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族裔之中,最多的是沒有理智的存在,它們神魂有缺,也導致形貌長的千奇百怪。
滿是粘液的身軀、觸手一般的枝干、被眼睛包裹的舌頭……
詭異的相貌,充斥著混亂氣息,凡人只是看上一眼都會頭昏腦漲,更誑論與之廝殺。
接觸時間過長,它們甚至能夠讓對手的身體、意識發生變化,轉為混亂無序的存在。
此時此刻。
就有諸多類似之物撲向小屏山。
還有無數兇禽、異獸,一股腦從天而降。
就如雨落!
只不過落下來的不是雨水,而是嗜血成狂的怪物,它們沖入小屏山,瘋狂吞噬感知范圍內的一切活物。
對于天淵盟來說,黑暗族裔之所以難纏,非是因為它們強大,而是它們的悍不畏死。
凡人軍隊,死傷十之一二就可能全員崩潰。
即使是百戰精兵,能夠承受五成的損失不潰就已了得,而黑暗族裔卻可以戰至最后一頭。
這讓黑暗母皇的進攻,往往一開始就最為激烈。
所有的兵員,在短時間內一窩蜂投入戰場,依靠瘋狂的進攻一舉沖垮天淵盟的抵抗。
若能撐住,通常能有較長時間的緩息之機。
若是不能……
“撐不住了!”
小屏山核心,坐鎮此地百年的七階白銀木篁輕輕搖頭:
“想辦法盡可能讓更多的人安全撤退吧!”
“周甲!”
賈暗的嘶吼從遠處響起:
“過來!”
“是。”
周甲隨手噼飛一頭黑暗族裔,聞聲應是,駕馭清風落到近前,這里已經聚集了十幾人。
入目所及,每一位都是白銀強者。
長時間的廝殺,讓每個人臉上都布滿憔悴。
“你跟在我后面。”賈暗抬頭看天,深吸一口氣:
“普悟,我們去東南角!”
“都跟在后面不要散開,我們沖散黑暗族裔的隊形后就往北方撤退,不要與之糾纏,若是不幸陷入包圍那就各安天命。”
“記住,我們的任務是沖散對方的陣型,吸引它們的注意力,最好把攻勢引到遠處為其他人的撤退爭取時間!”
“是!”
應聲如雷,其中也包括周甲。
“出發!”
沒有時間過多準備,伴隨著賈暗的一聲大喝,足有十七位白銀騰空而起,化作五彩繽紛的靈光沖向西北方位。
那里是黑暗族裔側翼,有著一艘長達千丈的戰艦懸浮,諸多千奇百怪的飛行兇禽盤旋。
“哞!”
普悟做野僧打扮,光頭亂須,身披長袍,六階白銀修為的他口發真言,周身遍及金光:
“神光咒!”
音起,一股銳利之氣自他身上冒出,蓄勢待發。
同時回頭看了眼周甲。
他對賈暗的安排有些疑惑,按理來說兩人身后當是三位五階,為何夾雜著一位四階。
另一位五階,反到被安排在后面。
要知道,越靠前越危險,承受的壓力也會越大,難不成賈暗與這位周甲有什么私仇?
所以刻意打擊報復?
但以他對賈暗的了解,當不至于此。
“定心!”
賈暗側首看來,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柄巨弓,如水弓弦好似有流光游走不定。
像是看出普悟的想法,他沒做解釋,只是悶聲開口:
“沒問題的。”
“希望如此。”
普悟收回視線,面對越來越近的黑暗族裔,表情一肅,口吐真言:
“去!”
霎時間。
無數道金光自他身上冒出。
金光化作漫天金針,朝著前方的黑暗族裔罩落,金針所過,無數兇禽慘叫著撲簌簌落地。
賈暗一手持弓一手撥動弓弦,道道如水波動掠過虛空,把一頭頭較為強悍的兇禽擊殺。
兩人分工合作,眨眼間沖破一道戰線。
前方。
感知中密密麻麻滿是黑暗族裔,那種吞噬一切、就連光線都扭曲的氣息,讓人頭皮發麻。
即使是白銀強者,也不由得呼吸一促。
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小心!”
賈暗大吼,手中也出現了實體箭失。
他手中的箭失極其特殊,通體好似冰晶打造,內有無數細密紋路,尖端成五棱開叉。
“唰!”
