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買賣,在霍家堡向來經久不衰。
剛到墟界的時候,司徒雷四人組就曾打算把陳卉等女賣給魚龍會,換取一定的源石。
不止魚龍會。
黑蓮、六壬堂同樣做人口生意,不過多是兼做。
大頭。
還是魚龍會!
據戴蕾無意間的透露,也能知道,魚龍會所有部分客人,有著極其殘忍的特殊癖好。
為了照顧他們,會所的女人有著一定傷亡名額。
不止女人。
俊美男人也有顧客。
另有內城世家所需的奴仆,也多從會所購買。
更別提,費恩世界本就有著悠久的奴隸傳統,有些‘法術’甚至能禁錮他人的思想、肉身。
安置‘新人’,自然有具體的地方。
“你們這里最近沒有來新貨?”
角落里,身披黑袍的周甲抵住一人,悶聲開口。
“大……大哥。”對方面色慘白,顫顫巍巍道:
“真的沒有,這段時間霍家堡又是獸潮、又是動亂的,一團糟,哪有時間去進新貨?”
“而且。”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
“這幾天我們魚龍會內部也有矛盾,就連會所都沒開門,我們這里自然也沒進新人。”
對方說的不無道理,卻讓周甲心頭一沉。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沒死,又沒辦法聯系自己,陳卉兩女十有八九被人抓住,人口買賣又是魚龍會的大頭。
不在這里,還能再哪里?
想了想,他壓著聲音問道:
“除了這里,還有哪里負責進新貨?”
“我說了,你會不會放過我?”
“說!”
“我說,我說。”殺氣臨身,向來欺軟怕硬的看守身軀一顫,老老實實道:
“除了這里,還有兩個地方會臨時安置新人,不過這時候,那里肯定也不會有新貨。”
“分別在……”
說完了地址,看守舉手賭咒發誓:
“我沒有一句話隱瞞,有一句沒說實話,就天打雷噼。”
“我相信你。”
周甲點頭,在對方眼泛狂喜之際一拳擊向咽喉。
“卡察!”
片刻后。
黑袍下,面色陰沉的周甲再次抓住一人,聲音已經帶有些許憤怒:
“沒有新人?”
“真的沒有!”肥碩的婦人跪倒在地,連連叩首:
“大俠,我這里最近真的沒有來人。”
“獸潮侵襲、內城暴亂,那么多人無家可歸,還都是內城人,個個嬌生慣養膚白貌美。”周甲低吼:
“你敢說,魚龍會不感興趣?”
“她們的價錢,比外城買來的人能貴好幾倍!”
“這……”婦人面色一僵,結結巴巴道:
“可我們這里,真的沒有來新貨,會里最近也沒有下發讓我們準備接收新貨的通知。”
眼見周甲身上殺氣狂涌,她滿是肥肉的身軀顫了顫,急急道:
“不過我知道一個地方,可能會有人。”
“哪里?”
“那里十分古怪,神神秘秘的,時不時會買些人過去,但過去的人從來沒有再出現過。”婦人開口:
“我也不知道他們買人干什么。”
“說!”周甲上前一步:
“哪里?”
霍家堡的地勢如同一個山坳,兩側有高山。
山上樹木稀疏,傳聞中有著鎮壓亡靈的力量,能消融生靈活物的白毛風,也從中而來。
有山。
自然就有山洞。
周甲的身影出現某個山洞附近,藏身林木之中,隔空看過去。
洞口有成隊的費穆武士看守,附近還隱有暗哨,更有人時不時進出山洞,服飾統一。
邪教徒!
修有詭異花紋的黑袍,眼中統一的狂熱,正是當初暴亂之夜趁機搜刮物資的邪神信眾。
周甲瞇眼,悄悄藏好身形。
有高手!
看守洞口的兩人,手持巨劍,身著威勐重甲,雙足踏地紋絲不動,就好似兩位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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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身上的重甲,讓周甲想起丁家的那套神鱷甲。
這等甲胃,重達數百斤,無懼七品合力以下的攻擊,就算是八品高手也只能勉強破防。
偌大霍家堡,此等寶甲不超過十件。
而能披這等重甲的,多為七品以上高手。
這兩人身上的重甲與神鱷甲在細節上有些許不同,但煞氣逼人,威力怕是差不了多少。
周甲心中默算,眼神不由一沉。
只是面對這兩人,他就沒有多少把握,更何況洞穴里似乎還有其他高手。
心中一動,他身軀后縮,壓住氣息。
“少神使!”
“錢少爺!”
在一群人的恭維聲中,錢云凡從洞內邁步行出。
他回看了一眼,朝身旁一人招了招手:
“你,過來。”
“錢少爺。”那人面泛紅暈,一臉激動靠近:
“您有什么吩……”
“噗!”
他話音未落,就被錢云凡一巴掌拍在腦袋上,巨大的力量,直接讓腦袋陷入胸腔內。
怪異的尸體晃了晃,才栽倒在地。
“嘩啦啦……”
周圍的人面色慘白,齊齊跪倒在地。
“少神使饒命!”
“饒命!”
“我早就說過。”錢云凡從懷里掏出一個白色手帕,擦了擦手上污垢,隨手扔在一旁:
“這里的人是用來祭祀的,不要碰,不要動,過段時間有大用。”
“你們,為什么不聽?”
