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周前輩搭救之恩!”
卡佳的小姨面如圓盤、身材豐腴,眉眼間透著股精明,只不過神情有些憔悴、落寞。
在她身后,是幾十位工族遺族。
佛宮里的日子難以言說,現今一個個精神枯寂,還不知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男人還好說。
女性,尤其是相貌較為出眾的女性,佛宮的經歷對于她們來說,已是難以磨滅的噩夢。
碼頭。
一眾工族遺族朝著周甲躬身施禮,以示謝意。
“嗯。”
周甲神情澹然:
“以前的事既然已經過去就讓它過去吧,去了鷹巢還有新的生活等著你們,重新來過就是。”
“楊玄!”
他聲音微頓,側身看向專門從石城趕來的楊玄,遞出一個儲物手環:
“把此物交給幫主,她知道上面封禁的解法,里面的東西由天虎幫、鷹巢商量處理。”
“是!”
楊玄應是,伸手接過。
“錢小姐。”周甲看向錢小云:
“如果可以的話,回去后你最好與燕兄一起去石城,最近是多事之秋,玄天盟也未必安全。”
“在那里,我也能照拂一二。”
“嗯。”錢小云點頭:
“我會的。”
她不笨,能感覺得到最近的情況很不對,短短數日,就有好幾位白銀強者相繼隕落。
玄天盟內門高手眾多,但能夠庇佑她們一家的卻不多。
去石城。
有著一位白銀坐鎮,反而更加安全。
而且。
據她對周甲的了解,對方的話里似乎還有別的深意,待回去后一定要說服燕伋去石城。
除了燕伋,還有親近的朋友,都要過去,就算是拖家帶口也在所不惜。
她心中暗下定計。
“長老。”
楊玄開口:
“您不回去?”
“我還有些事要做。”周甲搖頭:
“這里的事可能會波及整個洪澤域,石城也難以置身事外,我在這里也能就近了解。”
“鷹巢那邊若是有了消息,再回去不假。”
說著,看了眼一旁的工族遺族。
楊玄了然,垂首應是。
如果能尋到工族留下來的傳送地點,周甲自不必再待在京城,有了置身事外的本錢。
不然。
就需時刻關注各方勢力的動向,方便掌握主動。
河道上,千帆爭渡。
一干人接連上了客船。
錢小云、工族遺族,還有搭救梵天女的一行人,她們都將前往石城,暫時避開京城旋渦。
周甲負手立于岸邊,若有所思。
他不能回去。
唯有待在這里,才能掌握主動,有著玄天盟白銀的身份,他也有了方便行事的根本。
而身上的道果,用不到的源質寶藥,都已交由楊玄帶回去,石城的勢力也無需擔心。
“呼……”
長吐一口濁氣,目送客船遠遠離去,周甲雙眼勐然一凝。
“多事之秋!”
“現在,先把精元突破二階!”
他已精元一階巔峰,距離突破不遠,有著吞金之術、海量源質寶藥,突破問題不大。
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血月懸空。
玄天閣內部。
靜室之內,一人盤膝跌坐。
姓名:周甲。
修為:白銀(神一階、精一階巔峰、氣一階入門)。
源星:天英星(特質:掌兵)、天慧星(特質:悟法)、地陰星(特質:玄牝)地勇星(特質:五雷)、地囚星(特質:驅霧)、地明星(特質:道果)、地雄星(特質:龍虎)、地速星(特質:神行)、地勐星(特質:暴力)、地默星(特質:聽風)、天玄星(特質:乾坤殘)、地輔星(特質:御水殘)、地進星(特質:銳金殘)
功法:神煌訣大圓滿、天罡霸體圓滿、一心訣熟練。
武技:五雷斧法大圓滿、陰殺奪命劍大圓滿、天蛇斂息大圓滿、納爾秘息術大圓滿、九重登樓步大圓滿、三身步、巨蟒吐珠……
秘法:乾坤空間、三寶上品至尊寶誥靈雨術、吞金之術。
進階白銀之后,神煌訣用處已經不大,唯一能夠繼續修煉的,就是有著吞金之術加持的天罡霸體。
也正是因為有天罡霸體,周甲方有了以弱勝強的手段。
從這點也能看出。
白銀境界的修行之法,是何等罕見。
絕大多數白銀,只能繼續修煉黑鐵境界的法門,依靠服用源質寶藥、擊殺兇獸來增加修為。
以黑鐵法門煉化的源力,對于白銀強者來說,可謂杯水車薪。
如此以來,進度自然極其緩慢。
目前洪澤域各族白銀,多是磨煉武技、秘法、禁術,增加殺伐之力,尚無完整的修行法門。
就算有,也定然有著極大缺陷。
包括大林王朝白銀在內,盡皆如此。
周甲。
算是一個特例。
“唰!”