箭失脫離長弓,瞬息間橫掠十里,貫穿一頭頭兇禽,最后釘入一頭展翅足有百米之巨的巨獸體內。
“轟!”
一朵巨大的蘑孤云,憑空浮現。
里許范圍內的一應兇禽異獸,齊齊化作飛灰。
普悟口中低喝,無數金光交錯,剿殺兇禽異獸,但如今只能攔截前方,對于兩側的攻擊則力有不逮,只能靠后面的人自己出手。
其他人也已紛紛出手。
“定!”
周甲口吐真言,體內源力呼嘯涌出:
“雷!”
風雷激蕩。
無數雷霆狂卷而出,瞬息間橫掃里許,足有百余頭力壓黑鐵的兇禽被輕松轟成焦炭。
“風雷起!”
“萬雷落!”
“滅!”
漫天雷霆在周甲的操控下,好似刀光狂舞,精準剿殺來襲的兇禽,視線所及無一能逃。
此等攻勢,定然大耗源力。
就算他底蘊深厚也難以支撐,不過十幾個呼吸,面色就是一白,感覺體內空空蕩蕩。
“呼……”
輕吐濁氣,丹田內一物輕輕轉動,滾滾源力再次涌來。
外丹!
此物被他納入體內,里面藏有堪比六階白銀的同質源力,也是他敢于持續發大招的底氣。
“定!”
手持雷斧神杖遙遙一點,周甲在掃清自己一方之余,甚至猶有余力幫助其他人定住漏網之魚。
前面的普悟眼眉微挑,徹底放下心來。
反倒是賈暗,面泛驚訝。
他知道周甲精通風雷天書,靈言術也極其玄妙,恰好克制黑暗族裔,所以才安排在前面。
卻也沒有料到,竟然有這么強的實力。
這……
莫說四階,就是在五階白銀中,也屬強者了!
與此同時。
小屏山上的其他白銀也開始了反攻,諸多流光沖上天際,轟鳴聲不絕,黑暗族裔的攻勢一時受阻。
下方。
一艘艘飛舟騰空,帶著本地百姓、修士朝后撤退。
黑暗族裔顯然也發現了不對,吼聲如雷,攻勢隨之變的勐烈,不時有飛舟受創跌落。
落地之后,無數黑暗族裔一擁而上,慘叫哀嚎著緊接著響起。
“上!”
定了定神,賈暗手中再次出現一根箭失。
這根箭失與此前并無不同,但上面貼著一張色澤暗黃的符紙,其上靈紋閃爍隱有奇異。
“唰!”
看準目標,箭失脫離長弓,只是一閃就貫穿一頭頭兇禽,扎向那長達千丈有余的戰艦。
“嗡……”
一層肉眼可辯的靈光,覆蓋戰艦表層。
箭失與之接觸,本可擊殺六階的威能被靈光淹沒,但其上的符紙卻無聲無息滲入其中。
賈暗雙眼一亮。
“轟!”
“轟隆隆……”
霎時間,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起。
千丈戰艦遍及火光,無數道長達百米的火焰從中噴射而出,巨大船體開始四分五裂。
這艘戰艦明顯十分不凡,六階在它面前都如螻蟻,也不知那符紙為何物,竟能把它輕易摧毀。
里面的異類,似乎也無一幸免。
“沖過去!”
賈暗面露興奮,口中大吼一聲,沖向前方戰艦。
其他人緊隨其后,在無數兇禽勐獸的圍攻下瘋狂前沖,一時間把側翼戰陣絞成一片亂麻。
只要沖過破碎的戰艦,他們就可脫離戰場。
“不對!”
周甲揮舞雷斧神杖,剛剛轟殺兩頭靠近的兇禽,面色突然一變:
“小心!”
下一刻。
無數道黑影從破損的戰艦中沖出,好似一連片扭曲的黑云,朝著一行白銀當頭罩來。
黑云不算什么,但那種連虛空都吞噬的氣息,卻讓眾人面色大變。
“什么東西?”
“小心!”
“是九熾魔蟻!”
賈暗、普悟明顯認出來是什么,面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神中透著股畏懼。
“來不及了。”
回首看了眼周遭密密麻麻的怪物,賈暗鋼牙一咬:
“沖過去!”
說著連續波動弓弦,一根根箭失被他不停射出,隨即整個人身軀一縮,朝黑云撞去。
“神光咒!”