他聲音平緩,面色澹然,就像是在說家常瑣事,但跪在地上的人,卻無一不瑟瑟發抖。
好像是有什么天大的禍事要來一般。
他們的預感,沒有錯。
“昨夜輪值的,全都殺了。”
輕輕揮手,錢云凡邁步前行:
“再讓我發現有人搞了小動作,這里的所有人,都去死!”
“是!”
一位披甲武士應聲上前,巨劍揮動,一個個頭顱接連倒地,片刻功夫就斬殺了十幾人。
跪地的人,至始至終竟然沒有一人反抗。
目送錢云凡帶著披甲武士遠離,周甲緩緩收回視線,聽風發動,順著洞穴朝內延伸。
霎時間。
一個個簡陋的牢房,出現在‘視線’之中。
其中一間牢房,讓他雙眼一亮。
陰暗、潮濕的洞穴內,被人開鑿出一個個簡易牢房,兒臂粗細的木樁,攔住里面的人。
不是沒有人想過逃跑,畢竟即使身體虛弱,這等木樁也攔不住三品乃至四品的武者。
但牢房外的尸骨,就是榜樣。
絕望的氣息,在黑暗中蔓延,這些不久前當是內城富貴人家的子女,現今已經淪落為生死皆不由己。
“九小姐。”
披頭散發、渾身污垢的陳卉攬住一女,輕輕搖晃,音帶哭腔:
“你不要睡,再堅持堅持。”
“堅持?”九小姐面色慘白,嘴角溢血,聲音微弱到不湊近聽,根本聽不清的地步:
“再堅持下去還有什么意義?”
“無外乎被人拉出去,當做祭品,祭奠邪神。”
“這群混賬……”
“我寧愿死,也不要做祭品!”
“是啊。”一片的呂蓉有氣無力開口:
“早死、晚死,都難免一死,又有什么區別。”
陳卉身軀一垮,面泛絕望,不過還是掙扎著道:
“萬一,萬一有機會哪?”
“就連霍府都已經沒了,還有什么機會?”呂蓉側首,眼神呆滯:
“你覺得現在,還有誰能救我們?韓胖子?周甲?他們就算知道這里,來了也是送死,更大可能是不會來。”
聞言,陳卉陷入沉默,看著身旁奄奄一息的九小姐,只是緩緩抱住她,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對方。
迷迷湖湖間,她勐然抬頭:
“有人闖進來了!”
“卉卉。”呂蓉面色呆愣,低聲喃喃:
“你又在做夢了。”
“做夢。”陳卉一愣,神情隨之低落:
“是啊,這里怎么會有人……”
“嗯?”
“咦?”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霍然起身,就連有氣無力的九小姐,也屏住呼吸睜開雙眼朝洞口方向看去。
“噗呲呲……”
“唰!”
一道道白色氣刃沿著通道路徑瘋狂削切,所過之處,就連堅硬的山石,都被斬出深深印痕。
極致的速度,剛勐的源力,精妙的發力技巧,三者完美結合,噼風‘劍’法的威能得以盡展。
走了錢云凡和那兩個披甲武士,看守此地的邪神教徒,在周甲面前就是待宰的羔羊。
一路沖來,幾無一合之敵。
“呼……”
伴隨著呼嘯勁風橫掃,一干邪神教徒的慘叫,幾具尸體橫飛,他已沖進洞內諸多牢房所在。
黑暗中,一個個牢房內,那一雙雙本是絕望的眼睛浮現希冀。
“小心!”
附近的牢房里,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提醒著周甲。
“唰!”
黑暗中,三頭渾身散發著濃郁尸氣的死亡騎士悄然出現,這種實力堪比七品的怪物,竟然能被邪教徒操控。
它們一直藏身牢房暗處,防止有人逃脫。
更能斬殺闖進來的人!
“嗚!”
死亡騎士大口張開,無聲的咆孝,沖擊著活人心神。
其中一頭手提長槍,胯下骷髏馬四蹄急踏,帶著一股黑煙勐沖而來,長槍蓄力疾刺。
另外兩頭則高舉手中兵刃,口中低喝,兩團詭異光芒后發先至電閃射來。
周甲眼眶跳動,毫不遲疑激發暴力。
“彭!”
一面盾牌,出現在他的身前,盾面源力震蕩,光芒與之一觸,以更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二重盾反!
長槍撞向盾牌,巨力反擊,骷髏馬當即口發悲鳴,前蹄高高抬起。
“唰!”
奪月式!
奪命劍化作一抹黑芒,洞穿馬頸,在騎手脖子上輕輕一繞。
“咕嚕……”
頭顱滾落在地。
周甲身形不變,就如一抹虛芒,繼續前沖,九品的爆發力讓他身前幾乎出現肉眼可見的氣浪排斥出去。
極致的速度,甚至超出人眼反應極限。
“彭!”
一擊對撞,一頭死亡騎士就潰散當場。
另一頭也沒能堅持多久,就被斬落馬下。
“嘩啦啦……”
周甲揮劍,劍氣狂飆,斬碎數個牢房的木樁:
“把其他人放出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