手一翻,一枚似玉似鐵、非玉非鐵之物出現在掌心。
煉晶!
此物是某種強悍異獸肚子里的產物,堅不可摧,單論硬度的話,就連上品玄兵也不及。
吞金之術!
周甲雙眼一凝,吞金之術發動。
掌心好似憑空出現一個旋渦,把煉晶納入其中,從煉晶內部抽出一縷特殊的金鐵之氣,沒入體內。
天罡霸體!
皮肉震顫,源力有序游走。
伴隨著功法運轉,肉身每一個細胞都為之活躍起來,開始吞噬、煉化入體的金鐵之氣。
“唔……”
即使進階白銀,煉晶內蘊之氣依舊凌厲,好在還可忍受。
悶響一聲,煉化依舊。
伴隨著金鐵之氣的煉化,周甲的肉身強度也隨之緩慢增加,精元越發充沛,朝二階逼近。
時間。
緩緩流逝。
“嗯?”
某一刻。
周甲眉頭皺起,停下修煉側耳傾聽。
“呼……”
“噗!”
細微的聲響傳入雙耳,也讓他面色一沉,身形陡然在原地消失不見。
“通緝?”
血色光暈遍布地面,如同覆蓋了一層薄紗。
長發垂腰、面容消瘦的刑天秤立于一個朝廷公示欄前,看著上面張貼的畫像嗤嗤輕笑:
“我可是白銀,也要通緝的嗎?”
“規矩……”
“都不要了!”
搖了搖頭,他摸了摸懷里貼身放好的青草,眼眸閃爍:
“你不是想要血肉嗎,我這就給你去找,只要有足夠的強者血肉,你就能……真正開花了。”
“呼……”
冷風卷地。
場中的人影已然消失不見。
不久后。
玄天閣附近。
人影無聲無息浮現。
看著前方巍峨高聳的門楣,刑天秤咧嘴輕笑,單手前伸,五指展開,道道血色劍氣悄然涌出。
劍氣當空交織,匯成一張大網,朝著前方落下。
“噗!”
“卡察察……”
以千年石木建造的大門,在血色劍氣下分崩離析。
劍氣橫掃,兩側的庭院被輕易洞穿,內里歇息的弟子、巡邏的護衛,身體瞬間分解。
在夢中,已然喪命。
刑天秤邁步上前,長袖揮動,道道劍氣呼嘯而出,如同有著靈性的毒蛇,潛入房屋剿殺。
“噗!”
“噗呲呲……”
伴隨著皮肉撕裂聲,一個個玄天盟內門弟子接連身死。
玄天閣作為玄天盟在太平府唯一的駐地,有著白銀強者坐鎮,能來這里的無不是門中精銳。
而今。
慘遭屠戮!
劍氣收割性命,卷住氣血回返。
“刑天秤!”
陡然,一聲好似悶雷的咆孝自玄天閣后院響起:
“你找死!”
音未落,伴隨著絲絲電光閃耀,一道人影已經破開虛空,裹挾著恐怖氣勁來到面前。
“周甲!”
目視來人,刑天秤面容扭曲,雙目血光涌動:
“我記得你!”
“死!”
他五指伸展,劍氣呼嘯而出。
五道血色劍氣離體后當空交錯,好似五柄血劍急斬而出,朝著來襲的人影旋轉剿殺。
周甲雙眼微瞇,渾身皮肉急速震顫。
暴力!
天罡霸烈!
“轟!”
五指握拳,悍然擊出。
前方的空氣瞬間被拳勁轟爆,道道氣勁如有實質朝著周遭狂飆,來襲的劍氣也被一拳轟碎。
拳勁余勢不減,繼續沖向來人。
“嗯?”
刑天秤面露訝異,身體微微一沉,雙手交叉,一朵血色劍氣匯聚而成的奇花自身前綻放。
戮天七絕劍——寂滅曇花!
“轟……”
拳勁、曇花對撞,勁氣轟鳴,聲震八方。
“我記得你。”刑天秤身如鬼魅,化作道道虛影在周圍游走,一邊激發劍氣一邊道:
“就是你殺死了我父親,逼得我們……”
“啊!”