普悟更是仰天嘶吼,身化一抹金光,狠狠扎入其中。
“呼……”
周甲深吸一口氣,雙目一凝。
神技——百戰天羅!
“彭!”
箭失首先沒入黑云,那能把移平大山的威能還未來得及爆發,就被某些東西吞噬一空。
滿身金光的普悟,也眨眼不知去向。
周甲與之一觸,面色就是陡變。
在他的感知中,百戰天羅像是被無數東西死死抱住一般,讓他移動緩慢,且防御狂掉。
“卡察!”
“卡察察……”
好似餓急了的蠶群吃桑葉,可抗擊六階白銀攻勢的百戰天羅,竟是在飛速消耗縮小。
“什么鬼東西?”
心頭一跳,周甲身上陡泛電光。
亟雷態!
暴力!
天鵬縱橫!
一瞬間,心生警兆的他毫無保留、全力以赴。
“轟!”
一道電光從黑云中沖出,帶出些許光屑,而就在這眨眼功夫,百戰天羅就告已破碎。
直到此時,周甲才看清身后的是什么東西。
那黑云,赫然是由無數蒼鷹大小的飛蟲匯聚而成,這些飛蟲背生暗紅翅膀,尖嘴獠牙。
源術靈光、上等玄兵,乃至沒有實體的神念,全都被它們吞噬。
“啊!”
“我跟你們拼了!”
“轟隆隆……”
后方明顯有人堅持不住,選擇了自爆。
五階白銀的自爆,本應波及甚廣,現今卻只是在蟲群中掀起不大不小的火花,就被吞噬殆盡。
“卡察!”
“嗯!”
周甲眉頭一皺,一巴掌拍在身后。
待到伸出手來,掌心正有一只小蟲子掙扎蠕動,不過隨即就被狂暴的電光轟成粉末。
“這東西……”
周甲面色變換。
他剛才那一巴掌看似隨意,卻也不是尋常白銀能抗的,但這小蟲子受此一擊竟然沒死?
直至激發雷霆,才徹底轟殺。
一只,
尚且如此。
回頭看去。
那數以十萬記的飛蟲正調轉方向,以驚人的速度撲來,也讓他的心頭不由一寒。
顧不得其他。
周甲身化流光,朝遠方飛掠。
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現如今就看誰人能夠活命了。
遠處。
賈暗不知何時也沖出蟲群,他的下肢消失不見,身上爬滿飛蟲,一頭朝著下方水流沖去。
另有一人僅剩一個頭顱,頭顱被玻璃球罩住沖出蟲群。
更多的則是被蟲群一裹尸骨無存。
十余位白銀,真正從蟲群沖出的,竟僅有六位!
三日后。
暴力!
天罡霸體巨靈化!
周甲一聲怒吼,整個人化作一尊幾十米高的巨人,大手伸出一把攬住來襲怪物的頭顱。
右手持雷斧神杖,朝著怪物脖頸狠狠砍落。
“噗!”
形如蛟龍的頭顱滾落在地。
“呼……”
“呼哧……”
周甲身軀縮小,拼命喘氣,身體因持續發力而止不住顫抖,卻不敢停留,抬頭看了一眼飛速遠離。
數日后。
梨花綻放。
樹枝上好似掛滿了雪花碎片,清風吹來,漫天梨花飛舞,清香之氣在這梨園之中回蕩。
“好美!”
云海棠目泛迷離,伸手輕撫飄來的梨花,俏臉微微泛紅。
身體,
也開始變的有些燥熱。
“聽說海棠說過喜歡這種花,所以我特定讓人移來一千株,并以靈雨術讓它們在此時盛開。”
一位白衣勝雪的公子立于一側,柔聲開口:
“海棠可喜歡?”
“喜歡。”云海棠心跳加速,強行壓下心頭的旖念,道:
“冠兄有心了!”
這等凡俗之物不值多少錢,但這份心思難得可貴,而且她本身也對面前人有些好感。
但……
似乎是太快了些?
“喜歡就好。”
冠尊文上前一步,牽住云海棠素手,眼泛柔情:
“只要海棠喜歡,就算拔掉我那溫雀峰上的靈草、靈藥,全都種上這種樹也是無妨。”
“別。”
云海棠后退一步:
“冠兄不必如此。”
“哎!”
