車上伸展了一下雙臂:
“一個寒月不能出門,我都快被憋壞了,正好趁這個機會四處逛逛,娘不是也答應了。”
“好,好。”霍少爺連連點頭:
“那我們去下一個地方,今天就不多轉了,晚上還有宴會,到時候府里一樣很熱鬧。”
“嗯。”
馬車緩緩駛過,眾公子、小姐在后面跟隨。
周甲身軀貼著墻壁,與其他路人一樣,垂首不語,等車隊走遠之后,才紛紛再次上路。
“吱……”
木軸轉動的聲音,艱澀刺耳。
一粉、一青兩道倩影從后門跳出,笑嘻嘻看來。
“路人甲!”
“周大哥。”
陳卉身著粉裙,依舊活潑好動,呂蓉外面套了件青襖,身材顯得有些臃腫,聲音清脆。
“你來的真巧。”
輕拍雙手,陳卉開口笑道:
“每當寒月過去,小姐就會來這看看我們,剛才你有沒有見到霍少爺跟錢小姐他們?”
“嗯。”周甲點頭:
“見到了。”
“嘻嘻……”呂蓉輕笑,俏臉浮現紅暈:
“說起來,咱們現在這種身份,像不像古裝電視劇里面,那些小姐嫁入豪門的前邸舊人?”
“你別說,還真的像!”陳卉雙眼一亮,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裹的東西,遞過來:
“小姐給我們的甜食,這東西在霍家堡可是少見的很,你有口福了。”
“哦!”
周甲伸手接過:
“那定要嘗嘗。”
甜食,在霍家堡屬于奢侈品,外城也有,過世的小玉就曾找了份類似糕點工的工作。
不過外城的甜食并不好吃,品相也差。
油紙里包著的糕點卻是四四方方,散發著誘人香甜,內里還有一層奶油一般的東西,細膩順滑。
三人也沒洗手,就在后門分而食之。
甜絲絲的味道,委實久違。
“這是蕾蕾讓我幫她買的東西,你出去的時候捎給她。”
“好!”
“是伱?”
正要分開的時候,一個帶有磁性的嗓音,從街道盡頭傳來。
三人聞聲看去,就見幾個衣著華麗的年輕人邁步行來。
他們明顯都是顯貴子女。
其中一人,腿上長裙的開叉幾乎到了腰間,露出修長雙腿,迎著寒風大大方方審視著周甲。
“程少爺。”
周甲垂首,朝其中一人點頭示意。
“你是……姓周吧?”魚龍會刑堂堂主之子程平皺了皺眉,才隱約想起周甲的姓,見狀皺眉:
“怎么進內城來了?”
“三長老有事吩咐,我來跑趟腿,順便看看朋友。”周甲面色不變:
“不敢打擾幾位,我這就去辦。”
他倒沒有撒謊,只不過事是王夫人寒月之前交代的,說是過了寒月再去辦,并不急。
“等下!”剛才開口的那位女子聲音一提,舔了舔嘴角,笑道:
“既然來了,何必急著走,不如一起去酒樓坐坐,我最欣賞你這種年輕有為的男人。”
女子相貌艷美,聲音嬌媚,甜的讓人骨髓發酥,就連剛吃的點心似乎都變的寡淡許多。
“嗯。”程平也點了點頭:
“既然吳小姐開了口,不當緊的話,就去一趟吧。”
“抱歉。”周甲搖頭:
“屬下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再不去辦怕是會晚,若是誤了三長老的事,責罰倒是小事。”
“嗯?”
程平面色一沉。
其他幾人也是面色各異。
霍家堡明面上,上下階層不顯,實則兩者之間猶如天塹。
剛到霍家堡的時候,霍公子隨口一個滾字,就有人真的滾著身子離開,當時眾人心中還感覺有些好笑。
但現在。
當時那人能滾著離開,已是霍公子大度。
面前的這幾人,卻沒什么大肚量,也沒有想過一個小小的‘下屬’,竟然會不聽話。
“嘖嘖……”有人手捧暖爐,搖頭輕嘖:
“程兄,你這御下之術,不行啊。”
“讓徐兄見笑了。”程平深吸一口氣,雙眼發寒,正要開口說話之際,宅子里傳來聲響。
“卉卉、蓉蓉,你們快點回來,小姐忘了發賞錢了,專門回來給我們發錢,快回來領賞,遲了可就沒有了啊!”
兩女嬌軀一顫,下意識看向周甲。
“你們回去吧。”
周甲擺手,又看向程平等人:
“程少爺,屬下告辭。”
說著,緩緩朝后退去。
幾人面面相覷,卻知道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畢竟他們就是跟著錢小姐夫婦過來的。
驚擾到對方,也非小事。
“算了。”
那位打扮火辣的吳小姐聳了聳肩:
“男人而已。”
*
*
*
魚龍會所。
周甲并不打算去見戴蕾,叫來一人把東西轉交,就欲告辭。
“哎!”
不曾想,戴蕾急匆匆跑了出來,在后院小巷把他截住:
“著什么急走,我還想問問卉卉的情況。”
“她很好。”周甲停下腳步,轉過身,審視面前這位打扮明顯與以前截然不同的女人:
“看來,你過得也不錯。”
兩人曾有過一段時間的共處。
當時的戴蕾畢竟年輕,不論是打扮還是作風,都像是剛剛進入社會還未褪去青澀的少女。
而今。
濃妝艷抹,酥胸半露,火紅長裙更添幾分美艷。
舉手投足、眼波流轉間。
早已沒了曾經的清純。
“是嗎?”戴蕾輕掃額間發絲,半是遮掩半是自得:
“托你的福,三長老對我有了些注意,現在不再做洗衣打掃的工作,而是后院的領頭大姐。”
“不錯。”周甲點頭:
“恭喜。”
“其實也沒什么。”戴蕾嘴角微抿,難掩笑意,道:
“就是工錢比以前多了些,也不用出力了而已,但同樣麻煩,就像前段時間,有間屋子滿是狐貍騷……”
似乎是想到什么,她面色一變,轉換話題:
“其實你也不錯,如果用用心的話,未必不能成為三長老身邊的人。”
“說的是。”周甲不置可否:
“我會試一試……”
“嗯?”
他話音未落,一只灰色的耗子就從衣服兜里跳了出來,竄進黑暗角落,眨眼不知去向。
灰耗子?
周甲眉頭一皺,像是想到什么,面色突兀生變:
“你說,會所后院有狐貍騷氣?”
“是……是啊。”戴蕾尷尬一笑,連連揮手,似乎極其不愿意在這件事上多談:
“你也知道,會所有時候是不怎么干凈。”
周甲面露沉吟,然后轉身就走:
“我還有事,先走了。”
“哎!”
戴蕾一愣。
周甲健步如飛,一刻也未停留,似乎是后面有人追他似的。
不過沒過多久,他還是無奈輕嘆。
那只灰耗子竟然再次追了上來,而且嘴里還多了一片染血的布條。
果然!
那狐貍味來自昂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