說到這里,他突然捂住腦袋,神情癲狂,雙眼赤紅如血:
“后面發生了什么?”
“我為什么記不得了!”
“啊……”
“哼!”周甲冷哼:
“原來是個瘋子!”
他殺的人不知凡幾,自也記不得什么時候殺死的刑天秤父親,不過這些都已不重要。
當下舉步上前,雙刃斧出現在掌中,斧光重重落下。
“彭!”
血色劍氣爆開,硬生生擋住斧光,刑天秤一邊朝后飛掠,一邊激發道道血色劍氣來襲。
就連李谷新都命喪劍氣之下,周甲自也不敢大意。
“氣二階!”
“神,也十分古怪。”
五雷斧法在掌中施展,道道雷霆斧光轟碎血色劍氣,對手的修為,他也有了些許了解。
年不過二十出頭的刑天秤,赫然是一位二階白銀!
而且。
底蘊之深,簡直匪夷所思,體內源力之雄厚、劍氣之凌厲,能讓老一輩白銀為之汗顏。
激發的每一道劍氣,都鋒芒外露、厚重如山。
二十多歲……
他是怎么做到的?
“算了。”
突然,刑天秤聳了聳肩:
“想不起來,就不想了,殺了你就當給我爹報仇了。”
“就憑你?”周甲輕哼:
“也配!”
“那就要試試了。”刑天秤咧嘴,身法陡然一變,十指變換諸多殘影,當空遙遙一指。
指落。
無數道血色劍氣呼嘯而出。
劍氣匯成血色浪潮,幾乎把虛空也給壓塌當場。
這等雄渾源力……
匪夷所思!
“吼!”
周甲雙目一睜,肉身瞬間碰撞,手中雙刃斧更是被雷霆包裹,化作一柄巨大的神兵。
天罡霸體——巨靈化!
神行!
暴力!
御雷百千擊!
電光轟入體內,時間流逝陡然變換。
周甲龐大的身體以不符合他體型的靈活,勐然前沖,道道斧光生生斬入漫天血劍之中。
“轟隆隆……”
“噼啪!”
電光當空綻放,撕裂漫天劍氣,被雷霆包裹的巨人從天而降,手持雙刃斧朝著下方大地斬落。
“轟!”
地面,陡然撕裂出道道猙獰裂痕。
刑天秤避開來襲的斧光,身化一道血色流光,在場中游走,手臂揮動間,一道道血色劍氣朝四面八方激射。
“啊!”
“噗……”
“救命啊!”
霎時間,偌大玄天閣陷入一片混亂。
絕望慘叫聲,此起彼伏。
就算是黑鐵高手,面對來襲的劍氣也是毫無抵抗之力,但凡被其掠過,無不當場身死。
西姆拉,被一劍絞首。
蕭正卿,被斬去一條臂膀。
就連被幾人守在后面的卡佳也被劍氣掃過,好在她身上靈光一閃,把來襲劍氣消融才幸免于難。
他們尚且如此。
其他人,下場更是凄慘。
玄天盟殺伐第一的戮天七絕劍氣,一旦進階白銀,顯露出的無匹鋒芒,能讓人絕望。
這些,周甲全都看在眼里,卻無力阻止。
刑天秤的劍氣可斬里許開外,手指一動就是一道,去勢如電,他就算想攔也來不及。
“是不是很無奈?”
看著周甲,刑天秤咧嘴一笑,再次激發劍氣把一人斬殺當場:
“姓周的,眼睜睜看著自己人死在自己面前,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是不是很不好受?”
“你想說什么?”周甲扭動脖頸,緩緩移動腳步,神情澹漠:
“他們的死活,與我有什么關系?”
“你如果想以此來激怒我的話,那大可不必,你就算殺再多人,與我又有什么干系?”
刑天秤雙眼瞇起,死死盯著周甲,突然咧嘴一笑:
“說的也是,都是些螻蟻罷了!”
“我想起來了。”周甲突然開口:
“你爹應該是叫刑五吧?”
“他可是個大好人啊,在石城救人無數,可惜不該招惹我。”
刑天秤表情一僵。
“我記得,我當時沒有打死他,而是打了個半死。”周甲咧嘴,道:
“他死的時候,是不是很痛苦?”
場中一靜。
刑天秤面容扭曲,身軀顫抖,陡然仰天尖叫:
“姓周的,我要殺了你!”
“殺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