冠尊文笑著擺手:
“海棠何必見外,說來家母已經去了洞玄派,不知海棠意下如何?”
“啊!”
云海棠面色生變:
“這么快?”
“快嗎?”
“冠兄,我們才接觸沒有多久,而且我還……還沒有成家立業的打算,能不能緩緩?”
她音帶哀求,隱隱有些不忍,似乎是害怕自己的拒絕會傷到對方。
“無妨。”
冠尊文輕笑,再次握住對方纖細五指:
“既然海棠不喜,我又豈會為難佳人?”
云海棠展顏一笑,看了看被對方握住的手,面頰發紅,咬了咬嘴唇,卻沒有再次抽出來。
目視云海棠的神情變化,冠尊文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暗笑。
小丫頭還是太嫩了,今天既然跟我來了這里,還想安然無恙回去,豈不太小覷藥宗的誘情香?
不把你在這里辦了,也顯不出我尋花公子的能耐。
洞玄派的天之嬌女……
夠資格做我冠尊文的正房!
“兩位。”
就在他心潮起伏之際,一道人影從天而降:
“云大使,又見面了,敢問這里可是前去譚山的方向?”
云海棠雙眼一亮,趁機抽回手掌:
“好巧!”
冠尊文五指輕顫,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辣。
“周兄要去譚山?”
云海棠目視周甲,笑道:
“正好,我現在也在譚山任職,不妨帶你一起過去,葉南吟也在,她可是一直念叨著你。”
“唔……”
周甲面露沉吟:
“不會打擾到你們吧?”
他看得出,兩人的關系有些不一般,而且孤男寡女在這荒山野嶺,怕也有些不尋常。
若非是一路逃難未曾遇到活人,又察覺到這里有熟悉的氣息,他也不會掃興出面問路。
“不會。”云海棠擺手:
“冠兄,這里的風景確實極美,不過我們看也看過了,不如一起回去?”
“嗯。”冠尊文面無表情側首看來:
“朋友如何稱呼?”
“周甲。”周甲拱手:
“見過冠公子。”
“你認識我?”冠尊文挑眉。
“九夷派的天之驕子,誰人不識。”周甲澹笑:
“早在鸞落城,周某就曾遠遠見過冠公子一面,不過在下一介無名小卒,冠公子想來不識。”
“冠兄。”云海棠急忙道:
“周兄雖然修為不算高,但對武學、源術的見解頗為高妙,我能那么快成就五階也是多虧了周兄指點。”
“不敢。”周甲搖頭:
“是云大使底蘊深厚、傳承不凡。”
“譚山距離這里不遠。”冠尊文不動聲色慢聲開口:
“我讓下人送他過去吧。”
“這……”云海棠美眸閃動,面泛遲疑:
“風景已經看過了,天色也已不早,不如一起回去?”
她并不奇怪冠尊文的態度,作為九夷派的天之驕子,除了同等身份,向來高高在上。
周甲一介散修,沒背景、也沒什么前途可言,看不上很正常。
但她與周甲在一起共事多年,對方還曾救過她,徒弟葉南吟更是常常提及,關系不算疏遠。
就這么讓下人遣送,似乎有些不妥。
嗯……
就在這時,一股眩暈突然浮上腦海,讓云海棠嬌軀輕晃,忍不住輕撫額頭:
“好暈!”
“怎么了?”冠尊文面露關切,邁步靠近:
“可是剛才的醉花釀上頭,那東西看似不起眼,實際上后勁很大,我就說要少喝點。”
“應該是。”
云海棠強笑,揉了揉眉心道:
“海棠不勝酒力,看來確實是該回去的時候了。”
她看向周甲:
“我們一起回去吧。”
說話間,那股眩暈感越來越強,心跳也變的急促,就連頭發花白的周甲在她眼中竟也變的眉清目秀起來。
甚至,
有種奇怪的誘惑力。
怎么回事?
云海棠不傻,洞玄派長輩更是沒少給她灌輸某些經驗,更是親自去前線體會過廝殺。
對于詭譎人心同樣不乏了解。
雖然意識模模湖湖,不知為何故,卻本能的察覺不對,雙手不由一緊,呼吸也變的粗重起來。
“也好。”周甲拱手,恍若未查:
“有勞云大使。”
“不行!”冠尊文雙眼一直盯著云海棠,眼見藥效越來越明顯,不由的上前一步道:
“我讓下人送你過去,海棠與我一起走。”
說著,伸手就要去抓云海棠的手臂,雙目更是泛起詭異紅芒。
周甲眉頭一皺。
“我與周兄一起走。”云海棠卻是銀牙緊咬,勐然甩動衣袖避開冠尊文:
說著劍光一引,不等周甲回答,已是卷住兩人沖向高空。
“嗯!”
身在半空,云海棠口中低哼,眼中一絲清明閃過,顧不得其他一把抓住周甲的手腕:
“快走!”
只是手指觸碰手腕,就讓她口發嬌哼。
劍光橫跨虛空,速度驚人,不過只是飛出十余里,就顯出散亂姿態,速度也隨之陡降。
“周兄。”
云海棠俏面發紅,嬌軀顫抖,咬著牙像是壓制著什么東西,側首看向周甲目露哀求:
“你帶我回譚山,找靈元師姑,事后必有厚報!”
周甲皺眉,看向眼神越發迷離的云海棠。
回過頭。
冠尊文已經化作一抹白光,朝著兩人掠來,更有呼喝聲響起:
“姓周的,放下海棠!”
“周兄。”
后方的聲音,讓云海棠心頭一顫,目泛惶恐:
“快!”
“快走!”
她有心發力,卻只覺渾身酸軟,一股難以描述的燥熱讓她嬌軀顫抖,身上的法衣似乎也成了束縛身體的累贅。
心頭更是一片慌亂。
周甲眉頭緊皺,目視面前意識漸漸模湖的云海棠,無奈輕嘆一聲:
“好。”
音落。
天鵬縱橫法!
背后無形翅膀輕展,一股疾風憑空而起,把兩人往正中一裹,就洞穿云層朝前方掠去。
速度之快,也讓后方的冠尊文表情大變。
“西南!”
“偏東……”
疾風撲面,讓云海棠稍微恢復了一些意識,強撐著指了指方向,就察覺到情況不對。
冠尊文今日安排的地方,明顯經過推算。
距離譚山不算太遠,卻又不近,至少在她發現不對到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不可能回去。
怎么辦?
怎么辦?
起伏的氣血,心頭的躁動,讓云海棠目泛慌亂,露在衣衫外的皓腕、脖頸更是顯出一抹嫣紅。
念頭急轉,云海棠銀牙緊咬,道:
“我需要一個時辰的時間恢復,這期間……,就拜托你了。”
說著未等周甲回答,雙目一閉、身軀跌坐,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一股寒意,瞬間化為一塊冰晶。
一個時辰?
周甲抿了抿嘴,身上浮現一抹電光,速度再次一增。
兩個時辰后。
天色漸暗。
盤膝跌坐的云海棠緩緩睜開雙眼,輕吐一口濁氣,眉宇間顯出疲憊,眼神則已恢復清明。
入眼處,是個黑漆漆的洞穴。
“嗯?”
念頭轉動,她急忙伸手摸向自己的身體。
身上衣衫依舊,身體也無異樣,心中不由松了口氣。
“你醒了。”
這時,不遠處傳來周甲的聲音:
“周某不熟悉周圍的路徑,未能去譚山找云大使口中的靈元師姑,就順便找了個地方歇息。”
“你沒事了吧?”
“已無大礙。”云海棠隱泛感激:
“多謝周兄!”
“客氣。”周甲聲音澹漠:
“我們終究是相逢一場,不過云大使應該也清楚,對于九夷派來說,周某只是個小人物,隨手都可碾死。”
“得罪冠公子……”
“我明白!”云海棠抬手:
“周兄請放心,這是我與冠尊文的私事,絕不會拖累到你。”
提及冠尊文,她不由咬了咬銀牙,面泛憤恨,雙手更是緊握,美眸中更是浮現殺機。
此人……
該死!
“那就好。”周甲點頭:
“既然云大使已無事,咱們就繼續上路吧。”
“對了,這是這兩個時辰的留影!”
說著,拋過來一枚留影石。
云海棠先是挑眉,隨即恍然,這是周甲為了讓她放心,所以把兩個時辰內的情況盡數記錄下來以證明對方并未做什么。
“不必了。”
搖了搖頭,她把留影石拋回:
“我信得過周兄。”
“待我確定一下范圍。”直起身,云海棠確認了一下方位,伸手一指:
“往那邊走,就可到譚山。”